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族众,都被这暴吼震得晕了过去,纷纷落入水中。
太叔却仿佛并没有什么事,他见到如此情形,便收起刚才的戏谑,沉声道:“既如此,再让你多活一刻,只怕你还会伤及无辜,我也就不再跟你啰嗦了!”
夔龙讽刺地笑道:“我活了数十万年,只怕——”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太叔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知道太叔是又将自己的身形缩小,潜藏起来了,正在想如何对付他,却只感到之前所受的创口一阵剧痛,正暗呼糟糕,却感到有什么物事从那伤口,沿着自己的血管,进入到了自己的体内。
它还在思索怎样对付太叔,便想着让自己的血管经脉全部逆行,但是似乎这并不起什么作用。
之前它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体内游走,但是没过多久,就没有了这种感觉。不过又只过了一小会儿,它便觉得生不如死的痛苦了,——那东西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心脏之中,而且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还在里面不停地翻腾。
夔龙还想暴虐地发泄,但是太叔却没有迟疑,迅速地将它的心脏涨破、击碎,而后又从之前的伤口钻了出来。
直到这时,夔龙才终于缓缓地倒了下去,慢慢地沉入到水中,荡起巨大而平缓的波浪。
卬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时看到太叔现身,情不自禁地向他拜了拜。
太叔见他一个人还没有晕过去,颇为惊奇,便来到他得面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竟然没有被这畜生的吼叫震晕?”
卬赶紧道:“某是洪荒大陆东北断谷尼族卬,现暂任酋长之位,某没有被这,这厮的吼叫震晕,是因为我族祖辈流传下来的有一些防身之术,因此我没有被震晕。”
他一边恭敬地回答着太叔,一边低头去看,看到太叔是悬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心下不由得更加敬畏。
太叔道:“你不必自谦。你们为何来到这里,与这畜生发生了冲突?”
卬便将尼族准备迁徙到茂山、怎么来到此处与夔龙没有谈妥、夔龙向自己族众发起攻击、族人不得不死命反抗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最后,他恭敬地道:“多谢神人相救!若不是你轻松将夔龙杀死,只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太叔道:“这也是你们奋勇战斗的结果!这夔龙浑身,只有鼻尖最为脆弱,其余部分坚逾精铁,而且因其本是龙族,寻常法术在它面前是丝毫不起作用。如果不是有这伤口,我能够进入到它的心脏,否则我也是奈何不了它。它平常只吸纳天气氤氲,肠胃之中并无半分杂质,极其坚韧;而且它们龙族乃是纯阳体质,肠胃之中宛若烈火洪炉,我就是从它的口中进入,也不能突破肠胃进入血管,而它的肠胃即便是我本身,再怎么撑也不会让它觉得特别难受,更不用说将它杀死了。所以说我也只是帮你们一点小忙罢了!”
卬知道这是太叔谦逊,因此心中满是敬佩之意。
太叔看了看四周,道:“你族族众还有许多人可以施救,不过可惜只有你一个人。”
卬道:“是,我快忘记此事了!神人少陪,我去看看我们族人。”
卬在与太叔谈话时都在惊异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直到这时他又仔细想了想,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雨已经停了!
一连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雨,此时终于雨停,他感到分外的轻松和激动。再想想夔龙已经被杀死,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因此他也只想赶紧救几个族众醒来,怕夔龙又死而复生。
而没过多久,天色居然放晴了。从东方,红河下游的水面上,一轮鲜艳的太阳慢慢地升起。这轮久违的朝阳将灿烂的金光铺满整个河面,波光粼粼,显得十分壮观;在太阳终于升上天空之后,温煦的阳光在照在身上,让卬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想起了弼丕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天,亮,了。”那句话的含义是那样的隽永,让他回味无穷,捉摸不透;此时,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忍着太阳渐渐变得刺目的光芒,直盯着太阳看,边看边傻傻的笑。最后,他张开双臂,对着太阳喊道:“太!阳!出!来!了!”他一边叫醒那些晕过去、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族众,一边也欣笑着对睁开眼睛的他们道:“太阳出来了!”而现在,他说的话,则是特别的简洁,他的话中没有什么过多的含义,只有最直接、最热烈的欢喜!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对族众的施救也还算快:他叫醒一个人之后,便又多了一个帮手,而且很多族众,因为洪水的冰冷,已经自己醒过来了,如此除了之前已经完全死去的人,其余的人差不多只在两个多时辰就全部被叫醒了。
幸喜脚下的洪水流速并不快,在之前队伍中的第三十六队的族众,差不多是被冲得最远的,但是也差不多只往下游漂了有十来里。卬惊奇地看到,确实有几个文面女,但是她们的水性却比绝大多数尼族族众都要好,——她们抱着一根树木,正缓缓地往出发前的陆地上划去。
卬受到启发,赶紧让人帮着传达,叫族众集合起来,顺流而下,回到之前出发的地方。
在交代完之后,他飞速向之前出发的地方奔去。跑了一会儿,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太叔打个招呼,但是回头望去,茫茫的沼泽之上,并没有太叔的影子。他想起太叔与夔龙的谈话,又加上自己亲眼所见,知道太叔可能是已经潜藏起来了,因此对着空中败了几拜,便继续向前奔去。
卬现在十分振奋,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一百多里远近,他只花了两个多时辰便走完了。
他老远就看到有许多族众都站在岸边眺望,而且他们都是一片欢欣鼓舞,享受着连绵淋雨之后的晴朗的天气,似乎并不知道就在这日出前,先出发的族众经历了怎样的奋战和伤亡。
卬不顾族众的不解询问,急匆匆地对旁边的人叫剩余的几位长者来。在见到几位长者及安度之后,他只是简单的说到之前出发的族众现在正在回转,他们的木排差不多都已经完全毁损,要他们尽快安排好木排前去接应。
他说完之后,便突然觉得身体一软,然后便找了个地方开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