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渔人闻言大怒,纷纷攘攘地就要上前,清蠡右手一抬,阻止了他们,继续道:“你难道就不可以留下么?在这里,你凡事都不用操心,还有翕合给我们奇珍异宝,比你栉风沐雨赶去什么茂山受苦受累,岂不是要强百倍?”
巴达道:“你只不过是一个通灵的万年精怪,你如何知道我们人类的世界。我们虽然每个都差不多只有短短的四十多年性命,但我们却要拼搏奋斗一辈子,而不是只知道享受和繁衍,我们要按照我们所想的,改造这个世界!”
清蠡道:“我知道你有这些想法!我和我的子民之前并不是很会,但是你可以教我们,教我们也改造这个世界,这不是更好吗?这不是更伟大的事吗?”
巴达道:“不,我和我的族众是一体的,我们尼族在对内时自称血族,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我们坚信血浓于水,我们所有人的血汇在一起,就是一股洪流!所以我要走!”
清蠡道:“我可以让你的族众走,只要你留下就行了。”
巴达道:“不!你不要多说了。”
清蠡道:“之前有摩云在,我知道你不痛快,但是现在它已经被你们杀死了,——这个事我也不会追究,你就不能留下吗?你在平阴这几晚,难道不够快活吗?”
巴达勃然大怒,骂道:“你不要说了!你这个淫荡的怪物!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去那里的!你也不要逼我动手!”
清蠡哀伤地问道:“你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巴达恶狠狠地道:“说的就是你!你还是早点去死吧!不要再想着繁育出更多的怪物了!”
清蠡摇了摇头,不停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为什么这么说我?!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巴达咬牙切齿地道:“在那里我每晚都没有睡着。我只想怎么杀死你,然后将你的洞穴全部摧毁!那几晚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日子,我想起来就会感到恶心!”
清蠡似乎很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在我的面前笑?”
巴达道:“那是我笑你是个怪物!你虽然有万年的修行,但是却也只是一个万年的怪物!你还是去死吧!”
清蠡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伤心地质问着,全身都在隐隐地发生变化,原本在火光之中显得格外娇嫩的皮肤变得紫青,而最明显的则是她的眼睛,原本还是清冷得像是天上的寒星,此时却已经完全变成了两个无尽的黑暗的深渊,里面不再有一丝情感,只有无边的咒怨,令巴达看了也感到心惊。
卬道:“酋长,你率领族众走吧!我来断后!”
巴达道:“不,你们走!我来断后!”
卬道:“酋长,我有幸找到了酋长之杖,我的一辈子算是活得值了,而迁徙到茂山的事,还要你率领族人前去完成,所以你们走。”
雄道:“我们不是血族子孙吗?我血族每任酋长都会被告诫要将全部族众团结一致,如此才能存留于世。现在我们也要一起,旅进旅退,杀出一条血路。”
巴达摇了摇头,道:“不,前几日在血族长者大会上说的好,我们是要团结,但是我们也要注意保存我们的每一份力量。忽达酋长只学禁制之术,是想我们能够靠自己的头脑去领悟世间之道,是想我们能够懂得取舍扬弃。现在我族赖以保存的‘血族密语’和‘禁制之术’,只有我和长者卬两个人会,因此我们不能都被困在这里。”
卬道:“正是,所以我请酋长率领族众离开!”
巴达笑道:“不,在去平阴之前,我就对你说过,因此现在我也不复多言。来,卬,你跪下!”
卬依言跪下。
巴达双手将酋长之杖横担,大声道:“现情形危急,列祖列宗在上,我血族第一百零九任酋长巴达将酋长之杖交与卬,自此卬为我血族第一百一十任酋长!各位族众,务以卬达酋长是从,共向前方!”
说罢,将酋长之杖交到卬手上。
卬接过酋长之杖,看着巴达,不知如何言语。
巴达注视卬的双眼良久,道:“卬达酋长,请你率族众离开,我来断后!”
安度走到巴达身边,道:“父亲,既然你决意为全族断后,我自然也陪在你身边。”
莫度也走了出来,道:“父亲!”
巴达看着安度和莫度,道:“你们年纪轻轻,各有天赋秉性,以后还要多多为血族族务大事出力,怎么能留在这里?快……”
话未说完,只听得异声响起,巴达回头一看,却见许多渔人纷纷落地。火光照耀下,一片黑雾缓缓地散开。原来是卬一直小心在意,看见清蠡向这边一张口,便使出“荡魔血海”,迎住黑雾,挡了一挡。那黑雾向四周飘散,一些渔人避让不及,一下子翻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