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每个姑娘对于自己的初恋都会有一番执念。
临子胥也曾是我的执念,不想放手,从不敢想以后。
可是我却渐渐迷失在自己的自作多情里,
忘记了云媛也是他的执念。
如果我早点明白这一点,会不会在看见那一幕的时候,还能坚强的保留自己的一份尊严。
而不会逃离的那么惊慌失措,那么的一败涂地。
“七月,我们分手吧,你那么坚强,离开了我还能好好生活,可云媛不能没有我。”
临子胥啊临子胥,你可曾知道真正戳伤我的从不是你的那句话。
而是你在说那句话时,眼里带着的怜悯与恳求。
恳求,呵,所以我之前对你掏心掏肺的爱不过是一种枷锁?
云媛不在的时候,你浑然不知,她一回来,你二话不说,就能甩了我。
放弃我们之前大半年相处的感情,为什么你就能做的这样轻松?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永远记得那个炎炎的夏日,在看见那两道身影相拥人吻得那一刻,就注定成为了冰天雪地,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能如何,不过是哑然失笑,故作轻松的答应罢了。
那个夏日对我而言,是那样的灼热,灼热到窒息。
我转身失魂落魄的离开,每一步到仿佛使尽了全身力气般艰难,走了两步就失去意识晕厥了。
醒来时,是在校医院。
医院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刺激的我眼睛生疼,泪水朦胧间,我看见了立在我身旁那抹清俊的身姿。
他上前扶住了我,我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满是愧疚与担忧的眸子。
那双眸子,以前我每每看见,都会感觉到是那样的温柔。
以至于,让我信以为真,自己真的存在他心里的那个位置。
可如今想起来,只剩下了满满的讽刺。
我推开他的手。
临子胥怔了两秒,垂于半空的手中终是换换缓缓收了回去。
“临子胥,我们分手了。”我说。
他抿唇,唇色忽然变得苍白:“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我笑了:“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静默良久,我垂眸,只看得见他捏紧的双拳缓缓松开。
“那要是我现在反悔了呢?”
我惊诧,抬头看着他,一时气结,而他早已上前一步,扣紧了我的双肩。
眉宇里满是凝重:“七月,我和云媛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看到你的只是……只是一个误会,这个我以后会跟你解释,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跟我和好的吗?啊?”
“误会?”
我挣脱他的桎梏,反问他:“如果那是误会,那怎么解释我看见你们的嘴贴在一起,难道那是幻觉吗?”
“你不是要解释吗?那你现在说啊!我在你眼你难道是个傻子吗?你说啊……”
我气到浑身战栗,声音绝望的哽咽:“临子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临子胥怔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用过这样色厉内荏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甚至我曾一度在他面前扮演成乖顺书卷气息女生。
因为我知道,他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类型。
可如今想来,怪不得之前他会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以前的洛七月,可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公分,往事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浮现。
到最后,直觉心力衰竭,连开口都变得无比的困难。
“临子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云媛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原来到最后,我还是败得那么不甘心啊。
却怎料,那最后一点苟延残喘的执念,也终被他的回答彻底湮灭。
“七月,你听我讲,云媛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家里出了事情,你知道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可能抛下她不管的,我……“
我当然知道。”我生硬的打断他,早在他说出那句不可能抛下的回答时,便已知晓了我们的结局。
我缓缓抬头,手掌覆在眼睛上,不想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哭,可,真该死啊。
眼泪还是从指缝里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我早该知道的。”
“知道什么?”临子胥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放下了手,努力让自己平静:“早该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的感情岂是我用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可以取代的。”
临子胥看着我,似乎在隐忍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
于是,我听见我的声音无比清晰,平静而没有温度。
“临子胥,诚如你所期望的,我们结束了。”
我一腔傻傻的热情,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到如今,终于被眼前的这个人蹉跎的心灰意冷。
陶妈妈接我回去的时候,我不知道她跟临子胥说了什么,总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遇见他。
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看见他。
但其实,我根本不愿意见到任何人。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我开始习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因为陶妈妈每天都对着我唉声叹气。
