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鱼在院子里的柚子树下吊了个沙包,用来练拳。
那沙包被打出了血,庄子鱼拳头上的血!
庄梦姑看着心疼得唉声叹气,但是不敢劝说阻止,那胡须鞭老道临走时交待,以后得顺从孩子的心意,不然孩子极有可能再度昏迷过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段日子,唯一和庄子鱼有交流的就是白芦花了。
白芦花欣然接受了班主任杨芳交给她的任务,就是辅导差生庄子鱼的功课,包括暑假时。
前段时间庄子鱼昏迷不醒,现在她得加班加点帮他把功课补回来,离九月份开学,也就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昏迷不醒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呢?”一次辅导完,白芦花试探地问。
“嗯……就和睡觉一样。”庄子鱼纠结了一会,还是觉得不能把天梯仙境的事告诉她。
一来这是他的秘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二来默念口诀,就能进入书页里的世界,这种事情谁会信呢?
葫芦镇人对庄子鱼的看法有两种,一种是传奇,一种是神经。
他不想让后一种看法得到佐证----如果他说自己能进入书里的世界,别人不把他当神经病才怪!
“完全没感觉吗?那可是一个月呀!”白芦花有点失望。
“嗯……”庄子鱼用鼻子发声。
“可我听说植物人只是睁不开眼睛,无法活动身体,大脑还是清醒的呀!真恐怖!如果让我那样,我情愿去死……”
庄子鱼拧着下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少说为妙。
“庄子鱼,下星期我过生日,请你来我家里玩啊。好多同学都会来的。”
离开时,白芦花笑着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庄子鱼心里一颤,既喜又忧。
喜的是能收到了白芦花的邀请,忧的是曹小豹是她的邻居,或许、可能、应该也同样受到这个邀请。
曹小豹谁都敢欺负,唯独对白芦花恭恭敬敬,唯命是从。
而他那个油腻屠夫的爹、曹奎也对镇长极尽讨好巴结,常送些猪大肠给白家,不收钱的。
白镇长喜欢吃红烧肥肠,全镇的人都知道。
庄子鱼虽然不再害怕曹小豹,但心里多少还有些阴影,至少不愿意看见对方。
但即便如此,庄子鱼还是答应了参加白芦花的生日会。
……
“嗯,这套鹤直拳你打得不错,用心练过了。”
在天梯仙境第二平台,庄子鱼卖力打完刚学不久的这套拳后,拳师肯定道。
“谢谢师父夸奖!”能得到师父的夸奖,庄子鱼感到高兴而意外。
随后,庄子鱼就练拳时碰到的那些困难,向师父请教。
拳师认真解答了他的困惑。
“你这种情况,我感觉是因为营养没跟上来。”
“啊……?”
“让你家里给你多弄着好吃的就行!”
“噢……!”
拳师若有所悟,不再多说,因为这个忙她无能为力。
然而从庄子鱼的目光里,她又读出了另一种渴求,这是她能满足的。
也是她后悔答应了的,因为这故事有点长。
少女拳师又陷入和前两次同样的恍惚状态。
“魏薇当然希望能当出高价,所以她得替鼎编个故事,文玩古董行都兴讲故事。
‘怎么可能,这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魏曾是国姓,这鼎极有可能是来自……你懂的!’少女突然打住,没往下说。
‘五十,不能再多了,不然就请回吧!’掌柜捧起茶,喝了一口,摆出一副好走不送的架势。
一旁的伙计闻言乐了,生意不成,他正好报复方才辱骂自己的小叫花,袖子又撸了起来。
但他前进的脚步却被掌柜凛然的目光逼退了。
‘二百五,不然算了!’魏薇包好青铜鼎,但动作故意放慢。
她急需钱,自然不是真的要走!
‘这样吧,看你诚心想当,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就算八十吧!我就当是做了件善事!’
老奸巨猾的掌柜旋又刺激,‘年轻人,这普通的青铜鼎,古玩铺里多得是,不信你到别处去瞧瞧吧!’
魏薇犹豫了一下,嚷嚷说不当了,疾步离开。
掌柜始料未及,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下。
八十两,对于一个小叫花,绝不是小数,他没料到对方会拒绝。
他后悔了,脚趾头都悔青了!
就在他霍然起身,准备追出去时,猩红的绒布门帘,又被掀开了。
‘最少二百,不然我真的去别家啦!’魏薇又折回来,探进头,目光清澈,语气笃定。
‘行……但必须是死当!’
魏薇明白“死当”的含义,她才不管那么多,只要能赎出哥哥就行。
“活当”,根本就毫无意义。
目送少年离开后,八字胡掌柜急忙进入楼上书柜后面的密室,双手微微颤抖地打开布包!
‘小丫头片子,有你后悔的!’
……
魏薇带上银票,飞奔出门,朝YY县大牢,狂奔而去。
今天,是大赦的最后期限,有钱领人,没钱收尸!
她身上的银票就是哥哥的命啊。
大牢门前,三三两两聚了许多人,都望眼欲穿地望着牢门,或长吁短叹,或窃窃私语。
他们的表情忧虑中又充满期待。
‘盗窃犯,宋良遇!’
牢门嘎吱开了,一个男人被丢了出来,像一袋谷子闷声摔在地上。
一蓝裙少女,搀着龙钟老者,疾步上前,旋即与那蜷缩在地的人抱成一团,痛哭起来。
那是喜极而泣的哭声,感人至深。
‘等等!’
牢门快要关上时,被魏薇用身体顶住了。
‘找死?’只有一只耳朵、满脸横肉的牢卒怒目喝道。
‘我是来领人的,这是银子,整整二百两!’
魏薇赶紧把银票递上,并敏捷地避过了牢卒的飞腿。
一只耳狐疑地瞅着小叫花子,似乎不相信对方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哪两个人?’一只耳检查银票,冷冷地问。
‘我哥魏晓,还有他朋友齐名!’
‘嗯,等着吧!’
牢门重重地关上了。
陆续有人获释,照旧是一番催人泪下的场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扇隔离生死的黑漆大门再度开启,但却没有囚犯被丢出来。
还是那个一只耳的牢卒。
一只耳鄙夷地瞥了魏薇一眼,微蹙眉头,让对方随他进去。
魏薇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魏薇随那一只耳,穿过一个被棱角锋利的乱石铺就的小广场。
一条红毛恶犬,突然呲牙朝战战兢兢的魏薇扑来,她慌忙躲到一只耳身后,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屎,手臂被乱石划破,鲜血直流。
‘放心,这畜生对你们这些臭虫的肉不感兴趣!’一只耳揶揄道。
果然,那红毛恶犬在魏薇身上嗅了嗅,嫌弃地跑开了。
穿过一个爬满藤蔓的木长廊,魏薇被带入一间独立的石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