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犀从食堂出来就开始了做起了我的小尾巴,准确地说应该是借着跟我熟悉的那一点点关系妄图做陆遥的小尾巴。尽管我多次暗示明示要求她离开,可是她平常卓越的理解能力现在故意退化成零。陆遥有意识地保持距离,和她隔开一个我的位置,没想到她又屁颠屁颠地尾随过去,非常好意思地问长问短。已经出了校门,她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陆遥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用生硬的口气说道:“祝小姐,我现在要和米粒谈点私事,恐怕你不方便在场,不如请你先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祝灵犀只好作罢,很失望地伫立在校门口看着我们渐行渐远。我有点不忍心,回头看看,她委屈地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还在原地。在她身后,一辆黑色大众缓缓驶来。忽然,加速朝她冲去。
“灵犀,小心啊!”我冲着她大喊,同时用最快的速度向她跑去。可是我根本快不过四个轮子,在我以为大事不妙的时候,一道身影飞扑过去,抱住灵犀,一起滚到路边。黑色大众没有得手,飞驰而过,不留痕迹。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伤?”我奔过去检查他们有没有伤口。
“我们没事,你怎么样?”陆遥扶着她坐起来,顺便问了我的情况。
“我没事,灵犀,你怎么样啦?”我以为经此一役,她应该吓坏了。谁知道,她兴奋地抱住了陆遥的胳膊:“陆哥哥,你太帅了!你刚才实在是酷毙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要以身相许!”
陆遥一头黑线!
“米粒姐,你的润肤乳放哪啦?”浴室传来了祝灵犀的叫声。没错,她今天没有回宿舍,直接赖在我的公寓里。白天的意外,我和陆遥都觉得非常可疑。校门口的道路非常宽敞,当时也不是高峰期,周边并没有其他车辆的阻拦,为什么黑色大众非要冲着灵犀的方向飞驰?而且校园附近,有“车辆慢行”的醒目标志,就算没有注意,不减速就好了,为什么看见有人还要故意加速?目测刚才的车速绝对超过200,如果没有陆遥及时出手,灵犀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米粒姐,你说陆哥哥喜欢怎样的女生?是可爱的,还是成熟一点的?哎呀,米粒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灵犀的娇嗔拉回了我的思绪。看着她用毛巾包着头发摆出的各种pose,我已经无语了。我腹诽:连高远那种出类拔萃的女子都不能雀屏中选,你这种小嫩瓜,还是省省吧!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迷恋一下玉树临风的男人,可以理解,更何况陆遥实在太有吸引力了。说到“玉树临风”,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发胖的“树”——胖教授!都是托了他的福,让我的公寓多了一个臭美进行时的小孔雀。
脑海风起云涌的瞬间,我的电话响了,是陆遥!“喂!”我接起电话的时候,祝灵犀自动贴到到我手机的另一边:“陆哥哥,我是灵犀!”
“额,”陆遥有些语迟:“米粒,你在吗?”
“我在。”我利落地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关上门,不理会祝灵犀在里面的各种嘴脸:“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晚上锁好门窗,今天的事很不简单,你小心一点!”他殷切地叮嘱
“嗯!”我有莫名的感动。
“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马上到!”
“嗯!”我不争气地暖意荡漾。
“还有!”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算了,还是找一天当面跟你说。”
“好!”我迟钝地只知道点头。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通话之后,我还是难免心猿意马,他这是在关心我吧?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会不会有点喜欢我?