而我每次看见苏裕都会因他眼里那股异样的眼神,不寒而栗。
我也不想去精神病院上班,因为那会让我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临子胥做过多少蠢事。
于是,每天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睡觉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因为只有睡着了,我才会停止胡思乱想,才不会一想起和临子胥的回忆,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纵使我梦见的大部分都是噩梦。
有关自己过去二十多年惨淡的经历,别人有的,我都没有,我努力想得到的,原来最终都会失去。
洛七月,你的人生还真是,够失败的啊。
有的时候,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我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的。
因为当夜晚无穷无尽的孤独和空虚充斥着我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
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有一句话叫,时间能磨平一切的伤痕。
不知过了多少天,虽然疗效甚微,但我终是能感觉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背着陶妈妈,一个人带着一沓钱,到了学校后门口的夜市摊,开了一箱的啤酒。
冰镇的啤酒夹杂着翻滚的白色泡沫,从我喉咙里滚落下去。
我只觉得大脑在麻木,心情却是越来越亢奋。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放肆过。
甚至有一瞬我是这样想的,临子胥要是一早看到了我这幅样子,一定会觉得我和他心里的那个形象相差甚远,一定会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蒙混过关的接受我了。
当然我最后也不会那样惨烈收尾。
酒给我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心灵的某处角落在酒精的洗礼中得到了短暂的解脱。
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于是一瓶又一瓶,直到夜市收摊,老板求着让我走,顺便还附赠了我俩瓶。
说来,也是神奇,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那么的好。
等意识恢复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马路的边上,忽然间胃里一阵翻滚,撑着电线杆子就吐到眼前发黑。
等胃里空了的时候,我浑身虚脱般无力,走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上。
头顶传来丝丝冰凉的触感,意识也清醒了很多。
周围人来人往,时而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可我混不在意。
直到一辆车忽然停在我的面前,一只修长的腿从从车内钻了出来。
西装裤裁剪的笔直,皮鞋颜色瑞亮,我恍惚的抬起了头。
沈之初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抿唇不语,眸光深沉。
“怎么下雨了……”我伸出双手,朝虚空一兜。
却什么都抓不到。
多么像我的人生啊,竹篮打水,全是一场空。
我趔趄的站了起来,差点站不稳摔倒,被他一把拽住手臂,于是直挺挺的倒进了他怀里。
我抬头。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的眼睛,城市的灯火璀璨被映在了他的眼里,许是我酒精上头的缘故。
竟有一瞬,觉得它足以媲美这世间光华最盛的宝石。
“你喝醉了。”他放开我,退后了一步。
我愣了愣站直身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胸前还沾有呕吐物一类的东西。
半天,手里的酒瓶忽然被人抽空。
沈之初一把提起我的后领,像提小鸡崽一般,原地转了一圈,扣住头发摁住后脑勺,仍我怎么抓狂,都转不过身子来。
于是,只能不顾形象,扑腾扑腾着双手双脚。
“你给我!你把我的酒给我啊,混蛋!”
“你要喝酒,那好,我陪你。”
许是喝醉之后的我,太单纯好骗,只听这一句话,就乖乖安静了下来。
待我去到他家里的时候,只看见他开了一瓶红酒,哼哼唧唧的就窝在了沙发里头抓狂的不肯起来。
最后还是沈之初忍无可忍将我从原地拽了起来。
我望着眼前高脚杯里,一丁点的红酒,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可眼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
没办法,聊胜于无,于是我只好一口闷了下去。
却没想到,这酒完全比我想象的要后劲十足的多。
到了后来,我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只是觉得身旁的人给我的感觉,莫名的心安。
于是哭得稀里哗啦,声嘶力竭的谴责起临子胥那个负心汉来。
差点就从沙发上摔下去,所幸身后的人及时的将我拉了起来。
我却阴差阳错的坐到了他的腿上。
对上他隐隐愠怒视线的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
”你看清楚,我是谁?”
沈之初看着我的眼神很黑,深不见底,像是要把我牢牢锁住吸进去一般。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他眼里的愠怒之色我还是很明显能够感受到的。
虽然他这个人乍一看上去,总会让人觉得如同高岭白雪难以接近。
但其实相处后才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最起码我做他助理的这段日子一来,从未看见他对谁发过脾气。
那怕是再难缠的病人,他都能温和对待。
每次看见他温柔的冲着你笑的模样,眼睛拢成潋滟三月桃花的模样,我都很能明白护士站的小姑娘们为什么那么痴迷于他了。
于是现在对上他莫名的怒气,我一瞬间无比的蒙圈。
努力的凑过去,说话。
但酒精上头,大脑太过迟钝,舌头有些麻木。
于是说出的话一时间也是结巴的。
“沈……沈之初。”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直呼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