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欣说完了这些就将手里的手机推到我的面前,一一年的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只是少数有钱人才会有的东西。
我和沈之初在一起后,他也曾给我也换了一台新的。
是故,当我看到那上面的视频时,我那刚刚还混沌一片的脑子里,仿佛一瞬间灌进了无数个冰渣子,那段视频几乎掐断了我残存的渺茫固执,浑身一点一点的冷却下去。
孟嘉欣冷眼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这段视频,是我无意间撞见他们的勾当时偷拍的,那是苏裕第一次上门来找之行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暗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之行小时候被家里送到国内来念过书,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可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什么时候交过这样的朋友,从书房里密谈出来的后面,他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十分不自然了。”
“于是,有一次我偷偷的在他们的聊天的书房里安装了电子眼监控,监控拍到的,就是你现在看到的。”
孟嘉欣盯着我,眼里似有什么兴奋的情绪。
“怎么样,这下你总看相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吧!”
我浑身发颤,视频上的沈之行,那个我从未见过却与沈之初类像三分的男人,正侧对着我。
同时让苏裕的那张脸,那张至今仍让我每每想起,就害怕到心悸的脸清晰无误的暴露在我眼前。
我眼前顿时一晃,头疼的快要爆炸。
沈之行已经在试图压抑,却仍是暴躁无比。
“你说你!人没处理干净也就算了,她既然不认得你了,你干嘛还非得让她想起这段事来,还错手杀了人!现在大陆的警察肯定在满世界的追捕你,你却跑到我这里来,这有什么用!,你想干什么!苏裕,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许是沈之初的质问让苏裕恼羞成怒,他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
“呵,我想干什么,沈之行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开车的人可是你,撞死了人事后拿钱塞了相关机构了事,你也有一份的,你别以为之后逃到了国外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沈之行的脸色蓦然沉到了极点。
苏裕却很好的演示了什么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自顾自继续冷笑道:“再说了,我好歹也教过你,你生在美国,国籍却是在中国,你别忘了,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你这么对自己老师,还见死不救的吗……”
“老师?你还好意思说!”
沈之行气急败坏,用力往书桌上一拍,力气之大,桌面上摞着的书都震塌了好几本。
他眼珠猩红,像是抑制了多年的情绪在一瞬间迸裂。
“当初是谁,明知道我还未成年,带我去舞厅,带我逛也总会……”
他咬牙切齿:“甚至是为了故意坑我钱,骗我染了毒品!高速上出事的那一天,也是因为我抽了白粉,神志不清,要不然怎么可能搞出人命!你说,你说说看,有你这么误人子弟的老师吗!苏裕,你根本就是个禽兽……”
苏裕听了这一些,倒是不怒反笑的摊手。
“怪我咯!沈之行,当初可都是你自愿的啊,没有人逼你让你玩那些东西,况且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陶清那贱女人收养谁不好,偏偏是那丫头!我也是为了咱们俩找想,我那天喝了点小酒上了点头,手生了,要不然,我早就送那死丫头去见她父母了。”
“嗬嗬,说到底,这不还怪你吗?我当日就劝你,斩草要除根,反正那俩大的也没气了,干脆作死那小的一了百了,免得以后夜长梦多,你不听,你看看,现在后悔的时候不就来了吗!你到反过来怪我……”
沈之行的身形一顿,他捂着额头,良久他放下手。
“我会给你安排后路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那个丫头不会在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
孟嘉欣告诉我,其实沈家的人早就得知了我的存在。
不过一开始,只是因为沈之初而已。
而后来,沈之行怎么也没想到,他亲爱的弟弟如今喜欢的女人,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威胁。
夜长梦多,那怕还有一点人性的人,都抵不过在这一天又一天的噩梦中,将这仅剩的一点人性消磨殆尽。
让后沈之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孟嘉欣。
孟嘉欣用一种无比怜悯的眼光看着我。
“现在你知道了吧?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和沈之初在一起的,之行这一次让我出面,就算我没能成功拆散你们,在今后无尽的日子里,沈家总会有千千万万种方法来折磨你,让你主动放弃……”
“洛七月,我要是你,就会拿了这笔钱离开这里,找个阴暗的角落,永永远远的躲到沈家人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别傻下去了,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抵抗的了沈家半分?”
