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夏侯枫冒着丝丝细雨回来了。
云药正在奋力抱着一条咸鱼啃着,忽见帐帘被掀起,紧接着夏侯枫披着一身雨水走了进来。神色虽是疲倦,但眼里的喜色却掩盖不住。
“好消息?”云药说着,扔了一条锦巾给他擦水,而自己继续啃鱼。
夏侯枫接过擦头发,道:“确有琅久此人,并且听说她的确是我五哥的妻子,平日里只有我五哥一人待在质子宫里,可这个琅久却不常在——对了,那琅久姓林,是东銮人,听那里的牧民说,五哥此次出逃,十有八九是与林琅久去了东銮。可是你又说五哥他在天胤……所以……”
“所以你打算去一趟东銮?”云药放下咸鱼,抹抹嘴,神色淡然地看着激动万分的夏侯枫。
夏侯枫拼命点头。
“我说,你怎的如此依恋你五哥啊?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奶娃似的。”云药说着,又抱起咸鱼啃起来。
夏侯枫怔愣着消化了一下云药的话,反应过来了,他瞬间炸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正坐在帅椅上啃咸鱼的云丫头面前,两只手毫不客气地掐住她那张倾城绝色的小脸上,愠怒道:“说谁小奶娃呢!你这个小奶娃,别忘了我可是大了你六岁的哥哥!你才是小奶娃!知道没有!”
云药根本没料到他会来这么幼稚的一招。
虽然脸被掐得生疼,但她还是咬咬牙,道:“依恋就是依恋嘛!我又没有说你有断袖或是乱-伦之好。再者说,我也依恋我三哥啊,这有什么?”
夏侯枫松开手,双手抱胸哼哼道:“那是因为你是小女娃,我根本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云药懵,摇头叹气:
当她是初碎玉时,夏侯枫待她冷淡不已;如今她是云药了,他又待她如此凶暴——这种人啊,真是不适合做朋友啊……
脸上火燎火燎地疼,可她一声不吭,继续淡定地啃咸鱼,没有哼唧一下,也没有吐槽什么,免得夏侯枫到时候愧疚了或是又不小心被她惹毛了,她可受不起。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天胤,到时候父皇与帝都百姓都会出城十里迎接……算上回天胤的时间,我们大概只有三日的时间给我们去东銮调查了。”夏侯枫一边来来回回收拾东西,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想法,“对了羽儿,你不是同东銮的欧阳丞相关系很好吗,到时候我们去了东銮可以直接去找他帮忙,这样可以省去不少时间,到时候也可以赶上军队,也不会被父皇知道我们去过东銮了。这三日先叫老七镇场,顺便叫你父亲云飞帮衬着照应一下,也没什么关系。你说这样好不好?对了,明日你骑我的马吧,咱们抄近道去东銮,大概只需要半日就能到。我们时间并不多——哎?羽儿,愣在干嘛,赶快收拾东西去啊,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静静地等夏侯枫说完,云药默默拿起自己白日里做的苦芦粥给了他一碗:
“苦芦粥,我自己熬的,清热解毒,比莲心粥效果还要好——你喝点儿吧,保护一下嗓子,看你方才说了那么多话。”
夏侯枫看看粥,又看看在灯火摇曳中双眸显得分外明亮的少女。突然,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云丫头双颊的两块扎眼的火红上。
“哎?你的脸怎么了?抹胭脂了?还是害羞脸红了?”夏侯枫一脸纯洁无辜地戳着某云的脸,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她。
云药面色发僵,奋力咬牙,告诉自己不可以太凶残——可是怎么可能忍得住呢?末了还是老实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害得他哀号一声,骨碌摔倒在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干嘛”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在喉咙里,夏侯枫只觉得眼前一黑,嘴巴里忽然就被灌进去了苦芦粥。惊异之余,他还是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来人——
是一脸狰狞的云药。
“我就不信苦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