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药垂眸:“既然如此,想必你定然是知道另一个假扮东璃雪的人究竟是谁了。哈……不过,这其中真假估计也只有你们两个人知晓,外人不知,看不清其中乾坤,便就是如我这般糊涂着了。”
“你当真看不出来,哪个为真?哪个为假?”东璃雪紧紧盯着云药看,还是不敢相信她真的会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她乖巧颔首,态度谦恭。
东璃雪以手扶额沉思片刻,复而放下手分析道:“想必你也看到了,皇宫里的那个人面上可戴着面具啊!这不就说明了,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心中有鬼吗?”
“这正是我那夫君定下的规矩,应当没什么问题。”
东璃雪一时语塞:“你……就那么相信你那个夫君?”
云药微笑:“女子之三从四德,小妇心中十分清楚。”
“那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有那个时候,你所至信的夫君,也会欺骗你,也会利用你吗?”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女子满脸顺从地说相信那个男人时,他东璃雪,就是忍不住要胸口冒起小小火苗,忍不住要说糊涂话。
“利用我?”云药笑道,“我一穷二白的,他如何利用我?”
东璃雪道:“我听说,苏瑞与白依应当已经告诉你了,你的母亲云落,究竟是个如何身份的人物了罢?”
云药目光微凝,没有说话。
东璃雪继续道:“看来是知道了。那么,你定然也知道,你母亲临死前,给你留了个镯子;此镯子可以调动东銮大半的兵力吧?”
她的目光黯淡下来,还是没有说话。
东璃雪道:“他的目标是整个越灵大陆,在东銮韬光养晦这许多年,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一统越灵,成为越灵大陆之上唯一的王。来东銮,他就是看中了东銮地处海边,可以快速获得钱财,从而以钱财来购买他想要的兵马——
“东銮的兵马一直是越灵大陆上最好的,他就是想靠这一批兵力,先打下丹夏,再联合丹夏这一批大漠上的野马兵将,一同攻打天胤。远交近攻的手段,是他行得最好的手段。而你手里正好握着他一直渴求的兵力,你说,他娶你,是为了什么?”
云药唇角僵硬地抽动两下,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知道。”
“你知道?”东璃雪嗤笑,“既然你知道,那你怎么还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你就心甘情愿为他所利用?”
云药眯眼,清浅微笑:“他如今已是权势钱财积累完成,东銮与天胤的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哪怕我不想为他所利用,难道他就不会想办法逼迫我交出我的兵权?呵,我一向不愿被人所逼迫,倒不如如今干脆些交出他想要的,那样,我们的关系或许还能维护好。”
东璃雪默了默,终是轻叹一声道:“往昔我曾听说,在情爱中的男女,都会为了对方而显得卑微些;我曾经一直不信,可看你这般,却是头一回信了……”
云药微笑,不语。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待他,是否会不值得?”他忽然很好奇她此时此刻的心境究竟何如。
她相信的人,她最爱的人,说到底不过也就是利用她才与她成的亲——作为一个女子,她到底会这么想?绝望?亦或是默默忍受?
云药道:“值得与否,并非是我嫁给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我心悦他,只要他不做出太伤害我的事情,我觉得,我与他,还是能够好好过日子的。”
眼眸中光彩流转,她忽然换了话题:“对了,你还没说,东銮皇宫里的那个,究竟是何人。”
东璃雪蓦然想起他们方才的话题,遂轻轻一笑,道:“对……要不你猜猜看,猜猜那个人是何人?拨点你一句罢,你其实是认得那个人的。”
自己认得那人?云药仔仔细细在脑子里搜刮了好几回记忆,从今生回忆到前世,再从前世回忆到前生——
她还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个清冷如寒冬孤梅般冷淡的男子。
看着她茫然的神色,东璃雪心中暗暗发笑:原来聪慧如她,居然也会有这样傻乎乎的表情。他再提醒道:“你再想想,能由夏侯瑾所控制,且还一直安安分分地听从他安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