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忆似笑非笑地向她走来，就在她以为林知忆会停下来的时候，林知忆绕过她，站在她身后的玲玉前面。
眼中的戾气让玲玉不寒而栗，脚下像有只东西狠狠抓住她一般，怎么动都动不了，定定地立在那里。
林知忆轻笑，仔细打量她一番后，慢慢拉起玲玉在不断发抖的手，放到自己手掌中，仔细地抚摸。
而后又去摸她的脸颊，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瑕疵。见她有如此好的皮囊，不禁摇摇头，甚有可惜之意。
李湘然讶然，不清楚林知忆这么做是为什么，而下一刻，她看见玲玉“嗵”的一声，跪在了林知忆脚边。
玲玉只觉腿上一疼，顺势弯下，并跪在了林知忆脚边，还没等她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从她耳旁刮过，接着脸上就火辣辣地疼。
短暂地愣神过后，她才发现一半边脸肿了起来。
还没来得急将自己的话说出口，源儿的又一巴掌朝她脸上落下去。
后面疼得很，就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说话，只有一声声的惨叫从她嘴里冒出来。
那狠劲儿令李湘然都为她捏一把汗，光看着都觉得疼。
李湘然见源儿还要继续打她，赶紧问清缘由:“王妃为何要如此？这是我的院子，你怎能一进来就不由分说地打我婢女！王妃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她是正妃，可自己也是一个侧妃，再怎么说，自己在这里也有一些权利。
就算自己的丫鬟有什么地方惹怒了林知忆，她也应该跟自己说，让自己来教训玲玉就好了。
可林知忆直接越过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她的丫头，她怎能有好气与林知忆说话。
李湘然看重的不是玲玉，而是她在翎王府的地位。若今日的事传出去，只怕她以后在翎王府没什么地位了。
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保护不了，只能说明她的无能，也间接说明她在翎王府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所以李湘然有些生气，可礼数上还是没有越矩。
林知忆听后，没有理会李湘然，而是站直，居高临下得俯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抬起她的下巴，欣赏着她脸上肿着的几道红印，嘴唇下弯，似有不满，连连摇头。
而后，屋里又响起清脆的声音，还有一声声惨叫，充斥在半空中。
她叫得越惨，林知忆笑得也就越高兴，若玲玉叫得没声了，只要她有一丁点儿不高兴，下一巴掌，那就会很惨。
“王妃，你这样做太过分了！”李湘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林知忆的手臂。
虽这样一直打下去也不会没命，可她是真怕再这样打下去，玲玉以后都没有脸再见人了。
林知忆斜瞟着李湘然拉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没有说一句话。
李湘然被她看得有些胆怯，赶紧收回手，忙道:“王妃，我才来王府几日，没有去拜访你，是我的过错。若王妃对我有何不满，尽管说出来，没有必要这样处理我的丫头。”
李湘然还以为是自己这几日没有去给她请安，心有疙瘩，想借着她的丫头来警告她。
听她这么说后，林知忆左嘴角上扬，可目光却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对李湘然不屑一顾，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嘴角的讽刺最为耀眼。
仿佛在告诉李湘然，她林知忆不屑与她交谈。
起码，到现在为止，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看李湘然一会儿后，径直来到铭儿身边，将她的面纱揭下，露出一张有掌痕的脸。
当那张脸露在她眼里时，她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林知忆这样做是在告诉她，她不是来给李湘然下马威的，而是来找她的丫头给自己丫头报仇来了。
既然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来，那自己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丫头去得罪她呢？
以后，自己还得靠她翻身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知忆才抬抬手，示意停下。
一时，屋里静得格外吓人。
而后，林知忆取下铭儿的面纱，将它戴在玲玉脸上，把她的伤痕全都遮住了，林知忆才咧嘴一笑。
仿佛在说，你比铭儿更需要它。
看着她那快裂开的脸，嘟起嘴，有些惋惜，觉得如此好的脸蛋儿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有几分可惜。
可她不是别人，是林知忆，自然不会这么便宜欺负铭儿的人。
所以在走的时候，源儿对李湘然恭敬说道:“侧妃，你丫鬟的脸伤得有些严重，看她这模样，应该在这世间没有什么药可以给她上了。就算您为她去找再好的大夫，恐怕也没有那回天之力将她那张脸救回来了。还望侧妃不要去做一些徒劳的事，既伤心也伤神。”
源儿这话中的意思，她又怎会不知。源儿是在提醒她，若她去给玲玉请了大夫，就算治好了她的脸，源儿也还是会再让玲玉变成现在的样子。
若她心疼玲玉不再遭受像今日的苦，她就不要去为玲玉找大夫。
她们这样说，分明就是为了让玲玉的脸毁掉，让她以后都没脸见人。
李湘然定在那儿，有些目愣。
