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墨，比一把？”后一步到达马场的陈牧野对已经跑了半场的林与墨吼道，可惜马场不仅尘土飞扬噪声也特别的大，跑出二三里路的林与墨完全听不到陈牧野在说什么。
“得，还得等半圈。”陈牧野无奈在马场口捏树叶子玩儿，一片两片三四片，可惜了那棵树，要是林与墨回来慢一步，恐怕就让陈牧野给薅秃了。
“不跑一圈？”林与墨很快驾着踏雪回到了陈牧野旁，笑着调侃道。
“这不等你吗？比一圈？”陈牧野终于肯放过那棵树了，双腿夹紧马肚子，与林与墨并排着站到了起点。
“你这马恐怕跑不过踏雪吧？”林与墨自小骑射功夫是一绝，连林渊这样不苟言笑的倔老头都夸过林与墨的骑术“我不占你便宜。”
“您这不穿着裙子吗？我还怕占了你便宜呢，我数三个数就算开始了。”陈牧野倒也不介意马的优劣，什么马在他手里还不得是输给林与墨，用匹差点的输了也不那么难看不是？
“三”
“二”
“一”
“驾”林与墨与陈牧野几乎同时出发，刚刚起步，踏雪就载着林与墨甩了陈牧野好远，丝毫不给自家主人留点面子。
陈牧野那个纳闷儿啊，这祖宗自己平日里好生供着养着那么久，差点就住马厩里了，好不容易才骑上了踏雪的马背，今日林与墨轻而易举就给制服了，这样是不是显得他有点没用呢？
陈牧野眼看着林与墨越跑越远了也不敢掉以轻心，将心中的胡思乱想都随着风丢到了脑后，认真地骑着马。
要说陈牧野的骑术却也是不错的，奈何配置没人家高级，急追都追不上，而且林与墨是个冲出去就刹不住的十足十的疯子，眼瞅着追不上了，陈牧野也就不追了，相反放慢了马速，在后面慢悠悠地晃荡。
追也追不上，陈牧野干脆欣赏起林与墨来，别说，还真是越看越欢喜。
他原来担心影响林与墨发挥的衣裙让林与墨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个结，迎风飞舞的裙摆不再飞舞。林与墨此时绝说不上好看，甚至和美沾不上边，没说脸，说的是身姿。
这女人骑上马比男人还男人，金刀大马这么一坐，若不是林与墨身体单薄，陈牧野怎么看这背影都像是个汉子。
陈牧野笑了笑，林与墨比他大四岁，比他还厉害，骄傲自负、美丽，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可是有时候他真的觉着，林与墨像是只披了成熟的壳，内里永远是个长不大渴望有人爱的小孩。
他没见过，但他敢肯定。
“哟？小世子不玩了？”这边林与墨已经跑完了一圈，在陈牧野旁边停了马，鬼使神差地调侃了陈牧野一句。
陈牧野明显得感觉到林与墨与上午的不同，心情好了不至一个度，于是笑着接过了话头。
“您这不也搁我一块儿吗？我追你，还是你追上我，我要的不都是这个结果吗？”陈牧野的话没头没脑却也在理，赛马只是个过程而已，结果是输是赢一点也不重要。
林与墨嫣然一笑，这些天压在胸口的那一口闷气似乎都撒在了跑马场上，烟消云散，她再成熟懂事，也只有二十一岁，还在爱玩的年纪里，若不是一身责任在，她怎会终日眉头紧锁。
“高兴了？”陈牧野歪了一下头，望了一眼笑得灿烂的林与墨，他敢保证今天他见到的林与墨笑脸比之前两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嗯。”林与墨又恢复了平静，心中到底有多少涟漪？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可面上却全是平静，面具戴久了，果然不好摘下来。林与墨又笑出了声笑自己做作。
“谢谢啊。”林与墨一句道谢把陈牧野得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生生将脸憋得通红。
“那个，没什么好谢的。”什么话都挤成了这一句，陈牧野真想给自己个巴掌，平日里那张抹了蜜的嘴，怎么到林与墨这儿就百无一用了？
“陈牧野，两年了，你不累吗？”其实林与墨也挺好奇的，陈牧野像只求爱的公孔雀一样围着她两年了，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了，两年间愣是一点儿回应没给，换做是她，就算是她这般倔强的人儿，也都该死心了吧，他陈牧野到底怎么坚持下来的？世间从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林与墨一直相信。
“哪儿能啊？”陈牧野依然笑着，“你特别好，特别值得，别妄自菲薄。”
林与墨笑了笑，什么时候陈牧野比她自己还了解她自己了，连她想问什么都能提前猜到了。
“也对。”林与墨答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那么自恋。
陈牧野已经向她走来九十九步了，剩下的一步得靠她自己来走了。奔向光还是回到黑暗，全凭她自己抉择。
“做个交易怎么样？”夕阳将林与墨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柔软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好温暖，真的好温暖。
“好。”
“踏雪归我，我归你，怎么样？”不正经的话林与墨说的的异常正经，弄得陈牧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是愣了好一会儿的神，把林与墨好不容易攒下的耐心给用完了。
“不好就算了。”说着翻身下了马，正要走，呆若木鸡的陈牧野好歹反应过来了，下了马就去追。
“好好好好……”一声比一声大，像个傻子似的冲着林与墨的背影吼着，可林与墨跟没听到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差点把陈牧野给吓哭了。
“林与墨你不许走，我都答应了。”最后一句陈牧野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
“我又不聋，听到了，天都快黑了，还不快跟上。”林与墨没回头，还是向前走着。
“你倒是等我一下啊。”陈牧野是真委屈了，种了两年的花好不容易开花了，还要自己摘了跑，他能不气吗？
林与墨总算停了下来，缓缓地回过头，转身笑了笑，张开手。
“好。”
她的脸逆着光，陈牧野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