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心知肚明,此次猎杀行动,劝降收服敌将才是关键之重。可是张扬和张辽都不约而同地一上来就通报战情,反而省略掉了劝降李儒的那一部分,这究竟是何意呢?张角做一把手的时间长了,熟知各个下属的毛病。凡下属主动吹嘘自己在某方面的功劳,那么其潜台词就是表示天公将军我将其它方面给搞砸了,请天公将军不要责怪!’
张角双眉紧锁,疑惑地问道:“文远可有动摇李儒的思想信仰,劝说李儒来降?”
张辽双眉紧锁,沉声说道:“天公将军,李儒好像对我军没有什么好感。”
张角双眉紧锁,沉声说道:“文远,要说实话!”
张辽摇了摇头,面露苦笑,无奈地说道:“天公将军,李儒这厮神色倨傲,逐一点评我们东汉铁骑的将领,说天公将军是妖道将军,韩馥是茅厕伍长,夏侯兰是屡败将军,未将是投降军曹,张扬和张岐是撩妇校尉,孔伷是清谈太守,我军个个酒囊饭袋,一窝流寇,乌合之众而矣。李儒让我军不要再去劝降他,以免辱没了他的智商!”
张角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文远辛苦了,你且下去歇息吧!”
张辽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接着看了一眼紧追而来的李儒,然后摇了摇头退了下去。
此时,李儒离张角是越来越近,连串的马蹄声靠近树林。
张角表面上是神色如常,故作淡定,其实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想要拿下李儒并不难,可是如何才能劝降这位气焰嚣张的炎龙奇士却是难上加难!这位擅长离间劝降、舌灿莲花、两面三刀的李儒会有何弱点呢?
此刻的李儒已经气昏了头,瞬间忘掉了逢林莫入的古训。他策马刚闯进树林中,紧接着就响起了一声锣响,张角一骑拦住了李儒的去路,五十个弓箭手圆形布阵,将李儒牢牢地围在正中央。
见此情形,李儒是脸色大变,招牌的鹰钩鼻子微微地抽搐着。他回头望见远处下邳城的城墙上,早就已经换上了东汉铁骑的旗号。
那是士兵首领得了张角的指示,趁虚带着兵马杀入了下邳城中。
此时,张扬和张辽从树林中走出,站在了张角的身侧。
李儒看了一眼张扬和张辽,接着紧紧地盯着张角,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惧色,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眼神颇为犀利,从头到脚都在审视着张角,倒像他李儒才是猎手,张角却沦为了他的猎物。
张角随意的望着李儒,神色平静,内心都是颇为无奈,不知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劝说李儒归降。
李儒眼中闪过连串颇为异样的光芒,似乎是在向张角示威。
张角没有什么好法子,他劝降经验远远不如对面的李儒丰富,还不如等待李儒先出招。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此时的张角颇为无奈,只能坚信这句至理名言。
过了片刻,李儒颇为利索地翻身下马,他笑容满面,神色颇为高兴,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下官今早听到窗外喜鹊儿在叫,下官左眼皮又一直在跳,下官纳闷了半日,原来是天公将军来了!”
李儒一整头上的士冠,高拱双手向张角拜了三拜,接着又趴伏在地,然后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未将李儒,拜见天公将军,未将愿随天公将军大展鸿图,一起匡扶汉室,复兴汉室江山!”
此刻,张角一肚子的愁闷都散光了。心想其实是自己多虑了,一辈子搞离间和劝降的高智商的将领,还需要他人来劝降么?
张角连忙热情地扶起李儒,他笑容满面,神色颇为高兴,朗声说道:“今日我得到将军,则匡扶汉室的大事可成矣!“
张角和李儒之前没有少交手,他们都对彼此的智谋极为敬佩,正所谓识英雄、重英雄,用在张角和李儒身上就极为适合。
只见张角和李儒携手并骑而行,就像是失散了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路嘘寒问暖着进入了下邳城。
下邳城中,李儒给张角一一介绍下邳城中的军械辎重和粮库货仓,还有风土人物。
张角见下邳城中商铺辐集,百业俱兴,人烟热闹。他左顾右盼几乎在怀疑自己身在梦中,好不惬意快活也。
三日后的清晨,下邳城。
下邳城中的金库剩余壹万零陆百两,张角打黄巾起兵至今,连千把银子都极少见过。此刻犹如饿鼠从房顶直接跳进了米缸中,张角笑得是合不拢嘴,连忙让李儒在城里张贴募兵启示,短短数日就新招得十几个士兵。
这年头徐州地界战火纷飞,城墙上经常变换着旗号,下邳城中的民心已经渐渐地趋定。李儒勤勉尽职,陪着张角巡完全城,当地士绅精英都前来拜见过张角。
张角和李儒一起来到城墙上,他们听到一阵极为有规律的呼喝声,城内的空地上,张辽正提着一柄大刀在训练新兵。
张扬见张角和李儒过来,连忙教会那些新兵一起对天公将军双手抱拳行了个礼,接着继续训练。
张角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观看了几下。
张扬双眉紧锁,沉声说道:“你们都要仔细地跟紧本将军修习,一起温习长枪招法一式推心置腹!”
只见张扬扎稳马步,敛胸吐气,双手持长枪嘿然发劲平推。
长枪讲究力大招沉,新兵们年纪还轻,平均年纪也才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他们训练所用的都是枣木长枪,但是他们仍是扛不住那份沉重。
张扬招法十分纯熟,只见他拧腰滑步,转身又是一枪,看新招式,二式博浪刺秦。张扬反手一挥,长枪嗡然破空之声大作,慑人魂魄。
此刻没有新兵之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跟得上张扬这一招式,只见新兵们脚步都是踉跄地站不稳身形,甚至有人手中的长枪脱手坠地。
此时,张角突然让新兵之中的一人出列。
这个出列的新兵是战战兢兢,畏缩着说道:“小人不知天公将军要来巡视,操练不熟怠慢了军法,还望天公将军恕罪!”
张角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并非是新兵,其实是个老兵!”
新兵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慌,他双手抱拳,神色紧张,颤声说道:“天公将军为何要如此说?小人实在是不明白天公将军的意思!”
张角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刚才雅叔演示新招博浪刺秦,关键是在那一下拧腰滑步。你的双手貌似吃不住那长枪的分量,下盘却是出奇地稳健。你还没有等雅叔转身,就已经有拧腰的预判动作,手眼和身步都是极为协调。过后你见其他人都学不成样,你才急忙刹住车,而且还假装长枪脱手。如此看来,你最少应该有两年操重兵器的经验,可是你为何在这里假冒新兵呢?”
“好你个奸细!”李儒大怒,连忙叫人将这个新兵捆起来审讯。
这个新兵跪在地上大哭,连喊冤枉。
张角微微一笑,便给了这个新兵一个申辩的机会。
“小人不是奸细!小人原是这下邳城中的预备役,十四岁便已进入营中,在毋丘俭帐下操过两年大长枪,今年刚轮岗为预备兵。前日天公将军杀入城中,小人趁乱跑回了家。后来听说天公将军正在募兵,而且新兵入伍还可以拿一百两银子安家费,老兵却直接收编,每月只给口粮一份。小人的家里上有老母卧病在床,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假冒新兵,还望天公将军开恩,饶恕小人的欺瞒之罪。呜呜……”
张角望着这个新兵还颇为稚嫩的泪脸,顿时心生恻隐,心想这个孩子才十七岁年纪,就已经是一个老兵了,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