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卬与几位长者到了他们之前说的那个茂山之中最大的盆地。这盆地长约四十里,宽约二十里,横列东西,东边略大,西边略小。而在那西北方向的山脚下,长着两棵巨大的松树,一棵树干挺拔,并无什么枝桠,只有亭亭树冠,高有数十丈,直上云霄;另一棵树干则如虬龙盘曲,枝桠如龙爪探舞,高不过三、四丈,但却遮住了几亩地大小。
众人见了,都赞叹称奇。百涞道:“我虽然走过无数地方,但却没有见到如此松树。”
政道:“这两棵松树,只怕都有上千年的年龄了吧?不过这棵长得又直又高的,到时候我们再建章明殿,到可以做大梁,而且就在这边上,也不用抬多远。”
敖在旁道:“政,你是还没有长大吧?”
政不满地道:“长者敖,你是说?”
敖道:“你见到一条神龙,你说杀了正好吃肉,只怕还能吃半年;见到一块灵石,你说正好可以建房,用在地基之下稳稳当当;只怕我们的酋长之杖到你手里,你也会掂量半天说:‘嗯,正好可以用来烧火,而且这么干燥,到时候可能烟子都很少!’”
政面红耳赤,当即沉默。
卬道:“长者敖,政也没有说错,这松树做大梁确实很好。不过这地方,我们再建章明殿,山上多的是木材,这两棵松树长在这里,正好可做点缀,因此我们也没有必要砍伐掉它。”
罗道:“我们也可以将这盆地稍作修整,建一个大广场。”
卬点头道:“嗯,这个我们以后都会做的。各位长者,你们觉得这个地方叫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众人都还在思考,兑道:“松坪。”
卬点头道:“好!就叫松坪!而且这两棵松树,我们还要保存一万年。”
一晃时间过去,卬与众人按时召开血族大会。经过几日草草准备,在松坪已经垒起了一座高台,这是为将来修建章明殿准备的台基。而前方的草木也已经被苅除干净,作为以后修建广场之所。此时,卬与五位长者及司仪坐在那台基上,其余与会的族众却坐在那台下土地上。
在血族大会上,卬按照安度之前安排的,再申了各队建房住处。同时,按照安度暗中给他说的,他布置了人手,在几个地势不是很险峻的地方修建工事,并派人在那里长期驻守。尤其是在东门,他描述了安度之前给他说的建设成一条完全覆盖河面、将两山从半中连接起来的栈道的设想,并提出请族中建筑能手,在东门之上建筑关卡,并在两边山上建筑哨塔拱卫东门关。这项工作在住房建成之后就即刻施行,之后才再着手建章明殿。
大会最后,卬提出由于长者雄战死,自己现在又暂代酋长之位,准备在族中再选出两位长者,请几位长者推介,并请在座的族众认定。
卬知道,凭借安度为血族付出的心血及做出的功劳,当选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就怕莫度因为一直以来就是默默无闻,所以到时候可能不会被提名。他心中暗忖:“如果此次莫度没有选上长者,那明年灵山之旅将他叫上,平常也有意识地给他机会,让他为我血族多做贡献,等到下次召开血族大会的时候,再将其选入长者之列。”
但是其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百涞提名安度、游哥,敖提名当央、莫度,罗提名安度、当央,兑提名安度、莫度,政提名当央、莫度,安度、莫度、当央都是有三人提名推介。
卬望了莫度一眼,看到他似乎还是平常那样小心谨慎、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由得心下犯了嘀咕。
卬道:“现在安度、莫度、当央都有三位长者提名推介,但我们长者之列现在只有两个空缺,我想请各位长者说一下为自己提名的人能够入选的理由。”
百涞道:“安度从巴达酋长在位时,就经常为族中大事出谋划策,在今年举族迁徙过程中,他又屡次立下大功,所以应该当选;游哥这两、三年来,只要族中有事,他一直都与我在先遣之列,为我血族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此次迁徙,他更是出生入死,所以他也应当入选。”
敖道:“当央这个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也不招人喜欢,但他在迁徙之时为第二队队长,虽然第二队也在队伍前列,但是相较于其它几个队伍,他能保证队伍不乱,尤其是在平河与渔人部落交战时有功,所以他理应当选;长者雄物故,他平时小心谨慎,恭敬肃穆,现在接替他位置最合适的人莫过于莫度;同样,莫度平时话语不多,但是意志却十分坚毅,我是觉得他以后能为我血族做出贡献的。”
罗道:“刚才长者百涞也说了,安度的计划,是我血族现在不可或缺的,正是因为他的安排,让我们整个族众分为五十一队,我们血族迁徙时才能以伤亡只有一万多人的代价,远行三千多里,来到茂山;当央自己在队伍之中又设分队、小队,这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创举,所以他们第二队在迁徙过程中也没有什么伤亡,甚至在渡平河的时候还能将其它几个队也聚集在一起,是有大功,所以也应当入选长者。”
兑道:“安度机敏多识,莫度恭谨有度,族中诸人不及,前途不可限量。”
政道:“之前几位长者都说了自己推介之人最主要的能力,我现在说一下,在当央和莫度两人身上,有常人都可能没有注意到的优点:当央为何能够使第二队上下一心,如同一体?当央自己的创举固然是有很重大的原因,但是他对待自己队中的族众,恩威并施,约束众人,这方面能力在族中只怕也是无人能及;莫度虽然平时隐山藏水,但是他在量入为出、节俭藏蓄方面极具天赋,也是众人所不知。我们现在从地处偏远的断谷来到茂山,这里过往生灵远比断谷多,我们想要繁衍壮大,之后更需要像当央和莫度这样的人。”
卬点了点头,道:“诸位长者所说都十分有理。不过现在我们确实只能再选两位长者,这可如何取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