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都过去一天了,地面上还积满了泥坑。
马蹄践踏把苏诗然腿上又弄脏了。
若不是有霖阙在,依苏诗然的脾气,早就把林晨皓的腰给掐肿了。
霖阙开始注意周围了,他闻了闻林间的气味,似乎有那么一股尿骚味。
是某种动物刚撒的,还热乎的。
“苏小姐注意后面,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大喊一声,然后抓紧我。”
“哦。”
林晨皓内心暗笑,道:“霖阙大哥,你是不是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是,确实有一股尿骚味。”
“还是刚撒的,新鲜的对吧?”
“是,确实新鲜。”
苏诗然红润着脸,道:“哇,你俩要不要这么恶心啊,就不能给本小姐讲点好听的嘛!”说笑归说笑,忽听身后林中蹿过什么,在苏诗然转头间就已经消失不见。她的感觉是真实的,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跟着,只不过它如黑影一般出没,完全看不到行踪。
“霖阙叔叔......诶不是,霖阙哥哥,我感觉后面有东西跟着......”
林晨皓敢肯定地道:“一只,一只鬣,是那只领头鬣。”
霖阙甩动缰绳,雄马突然间狂奔加速。
苏诗然没能抱住霖阙,反而向前拽住了林晨皓的衣服。
她拽得很紧,因为马太快了,她觉得自己如果松手就会摔下去。
“你你你你拽我干嘛!”
林晨皓狠狠地揪住了马鬃不松手,这突如其来的速度把他吓了一跳。
苏诗然勉强回过头,望着黑影突然蹿了过来。
那张狰狞的面孔,哪是领头鬣,体积简直大出了好几倍。
体肤上的毛发构造出几条黑色长纹,它口水直流,盯上三人一马更是穷追不舍。
“这......煞鬣,是青岩山上的煞鬣,它怎么会在这里?”
林晨皓险些吃惊,他想起小时候被爷爷带上山关禁闭就远远躲过着这只大家伙。
这货身材魁梧,却浑身都是发达的肌肉,速度一点都不比烈马差。
“拔剑!快!”
霖阙的声音让苏诗然一哆嗦。
她把剑横着放在腿上,双手紧紧抓着林晨皓的衣服,哪敢随便动弹。
“快呀!你个笨蛋!”
林晨皓忍不住了,随口说了一句。
苏诗然不但没松手,还狠狠掐了他一下。
“给本小姐闭嘴,你行你上呀!”
林晨皓一“疼”之下松开了马鬃。
一手回头抓住苏诗然的胳膊,转身间跃过霖阙,跳到了苏诗然身后。
这大胆的做法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你这是找死呀!”
霖阙大骂一声,便赶紧朝前稍一稍,好给林晨皓凑出个位置坐。
“没事,这只煞鬣交给我好了。”
苏诗然抱着剑不放手,还是因为她有些害怕。
“嚓”
林晨皓只好握剑出鞘,就在这短短一瞬间,苏诗然忽然有了一些安全感。
没想到林晨皓身手这么灵活,真不愧是那个作死蹿下马车的少年。
突击!
那只煞鬣张开獠牙,猛地跃起身姿,朝着林晨皓的撕咬而去。
林晨皓并不是正手握剑,而是反手,像是拿着短匕首那样。
刀法往往会比剑法出击速度快得多。
出鞘之时,就已经伤到了煞鬣。
是因为速度的原因,林晨皓自己都没有看清楚。
霖阙转眼间,那剑光已将煞鬣的右眼戳到,还溅了林晨皓一脸的鲜血。
“刀法?你小子哪学的?”
“小时候爷爷教的,好多年不练,现在倒也略懂一二。”
林晨皓见煞鬣萎靡不振便抱头鼠窜,就把剑插入剑鞘。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诗然居然递来一张手帕。
“喏,擦擦吧。”
林晨皓一时间没有接受,他看着苏诗然的脸。
“你不会整我吧,感觉你从来没有这么好心过......”
