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不适,在讨厌的闹钟响后逐渐支离破碎,许宸予甚至去父母房间找了安眠药,饮下半粒后,很快见到了周老。
却又被女孩的哭声惊醒。暗,笼罩了一夜。
许宸予喜欢黑夜,无论是你闭着眼,亦或是睁着眼,总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你不会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仿佛意识也在逐渐湮灭。
更不会有人看到你眼角悬着的泪珠。
姜析早早的便坐着车来了,一身冷色调的黑西装,踏着皮鞋,头发打着发胶,站在楼门口。仔细端详,竟还打了一层薄粉底。
“你个变态。”许宸予脱口而出。
“……上车。”
尽管姜析的衣着让他发笑,但自身的却更加不如意,许宸予仅是象征性的穿了黑色运动装,在姜析身旁。完全像个小丑。
小丑就小丑,他也习惯在别人的世界里做个尽人意的配角,毕竟他也未当过主角……
车缓缓停靠下来,二人慢步进入镂花铁门,一侧的草地上,灵堂门口正上方是大大的‘奠’字,满眼是身着正装的‘哀悼者’,有的倚靠在大理石壁上,指间夹着雪茄,低声轻谈着。
或是一场约定,天笼罩着薄雾,增添着一份肃穆,为焦典最大的房地产商吊唁着。
依照焦典的习俗,晚辈应在亡者灵位前守灵,周雨霏带着麻头罩,脸色比孝服更为苍白,怀中是已逝去那个男人的微笑。眼角红肿,目光中也无神。
“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许宸予识相的走开。
转过身来,眼前也是身着白麻孝服的中年妇女,只画了淡妆,却依旧遮掩不住妇女姣好的姿色。
妇女正在细细的打点一切,脸上浮着轻笑。
难怪那个男人会找一个漂亮女人,一切都是从利益出发,他们这种人,哪管的什么喜不喜欢,只为着那一叠叠钞票。
“累了吗?”姜析缓缓走近女孩,弯下腰询问道。
周雨霏点点头,她已经没有什么能去代表悲伤了,眼眶已不再湿润,因为泪水早已流干。
“你要不歇会,我给伯父守灵。”姜析说着,便去接遗照。
“不用了。”周雨霏摇头,“你父亲在主厅里。”周雨霏凝视着前方,双手握着相框愈发用力。
“好,那我在这里陪你。”姜析说着,陪女孩一同跪下。
不好受,心里真的不好受,许宸予一人原地踱步抱怨着,叫他来做什么?
全班三十几个男生,都对周雨霏倾心,姜析竟然会带他来,明显是给他难堪,他也喜欢周雨霏啊。
喜欢,这是许宸予一度不懂的名词,没有爱深沉,却比爱广阔。他领悟喜欢二字还是去年在《欢乐喜剧人》里,看到贾玲,没有为什么,却愿意放弃爱情,奋不顾身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或许这是对许宸予最大的感触吧。
许宸予叹口气,回身看到在灵位前跪着的二人,心中满是酸爽。
“怎么?不好受吧。”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走吧,回家。”
“你来这里做什么?”许宸予好奇的问道。
“先走,路上再和你说”闫烽予拍拍男孩的脸,回身走去。
“你该换个坐垫了。”许宸予打开车门,看着座椅上的破损的塑皮,无奈说道。
“经济不允许啊。”闫烽予摊摊手。
我有点事,先走了――许宸予
坐在车上,松缓的舒了一口气,眼前闪过的却是女孩冷星霜月的眼神。
“考的怎么样?”闫烽予扭头问道。
“五百多吧,可以勉强去一本。”许宸予淡淡的说。
心里总归是高兴的,至少他有自己去选择大学的权力,但那些试前在书桌前印在脑中的只是仿佛已烟消云散。
“要不要去河南?”
“我去海南做什么?”许宸予不解。
“周雨霏会去河南。”闫烽予说着,打开音响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递进的情绪请省略”
“你又不是个演员”
……
总觉得薛之谦的演唱感情特别到位,自己却不能融入,或许是自己不懂爱情吧。
许宸予自嘲的笑笑,嗓中伴着音响轻哼,闭上双目,目空一切。
安安静静做个配角就好。
“你……以后……”像是要说什么,闫烽予却又止住,“算了,走吧。”
“我就是一废柴,一屌丝,何必让我这样。”
还真是一身丧气。站在镜子前,看着另一个自己,许宸予嘟嘟嘴。
“噔噔噔。”转过头去,窗前一人影闪过,心里顿时惶恐起来。
这里可是五楼啊。
许宸予吓得瞬间腿哆嗦,却还是好奇的向窗外迈去,一张便利签贴在窗户上,歪歪扭扭的字顿时让人发笑。
“我在楼下,陪我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