她怜悯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对弱者的嗤笑,她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拼命挣扎的蝼蚁。
她说的对,我斗不过沈家,虽然当我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了沈之行和苏裕就是十几年前杀害我父母的凶手,震惊的同时,我恨不得横穿整个手机屏幕,到达那一端去,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用手撕烂他们令人作呕的嘴脸。
可当面前的孟嘉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时,我明白,我根本没有力量跟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去抗衡。
更不能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甚至于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再次毁灭我的人生!
我好痛苦,痛苦到无法呼吸,眼泪模糊间,沈之行和苏裕的对话,还有眼前孟嘉欣嘲讽的笑容仿佛在我面前幻化出无数密密麻麻的狰狞的面孔。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那怕是现在,得知了这一切真相,我的脑海里还是会闪现那一个人的身影。
是他,曾在我陷入绝境之时,给我勇气继续活下去的。
是他救赎了我,是他给了我,我活了这么多年,都从未拥有过的快乐。
所以,那怕,真如孟嘉欣所说,沈之初对我这么好,都是为了替他哥哥赎罪。
他嘴上说过的爱,很有可能只是一场弥天大谎。
我还是那么的期望,期望,这一刻,他能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擦干我的眼泪,告诉我这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们的爱情如我所想,是不掺杂任何外在因素的,最最纯粹的爱情。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觉得,孟嘉欣的那一份执着比起我而言,是真正的小巫见大巫。
不谈父母之仇,不谈孩子,我只要他还愿意要我……
如果,连他也抛弃我了,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依恋的呢?
我从来不知。
原来沈之初,他不仅是我所爱的人。
他早已成为了我的信仰。
想通了这一点,我忽然疯了一般的,急切的想要见沈之初。
我觉得,那怕再多一秒,下一秒,我就要崩溃。
于是我慌乱而无措撑着桌子,试了好几下才站了起来,期间还撞倒了咖啡杯,可我根本浑然不知。
我不相信孟嘉欣,也不愿意去相信孟嘉欣,只要待会沈之初肯告诉我,她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就愿意相信他。
我全世界都可以不相信,可我愿意去相信他!
那怕是骗我也好,我真的太需要一个人来骗骗我了。
我踉踉跄跄的朝外走去,孟嘉欣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把扣住了我的手。
“你要去哪!”
“你放开我!”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去找沈之初对不对!你对他还没死心对不对,洛七月,你为什么那么贱啊,还说,你非得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们俩争执不下,直到她忽然平静下来,冷笑道
“还好我早有准备。”
她几乎是强硬的连拖带拽的,一下子就把我拉到了窗边。
我惊讶于看起来无比瘦弱的她,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一下子竟忘了抵抗,一旁的客人和服务员好几次向上来拉开我们,却被孟嘉欣尖锐的呵退。
直到那一刻,我才忽然发现,不对,其实说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孟嘉欣的言语和表现间歇性的失常和跳跃。
从临床表现上看,她根本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她有病!
周围的人估计也是因为这一点,纷纷顿住了脚步。
我忽然惊恐了起来,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孟嘉欣却浑然未决。
“你以为沈之初真的还爱你吗?我告诉你!我之所以约你到这个餐厅见面,是因为我早已准备好了给你一个惊喜。”
我一头雾水的望着她。
直到她忽然扭过我的身子,逼着我看向窗外。
“来了!”
这家餐厅的地理位置优越,在二楼便可将周围大致的街景尽收眼底。
同样的,也包括楼下发生的一切。
当我看见苏星挽着沈之初的小臂,出现在酒店门口时,窗外的猎猎冷风猛然的涌了进来,像无数看不见的手将我瞬间捏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