苏诗然听了后可是要气炸了,凶道:“喂!本小姐诚心诚意的给你用手帕擦擦脸,你个大白痴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惦记着我的不过,哼,气死了。”
苏诗然气脸一转,便把手帕收了回去。
“......”
没过多久,三人便抵达村庄口。
在霖阙看来,这里周围聚山聚水,更聚月光照耀,是绝佳养生地带。
霖阙虽出过城,可他没有来过这里。
林晨皓指着东边那座高山,道:“那就是青岩山,山下那边是青歌湖畔。”
霖阙心赞这绝对是一处好地方。
进了村后,家家几乎都灭了蜡烛,深睡梦乡。
林晨皓不急着先回家,他带着霖阙跑去了林叔家。
果然,从木栅栏外看到林叔屋外的窗户还亮着微光。
可能是还没睡着,也可能是出事了。
林晨皓打开栅栏门,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小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见得林叔躺在炕上看书,林婶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缝补小布鞋。
苏诗然也进了来,她指着桌子上的发簪。
“就是那个。”
当然,她的到来让林婶十分喜悦,她老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眉清目秀,长相伶俐可爱。
林晨皓走来拿起簪子,道:“林叔林婶,今晚很抱歉来打扰你们。不过这个发簪很危险,你们没有戴过头上吧......?”
林叔听了噗嗤一笑,道:“我个大男人都快秃了,可能戴女人的玉簪子吗?你林婶不也都剪头发了,戴都戴不了。”
此言确实不假,林叔快秃了......
林晨皓听了后,那惶恐不安的心可算是安定下了。
他把簪子递给门外的霖阙,道:“霖阙大哥,这簪子到底有没有毒?”
霖阙接来钻研了一会儿,这颜色绿的让他发慌,只不过毒为黑色。
他走来烛灯前,拿着发簪透过火光,发现簪里面确实有一丝黑线。
还好没有露出簪尖,不然肯定会出问题。
坐在桌前,林婶紧挨着苏诗然。
当然了,苏诗然也很喜欢林婶,更喜欢捏弄林婶怀里的孩子。
林叔沏了三杯热茶,递给了自己媳妇、霖阙和苏诗然。
林叔挨在林婶旁边,他望着霖阙。
“年轻人,你说的那个毒攻肺是什么东西?怎么听起来有些荒谬呢。”
“是毒,一种攻入肺部致死的毒,一般情况下会呈现黑色。那帮月枭教会用这种东西祸害锦府县的民众。苏小姐昨晚在西城买了下这根簪子,里面就有毒。”
林婶道:“这玉簪子是假的,昨天给诗然姑娘换衣服的时候就摸得出来,这簪子不是绿玉料。你林叔也真是的,送去衣服也没把簪子送去,就搁在桌子上放了一天了。”
说完,林婶白了林叔一眼。
林晨皓摇摇头,道:“啧啧,我林叔可一直惦记着我进城把银麟卖了好弄点分成,还特意抓了两条鱼去孝敬我爷爷。今天虽然碰到一堆离奇的事情,不过好歹事情已经全部解决了。主要是我爷爷应该等我等着急了,我得赶紧回家才行。”
“去去去,你林叔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会是那种利益小人?”
“这句话是在这本书上学的吧!”
苏诗然从桌子上拉来一本折开的本子,上面记载着林叔说的这句话。
这丫头干啥啥不行,补刀倒是第一名,怕不是和小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
林叔竟无言以对。
的确,他说的这些正经话可都是从那本书上背下来的。
苏诗然来这一路都没有穿鞋子,林晨皓和霖阙估计早忘了。
还好林婶照顾周到,从柜子里找到了一双粉色花儿布鞋给苏诗然试试脚。
这一看就知道是小女孩穿的,苏诗然穿上刚合适。
告辞后,苏诗然特意和林婶抱了抱,以表示感谢。
霖阙把簪子留着,回头必然交给琴大人。
而接下来便是要拜见林晨皓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