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着,我被一群人围着坐到地上,就那样互相看着彼此。
他大抵也认出了我,看我一身落魄,玩味的笑我:“你怎么如此模样?”
他的眼睛如我那天看到的一样,纯净漂亮。
直到身后追喊由远及近我才开始慌,可刀剑架在我脖子上我根本动弹不得,我朝他喊:“救救我,求求你了。”
他挑眉,看向我身后追来的女子。“拦住她们!”
一声令下,他的侍卫们收起剑站在我身后,长剑指着身后的一群人不让她们靠近。
他朝我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因为刚才撞到了屁股,一站起来疼的呲牙,起来一拐一拐的,他看我这样,不禁轻笑了一声,我看迷了眼,这完全是书里公子世无双的样子,可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就不疼。
老鸨也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过来,站在那些女人面前,对着刀剑:“你是哪家的公子,识相的乖乖的把这丫头交出来。”
他眯了眯眼,眼里充满不屑:“哦?那我要是不识相呢?”
“哼!”老鸨叉着腰指着他,手里的手绢挥的作响“告诉你,我们可是有皇朝的九皇子庇护,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听见九皇子,吓得抖了一下,长安城谁都知道,皇城中的九皇子犹如恶魔一般,他私吞粮饷,倒卖黑市,霸道极狠,但因结交朝中重臣,没人敢推翻他,有几次听阿玛提及都是无奈的语气。
“九皇子?”他语气极其傲慢,似乎根本不怕一般,“我还真要试试。”
“贺安,”面前的一个侍卫回头过来,他看了看我,然后小声的对那个侍卫说了耳语。
“是!”侍卫抱拳听命,他突然拉住我,让我转过去和我一起朝前走,他走的有些许快,我屁股还疼有些跟不上,他也就放慢了脚步。
他边走边问我:“你是谁家的小姐?”
我被他问的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边听见后面无比凄厉的叫声,叫着饶命。还有人群惊怕慌乱的声音。我想回头看看,可是他攥住我的手,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家的小姐?”
我答:“聂家的。”
“聂家的,”他想了想“聂显禄?”
我点点头,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又笑起来:“那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平常小姐可不会跟那些个东西扯上关系。”
“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反驳他,可之后我便后悔了,他知道了告诉阿玛怎么办?
“偷跑出来的,有趣。”他摸了摸身上的腰佩,不再看我,我也不看他,生怕有什么差错会让他告诉我阿玛。
他一路拉着我,从未松手,我们就那样走着,谁也不知道要去哪。深秋的天,手心里竟然攥出一手汗。
有买糖葫芦的拦住我们,张口求他:“公子,买串糖葫芦吧。”我看着他那杆子上一串串红彤彤的,散发出糖丝的甜香,心想吃起来不知是什么味道。
他看我的祥子,轻声问我:“想吃?”我重重的点头,可又马上摇头“我没有钱。”
他又笑了,他好像极喜欢笑,笑起来又是顶好看的模样,一双眼像是会散发星光一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抛给小贩,极为轻巧的说:“来一串,不用找了。”
小贩大喜,连着对他行了几个大礼,说了好几声谢谢,也对我说了。回过头竟然取了三串糖葫芦递给我,我握不住,递给他一串让他吃,他摇摇头说不吃,先帮我保管着。
我小心的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嘴里溢开,味道极久都散不掉,如果能每天都吃一串,那才是真幸福。
我看他看着我的模样笑,羞红了脸,以为他笑我贪吃,赶紧也递到他嘴边说:“很好吃的,你也吃一个吧。”他不张嘴,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玉佩,我都要收回手了,才听见他说一句“好。”低头咬了一个糖葫芦,笑着说味道真好。
我也朝他笑,塞在他嘴里让他又咬了一个。突然想起什么,我竟然忘了小顺子的话,我大叫起来“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死了。”
“怎么了?”
“我与朋友约好巳时在府外等着呢,这下忘了时辰,阿玛肯定会责罚我的。”
“为什么要责罚你?”
“你不懂,阿玛从不允许我出门。”
“我着实不懂,”他一副憋笑的神情,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我送你回去吧。”我立马拒绝他“不行,阿玛看见你会连你一起责罚的。”
他摸玉佩的手拿开,对我起了个誓“我保证,你阿玛一定不会责罚你的。”看他语气笃定,誓言郑重,我不知怎的鬼迷心窍信了他,和他一起往聂府走。
果然,刚走到门口不远,我就看见小顺子在那急的跳脚,旁边跟着的伙计也跟着着急。我轻轻的叫他“小顺子…”
小顺子看见我,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急冲冲的过来:“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要下去见阎王了呢!”他眼一转,看见旁边的他,又问我:“这是?”
我看看他有些脸红,救了我一命还请我吃东西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我问他:“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顺子大跌眼镜,不知道您就跟着回来了?他催着我:“先别问了,进府再说,再晚一会老爷就知道了。”
我和小顺子他们悄悄的趴在府门口往里面看,他也跟在我们身后,只不过不像我们这样。
还没进门,我听到烟儿凄惨的叫声和打板子的声音,烟儿大叫着“老爷,求您饶了我吧,老爷……”
我心咚咚的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腔,脑子一昏冲了进去,小顺子没能拦住我,在身后叫着祖宗。
烟儿被人按在长凳上,下人使劲的打板子,阿玛站在旁边看着,一脸冷漠。
我赶紧冲上去,趴在烟儿身上,阿玛看见我,更加来气“好啊,你回来了,我连着你一起打,给我打!”
眼看着板子就要打在我身上,烟儿哭着让我走开,我死死的护着她,闭上眼准备挨板子。
然后我听见一声闷哼和下人摔倒的声音,他生生的替我们挡了一下才把下人打倒。
阿玛正准备发火,可当他看清少年郎的真面目时,顿时变了表情。
阿玛哆哆嗦嗦的,正准备说什么,他站在我身边护着我,率先开口:“这位大人,您家女儿不过是出去玩闹罢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您应当是个聪明人。”
听了最后一句,阿玛的脸色变得极差,浑身都在哆嗦,唯唯诺诺的点头,他又说“今日贵小姐遇到危险,若不是本公子恐您再难见到,希望您看在本公子的面上不再追究。”
他处处用了尊称,原来也是个大户人家有教养的公子。我看见阿玛看向我,又看看他,眼神充满复杂,末了才低下头说了句“是,全听公子的。”
阿玛过来拉着我让我向他行礼“这位公子,小女聂初言多亏公子相救,今日麻烦公子了,初言,还不快过来向公子道谢。”
我扭扭捏捏的过去,这还是阿玛第一次允许我同其他男子说话,我乖乖的向他行了一个礼说:“小女初言谢过公子。”
他朝我笑着说请起,再后来,那些侍卫来找他,他说他要走了,阿玛亲自出门送他,我也出去了,直到他的身影远的快看不见,我才想起来问他的名字,可他应当是没听见吧,他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