老榕仙把西光的一只手拿在了手上,打开了她的手掌,他轻轻地把古铜色的小铃放在她的手上。
“那老前辈,敢问那仙缘可是易得?”西光接过锁云铃。
她又微皱着双眉,向前了一步,两只小手拽住了老榕仙宽大的衣袖下摆。
她圆圆的脸蛋上带上了满脸的急迫,葡萄似的眼珠子又藏着浓浓的希冀。
“极为不易。七万年来,从未有人成功上到万段天上。”
西光良久未言,她一双圆圆的墨瞳直视着锁云铃,她退后了一步,抬头望向老榕仙,一脸的凝重。
“老前辈,若是没有仙缘又会怎样?我是不是就不能救师父了?”
西光软糯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老榕仙看着她,心里对她多了几分于心不忍。。
老榕仙别开了头:“孩子,天下没有易得之事,有心自会来。”
他又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西光的脑袋,闭上了眼睛,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七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弗时上神就避世于这云海仙山之上,不理世间万事,只专心酿酒了。
除了听闻在十多万年前,上神未避世前,上神曾施予上古凤凰神兽一滴以外,后再未听闻他老人家还把御灵酒给过谁了。
云海仙山的峰顶以下,皆是浮云翻滚。
峰顶静默着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划过西边的日光把两道影子拉得有些细长。
夕阳又西沉了些许,显得一老一小之间的气氛愈发得严肃了。
忽然,老榕仙又捻住三根手指,变幻出了一根墨绿色的藤曼状的绳子。
他拿起藤绳,又拿起了西光手里的铃铛。
他嘴里念念有词了一会,一阵绿光闪过,锁云铃就仿若与藤绳本长在了一起了一般。
老榕仙把锁云铃套在西光的手腕处,又指着它对西光说:
“老夫还有一藤绳,老夫用藤绳帮你将这锁云铃系于你手腕处,峰顶夜晚妖风大,别小看这风,你系着它,可替你抵挡一二。”
捻了捻胡子,又道:“这藤绳乃是上古天源木之心所制,又得于弗时上神避于云海仙山所荫蔽的天地灵气,这世间就这一件。”
“平常而言,若法力不是极为高深如天帝,或如魔尊那样的,一般人都无法伤你。”
“我把它的仙法教授予你,你亦可将它作仙器用,打人,捆人,都随你了。”
西光连忙要脱下它,向着老榕仙道:“老前辈,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小辈不敢妄收,还请老前辈收回。”
“傻孩子,老夫只念你一片赤诚之心,再者好不容易有了个合眼缘的小儿,送你一点小玩意,算得了什么,你就好好戴着吧!”
“你可为这藤绳取个名字了。待你用了那锁云铃后,锁云铃就会消散了。你再滴个血到藤绳上,让它认个主子。”
老榕仙压住了西光想要脱掉绳子的手。
老榕仙稍后又把仙法口诀教授给了西光。
“那西光多谢老前辈的教导,今日之情,西光记下了,他日若有要用到西光的地方,老前辈请说。”西光向老榕仙拜了一礼。
“哈哈哈~~”
老榕仙大笑了起来,让西光看得一脸疑惑。
“哈哈,你这小儿,怎生得这般古板的性子!”
“潮鲛姬当年可是天上地下都闹腾了个遍,你倒是有点意思!”
“我与你师父多年相识,区区小事,无足挂齿!他日,你和你师父多些来探望探望老夫就罢了!“
”这么大的林子,鸟都不多一只,也就你师父当年会来……。”
说着说着,老榕仙好像陷入了某种追忆中……
“唉~~”
老榕仙虚空挥了一下手。
“不说了,老夫不可离位过久,要速速返回了。”
“孩子,你或是真有这仙缘。”
“待七七四十九日后的日光西下时,正是已古化了的引色上神的冥辰,弗时上神每隔万年开一次宫门,你要屏息凝神,以待仙缘。”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这峰顶位于天上与人间的交界处,所以你也不必等这么久了,约莫等到明日的黄昏时刻就行了。”
“若是等不到那仙缘,你且回去吧!你师父那人也该担心了!”
“老夫就先走了,到时候藤绳即可助你离开云海仙山!”
“西光多谢老前辈,老前辈慢走!西光一定会和师父去探望您的!”
西光恭敬地送走了老榕仙,并向老榕仙离开的方向用力摆了摆手。
老榕仙离开后,天幕已经染上了墨蓝,一颗一颗的星子都蹦跶出来了。
西光一向老实听话,她乖乖地找了个可避风的小坡,找了些枯黄的野草做了张简易的床就地躺了下来。
她打量起了手里的锁云铃,只见这是一只色泽暗沉,如小师兄在人间带回来的十两白银般大小的,表面还刻着一段铭文的小铃。
西光把手举起来,凑进了眼前看,看了好一会,也瞧不出来写的是何字?
她只恨自己往日里没有更加认真地学习藏书阁里的书。
又琢磨了一会时间,西光就放弃去研究它了。
她把玩了会锁云铃,就把双手贴在小小的脑袋下面当枕头使用了。
她看着漫天星子,就慢慢地想念起了师父,想念各位长老爷爷,还有岛内的各位师兄师姐。
还有小师兄养的阿黄,还有六师姐在后山开辟的小菜园里种的小白菜,还有紫光阁的丹药,还有……
也不知道我出来了这么久,他们有没有想我?
西光如今三百余岁了,可身为玉渡岛最小的徒弟,鼎鼎有名的潮鲛姬唯一的徒弟,她还是第一次独自离开玉渡岛这么久!
想着想着,西光就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呼哧——,呼哧——”
云海仙山上的妖风肆虐,眼见着一个大风卷马上就要卷到西光藏身的小坡上。
只见彩翎羽衣在慢慢地闪着一层柔和的彩色光华,其面上的翎羽一片接着一片地脱离了白色底衣。
每一根翎羽都散发着彩光,它们升到半空中,分散,然后翎羽之间通过光芒连接,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彩色光圈。
光圈把整个小坡都笼罩了起来,挡住了那个大风卷。
但这云海仙山上的风可不是普通的风,千万年来,它们和日日夜夜吸收了万段天上的灵气,早就成精成妖了。
现在好不容易闻到了点生人气息,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这云海仙山的云海仿若一道结界。
云海之下,树木成荫,枝繁叶茂。
云海之上,虽不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也仅有一些的枯草在散落着,像是好不容易苟且偷生了一会,就被某种力量夺去了生机。
峰顶到处都是嶙峋的石头,一轮又一轮的狂风卷着细石,不停歇地进攻着小坡。
在翎羽光圈眼看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铛——”,西光手腕处的锁云铃闪过了一道光芒。
那古铜小铃迸发出了一道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声音,深沉古老的声音发出以后,狂风迅速退散。
那原本在半空中组成防御光圈的翎羽也收回了光芒,飞回到了西光的白色底衣上。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的一般平静,而沉浸在梦乡中的西光对此番变故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