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过了两个时辰,一旁的阿翼才醒过来,而上官蔓从站着,变为蹲着,如今早已经撑不住靠着一旁的凳子睡着了。
那人说的不错,当阿翼醒来的时候,上官蔓的枷锁接着也就松开了。
阿翼站了起来,还踉跄了一下。站稳后环顾一下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只是上官蔓躺在地上。
“小姐,”
阿翼蹲下去用剑柄戳了几下上官蔓肩臂。
上官蔓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阿翼蹲在她面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上已经没有枷锁了。
看来那老头还真的没有开玩笑,还真是阿翼醒了,她的枷锁也就松了。
“我们走吧。”上官蔓撑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
“小姐,刚发生了什么没有?”阿翼站在上官蔓身后用只有他们俩可以听见的声音问到。
上官蔓愣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他刚刚的事,不可以,自己不能说,如果说了,那么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半透明的地方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昏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上官蔓停了下来,说完便往门口走。
阿翼倒也没有多问。主人的妹妹,他自然不会怀疑,主人是让他来保护而不是监视的。
接下来,阿翼领着上官蔓到了一处贩点。
如果说人贩子是一个行业的话,那么这里可以说的像垄断集团一样的存在。人群分成了一个格格子,每个格子的身形都大致一样。
上官蔓看到这些,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同样是人,他们就像是禽类市场里出笼的幼畜,被放在一个个笼子里,等着人挑选。
在这儿他们没有人性可言,被什么样的人买走就有什么样的人生。或许他们会是这次他们家买回去的男厮,守着南苑和西苑。也可能是从前或以后被买走做死侍。
上官蔓在道上走着,斗笠遮住了她的脸,一旁的店家在为阿翼介绍这些人的优势。
“先生,你看,这一批极为适合你们院中,个个精瘦,瘦而不柴,你看看那些个。”说着还指了一下。
上官蔓看到这个店家,长得精瘦,人留着八角胡,眼睛细长嘴唇薄,泛紫色。
“刻薄相。”
店家和阿翼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上官蔓。
“小姐”
阿翼示意上官蔓冒犯了。
“呵呵呵,这位小姐,我还忘了帮你介绍一下了”
那店家转了下眼珠,绕过阿翼,走到上官蔓的右侧。哪知上官蔓竟也绕了一圈走到阿翼的左侧。场面一度尴尬。
“老嵡,我家小姐第一次来,望勿怪。”
那老嵡点了点头“害,我做你们家生意这么多次,自然不会。那这些个,可合适?”
说着转过身去指了一下那一笼的男子。
“合适。”
阿翼点了点头
“那行,这二十个,我立马给您栓上,给你送来。”
老嵡听了答应后脸上都笑起褶子了。说着便吩咐上,将这些人用一条长链拴住脚和手,从笼子里拉出来。
“先生,跟我来,我为你和这些人签下协议,换衣裳,您方便带出去。”
老嵡站在一个墨色帘子外向阿翼招手。
阿翼转过身对着上官蔓:
“小姐,你就在这儿,别乱跑,那些个侍卫进不了这条巷子,你在这儿一定要小心。”
上官蔓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
随后,阿翼便往里走,进去之时看见上官蔓竟蹲在了原地。嘴角扯了一下,安然的进的内屋。
上官蔓蹲在地上,不去看这里的人,她害怕,处于本能她怕这里的一切。这些人像动物一样,被人挑选。在现代,她未见过这些人的眼光,可是就在刚刚,她看见有些人眼里透着的光,那种被挑走后的喜悦;还有渴望被挑走的期待;和看着她时有时无的贪婪眼神。
“丫头,你蹲着干什么?”
上官蔓头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看见是谢景苑。一下就冲了起来,竟撞到了他的下巴。她倒是不疼,倒是谢景苑被撞得闷头。下巴红了一块。
望着一旁的叶熠,“刚刚你在说话?”
“不然呢?,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蹲在这儿干什么?”
叶熠背过手,瞥了一眼谢景苑,这丫头竟然对爷视若无睹。
“我乐意。”
上官蔓始终不去看谢景苑,反正自己戴着斗笠,他也看不出什么花不是。
“上次,在你家说,武试可以看到不同样式男子,莫非这次让你哥放出来买男厮也是为了这些个样式。”
叶熠笑了一笑,而一旁的谢景苑则瞪了他一眼。往外走去,头也不回,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不是他看见这个小人儿蹲在这儿,然后转了个弯,然后在这姑娘背后蹲着也不说话。若不是叶熠开口,怕一会儿阿翼出来了,他也不会开口。
叶熠拽着上官蔓的袖子往谢景苑的方向走去。
“诶,干嘛?我在等人。”
上官蔓被扯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没事儿,一会儿自然有人通报他。”
“你带我去哪儿?”
上官蔓拉开叶熠的手,停在了原地。
远处的谢景苑也停了下来。
“丫头,我们带你出去。这阿翼不是不告诉你,这些路吗?我们带你走一遍。你大概也知道点名堂呀。”
叶熠双手环臂。
上官蔓愣了半刻,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想知道这个地方的格局。
“不用。我不想知道。”上官蔓跑回了刚刚她蹲的地方。
前面的谢景苑没有回头,径直的往前走。
叶熠追了上去。
“爷,我们为何要帮这小妮子收拾太后派来的那两个人?”
“你们不是想知道这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不帮帮她,如何吊出来”
谢景苑慢慢的往前走,头也没回。
“我就说,蔺家那小子和牧家那小子还说你动了凡情呢!主子,我们在这儿留不到两年了,不日便可离开这儿了。我还真是想念家乡的杏花,还只回去看过一面。”
叶熠跟了上去,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到。
谢景苑瞥了一旁的叶熠。
其实他有说谎。因为他好像有心痛,帮她是因为他前几日梦见这丫头穿着一件不厚的长裙,头发披散着,在山间的雨里喊着,叫着,却没有一个人理她。后来只好躲在一块大大的石头后边歇了一夜,睡着了的她眼角还泛着泪光。
说不上心痛,只是莫名的觉得像他,想那个三岁被送到那山间,找不到一个人来帮他。尽管后来他们解释是保护他,可被扔过之后,那还信这些。
无论是在这儿的十五年,还是两年后回去,他不过都是他们扔掉而又说着保护的孩子。
走着走着谢景苑的步子越来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