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县衙里的一众人等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喊声吸引了注意,从许知县到衙役们都有点懵,啥意思,这是有人要擅闯公堂?
只有一个人表情淡然如常,这就是丁牧,他已经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
这时候,门外粗犷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乃池州守备沈彪,正五品武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我?”
话音刚落之时,丁牧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人被丢到了厚实的县衙大门上。
许知县彻底傻眼了,怎么池州守备会来大闹公堂,这到底什么情况?
不等他下令开门,县衙的大门已经两个鼻青脸肿的衙役从外面推开了。
还有一个衙役躺在门口处,捂着后背呻吟不已。
丁牧看到木门上面已经凹下去了一大片。
能用肉身把木门砸成这样,估计被扔到门上的那个衙役已经骨折了。
“恩公,我来迟了一步!”沈彪见到被四个衙役包围着的丁牧,立刻火冒三丈,冲上来便要开打。
“你怎么来了?”丁牧有些不解。
这时候沈彪已经箭步如飞,来到了丁牧跟前。一巴掌一个衙役,顷刻间,沈彪就把丁牧四周的衙役们都甩出去几米远。
“听说陛下排了清平公主来池州打探,郡主担心公主她性格娇蛮,冲撞了恩公,便安排属下先回池州照应一下。没想到去了慕容家以后,才得知恩公已经离开了慕容家,又是好一通打听,最后才知道恩公竟然被诬陷私通敌国!”
沈彪给丁牧解释完来龙去脉,朝许知县亮出自己的腰牌,“当日前往边境,恩公手刃三名北周追兵,又救了我一命,你们今天敢诬陷他,怕是这南平县衙不想要了?”
话音刚落,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冲进了县衙大堂。这是池州守备军。
许知县本以为丁牧是被慕容家抛弃的丧家犬,没想到先是民意激愤,后来又是池州守备来救,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许知县看了眼慕容德,发现这家伙也是满脸惊骇,失了魂的样子,知道如果再要搞丁牧,恐怕县衙真要被拆了。
“误会,都是误会!”许知县倒也是急中生智,他指着地上痉挛状态的孙老三道,“都是这个奸人挑拨,才让本官误以为丁相公有嫌疑。现在奸人自食恶果,误会都解除了!”
丁牧冷哼一声,对这位知县的无耻程度有了更深的了解。
“你不是打算关上门屈打成招么?”丁牧指了指慕容德,“还有你,无官无职的,你凭什么指挥公堂审讯?”
慕容德也从惊愕失色中稍微恢复了,他也开始把黑锅都摔在将死之人身上。
“都是这个奸人所致。我也是一时糊涂,忘了你在我家勤谨有加的经历。”慕容德说着话的时候,还撒气泄愤的踢了孙老三一脚。
丁牧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孙老三的状态。
酒精混合头孢所产生的毒性反应已经夺去了他的性命。
看到丁牧重新站起来,慕容德和许知县都是松了口气。
孙老三的死让陷害丁牧这件事暂时不会泄露出去了。
“既然是误会,那么我可以走了吧?”丁牧道。
孙老三死了,慕容德也明着跳出来了,丁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也无法发起反击,只能离开。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许知县抬手一让,态度谦卑,跟之前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
踏步走出南平县衙,丁牧看到不少围观群众都在翘首期盼着自己平安,朝众人表示了感谢,而后朝医馆走去。
沈彪跟上来道:“恩公这是去哪儿,需要我派人时刻盯防保护么?”
丁牧笑了笑:“不用再叫我恩公了,听着见外。治病救人乃是我的本分。还有,我想让你回复一下你们郡主,我愿与她结为配偶。”
经此一事,丁牧意识到了,在古代,没有个靠山那是什么都办不成的。
有了秦雨潇这个大靠山,他才有施展的空间,而不用担心对方根本不给你讲理。
沈彪安排了几个士兵陪伴丁牧,之后便告退离开了。
回到医馆,丁牧让保护他的士兵现在院子里,自己则是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两日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丁牧和士兵们打开院门。
秦雨潇一身银甲红衫,策马而来。她没有戴头盔,只是梳了一个清爽的马尾辫,身材健美,体态丰盈,与第一次见面时羸弱不堪的模样大相径庭。
披甲在身也遮挡不住她优美的身段和修长的双腿,眼神犀利,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然正气和英武之美。
这便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股英气在看到丁牧之后立刻温柔了不少。
翻身下马,秦雨潇径直走向了丁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分别没多久,你气色好多了。”丁牧说道。
“那还是多亏了当日你的精心救治。”
两个人本是都有一肚子话要讲,但一种疏离感夹在中间,见了面的第一句问候不知怎的就成了病人和医生的对话。
说到这里,秦雨潇突然停顿了一下,声调也突然低了一些,“我已经听说了……你之前的婚约已经作废了?”
丁牧笑了,“是啊,目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荣的单身狗。”
秦雨潇脸上神色飘忽不定,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心里又拿不定主意。
毕竟,她还不知道那位鲁莽的公主已经把她在皇帝面前求亲的事都抖落出来了。
“从慕容家离开,你在做什么?”秦雨潇绞尽脑汁才找了个话题。
“行医,给人看病。”丁牧指了指身后的医馆回道。
“那……你看了很多病人么?”
看到秦雨潇始终顾左右而言他,丁牧忍不了了,他主动问道:“先别说这些了,我听说你立了大功,却在皇帝面前要了个男人?”
秦雨潇的脸咻然红了一片,她暗暗啐了一口,秦木馨这小妮子真是个大嘴巴。
“是的。”秦雨潇点头承认道。
“那我以后就抱你大腿了。”丁牧大大方方的说道。
“抱我的大腿?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鄙之语也是能乱说的?”秦雨潇语气略微有些不悦。
丁牧心里一叹,也是,古代人的语言风格还是比较保守的,这话要是从字面上来看,确实有点搞黄色的意味。
他笑着解释道:“我虽有的时候言语上放肆,但从未做过逾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