“米粒姐,你笑什么?哦,你们有问题?”祝灵犀像小蚂蚁一样缠上来,不依不饶。
夜深了,好容易哄睡了那个傻妞,我有些愣神地靠在床头,欲望和理智在天人交战。咔嚓,一声细响传入耳畔……
biubiu几声,加了消音器的枪声隐隐穿透棉被。我捂住灵犀的嘴,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幸好,我提前拉着灵犀藏身在床下,否则,现在我们可能魂归故里了。
但也躲不了太久,对方撩开棉被,发现无人,便四处搜寻。我找准时间,猛地一下站起来,顶着床板,朝对方扔去。他一脚踢开床板,朝着我的方向射击。我迅速矮身,一个扫堂腿,撂倒对方,赶忙上去踩住他拿枪的手。他松开枪支,伙同另一只手合力拽我的腿,将我放倒。我跌倒的同时,用手拨远他的枪。他一记拳头向我袭来,我提臂格挡。我一边和他缠斗,一边呼喊灵犀出门求救。祝灵犀冲到阳台,用力砸下一个花盆,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有几家亮灯,没有什么动静。
祝灵犀见效果不显著,立马改变策略:“着火啦,救命啦!着火啦,着火啦……”声响顿时多了,附近马上热闹起来。对手见状,拔出锋利的匕首,反射着他身后的冰冷月光,也照亮了他眼角边一个“×”型的图案。匕首飞掷过来,趁我躲避的瞬间,他夺门而出了。我追到楼下,不见踪影。
警察来得很快,我没想到来的是陆遥。他急匆匆地抓住我的双臂,上下打量:“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没事,我很能打的!”我很自豪地炫耀着自己的身手。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我觉得很窝心,笑意都绽放出来了。
我和灵犀去了警局做笔录,一夜无眠。灵犀懂得求救已是突破极限完成任务,其它哪里还能记得什么!我大约能确定凶犯是个男的,身高在170公分到175公分之间,体重应该不超过70公斤,还有右眼角边那个“×”型的图案,多半是个伤疤。凶手带着口罩和帽子,再加上光线太暗,多的也看不清。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接触最多的就是老师和学生,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迷离工作室的生意虽然隐蔽,但都是好来好去,连恶言恶语都不曾有过,所以,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是我。那么,就应该是灵犀了。昨日校门口黑色大众的突然袭击,其实已经锁定了祝灵犀。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呢?
由于事关重大,宁心女士也被通知来到的警局接受询问。她们母女多年来都居住在外地,直到祝余平临终之前才被任雨从外地寻回,做最后的告别。祝余平过世之后,唯一有点过节的任雨也在不久前的车祸丧生。于萍的接触范围不过是街坊领居,加一个胖教授;祝灵犀也仅限于同学老师,即便有什么小摩擦,也不可能严重到要夺人性命。那么,黑色大众的袭击以及持枪凶徒的造访,到底受谁的指使?到底是谁要对她下手?
“你忘了,祝家还有一个祝余安!”陆遥应该想到什么:“祝家那么大的产业,表面姓‘祝’,实际上一直都是任雨在掌控。任雨和祝余平唯一的儿子祝君霆过世之后,本来就没有继承人了,可是忽然冒出来祝灵犀这个私生女……”
“如果祝灵犀也消失的话,那么整个‘祝氏企业’就会是祝余安的天下了。”我接着陆遥的话说下去。
“所以,这个祝余安现在最有动机,最可疑。我就从他这里查起。”陆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先送你们回去。祝灵犀那边我会派人24小时保护,你这边……”
“我就不用了,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不会浪费力气在我这里,而且我很能……”
“很能打嘛!”陆遥抢过话去,双手扶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他办公室的沙发椅上,轻轻地卷起我右边的袖子,一大块淤青现出来,是格挡凶手的时候被踢中的位置。他从抽屉摸出一瓶药酒,涂抹了一点在手上,对着淤青就开始揉搓起来。
“哎呦,你轻点,轻点!”我吃痛不过,哀求起来。
“哼,你不是很能打吗?能打架就要能挨打啊!”陆遥面露鄙视的表情,但是下手的力度轻了很多,“忍一下,不把淤血揉开,堵在这里更糟糕。”
“那个,祝余安你要亲自去查问吗?”我忽然想到一个人,觉得陆遥似乎不大合适亲力亲为。
“我辖区内的案件,不是我去谁去?”陆遥匪夷所思地瞪着我。
“恩,你可能不大方便,因为他是高远……”我有点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在狗拿耗子。
“我知道他是高远的丈夫。你怎么知道我跟高远的事啊?”他一脸纳闷。
“我不是故意的,因为,因为曾经和她打过交道,无意间听她说起的,真的是无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我慌忙解释,担心他觉得我八卦。
“呵呵呵,你故意的才好!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老早就结束了。”他很坦然地凝望着我。
“不可惜吗?她那么耀眼的女人!”我好奇。
“她确实很耀眼,但我不是那个可以让她发光的人。我和她并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压抑她的光芒。她会遗憾,我也会内疚,我们都变得不像自己。”陆遥看起来有点心酸,只是一刹那而已,又促狭起来了,”何况,我也很优秀好不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身手敏捷,专业过硬……这样的大好青年摆在面前,某些人还不懂得抓紧机会。”
某些人,指的是我吗?好像是吧!我的心扑通,扑通地冒出了无数彩色的小泡泡:“哎呀,轻一点,轻一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