林知忆给李湘然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在对她说，打扰了。
她真的像个恶魔，披着天使的容貌，做着恶魔才会做的事。
清晨，雨悄然地洒着，轻轻给大地盖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
林知忆走到窗户边，缓缓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有风踩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令林知忆觉得舒心。
“你最近，似乎过得很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没有向以往那样朝他扑过去，而是站在那里，当作没有听见一样。
似乎早就想到她会是如此，可心里还是有点痛。
让他的心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见今日下着雨，也就没有进宫，闲来无事，就往她这里来了。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她了，从她醒来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把他拒在门外，导致都有半个月了，他才能见到她。
这半个月里，他想见她，可他一直死耗着，一直在等林知忆为他慕奕宸敞开大门的那一天。可他终究是等不起，自己来找她了。
而林知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他心好痛。
“你在乞德镇种的那颗绿萼梅今年要开花了吧。”
慕奕宸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看的方向，尽量找话题来与她聊。
可久久，这屋里除了风卷进来又卷出去的声音，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他熟悉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慕奕宸握紧拳头，脸上有了些戾气，可声音还是很平静地继续说:“今年的上元节，我们两个一起去逛街好不好？就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带，好不好？”
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可还是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这屋里一样，空洞。
慕奕宸闭眼，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侧面，微笑着，用她最喜欢的温柔声音问着她:“那天，我们谁也不带，好不好？”
还是风的呼呼声在回答着他，林知忆一脸的平静，没有一点反应。
慕奕宸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猛烈地摇晃，怒吼着她:“是，是我慕奕宸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娶妾，我不应该辜负你，我应该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是我违背了誓言，我该被你惩罚。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长时间了都不理我？”
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可林知还是不为所动，将他推开，自己退后了几步
慕奕宸见状，眉头紧蹙，苦笑几声而后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嘴角上的笑似嘲笑，眼里的笑也不达眼底:“林知忆，既然我能来讨好你，我也能不讨好你。我现在不是以前那个慕奕宸了，我不会再因为你的生气而去睡地上了。我现在有侧妃，我可以去她那里。只要我高兴，我想纳几个侧妃就纳几个侧妃，到时候，我要让她们的孩子都来喊你母亲。”
而后，他靠近林知忆，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来到自己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而你，却没有一个孩子。”
说完将她往后推，根本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被他使的力太大，退到一个尖锐的东西上，疼得她眼里的眼泪直流。
就算如此痛，她也只发出几声“呜呜”的痛叫，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慕奕宸怒气冲冲走几步后，又停下来，背对着她，声音里也有掩盖不了了的怒火。
“你最近是怎么了，总爱穿黑色的衣服？”起初有些疑惑和头疼，后来轻笑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后又还是大吼，“你既然喜欢穿，那你就穿吧。可一个女子若天天穿黑色服，会被人嘲笑的。”
最后，他还是向她妥协了，既没有阻止她继续穿，也没有将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到她耳里。
“你若喜欢，我再去给你找些来，但，你只能在府上穿，其他的地方都不行。”
说完，慕奕宸到门口，仔细听里面的动静，还是没有一声响动。
他狠狠地闭上眼，大步向前迈，没一会儿，人就消失在西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