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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亡国

是夜,柳叶与冷月走到伯颜帐前,两人对视一眼,一脚蹬天而起,踏风而行,直直到了伯颜帐上,两人随即猛然往下急坠,突然,帐中传来一声,“速速保护将军!”

说完那人透过帐篷冲天而起,正是捏古剌,柳叶真气灌注,长剑猛的向下一扫,一道白晃晃的剑气彷佛透过黑云的光芒一样,映射万丈。捏古剌将手中铁杖一擎,直直的对了上去,只听轰的一下,层层气浪散播开来。

柳叶与司徒冷月落地之后,捏古剌以及赛因也对上前来,后面还跟着几十个三境,再往外,便是无数弓弩手。

柳叶沉声道,“不请我进去喝两杯吗?”

捏古剌与赛因看了看柳叶,又看了看司徒冷月,或者说看了看司徒冷月手中拿着的那柄赶牛鞭,赛因道,“原来是帝尊与月尊,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柳叶道,“我想见伯颜一面,不知他敢不敢?”柳叶这一声很大,四周的士卒都听见了。

只听捏古剌道,“将军千金之体,岂能立于危墙之下?”

柳叶道,“你没问他,怎知他不肯?”

此时一声朗笑传来,“早想认识帝尊,今日能有缘一见,何其幸哉。”话音一落,便见一个身材魁梧,身着铠甲的大汉走了过来。

柳叶道,“看来你就是伯颜大将军了。”

伯颜笑道,“不错,正是在下,几次去上都、大都,我大元皇帝都提到了您,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人中龙凤。”

柳叶道,“我与妻子今日前来,讨一杯水酒,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

伯颜笑道,“你们孔夫子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就算帝尊在我这常驻,我也是乐意至极,帝尊,月尊,两位里面请。”

伯颜说完,对着赛因与捏古剌使了个眼色,伯颜在前,赛因与捏古剌挡在身后,柳叶暗叹一句,这伯颜还真是粗中有细,真有大将风采,五人进入大帐,伯颜道,“赛因至尊,您是皇族贵戚,又有四境至尊,今日还请您上座吧。”

赛因点了点头,便坐在了主位,而捏古剌与伯颜泽坐在左侧,柳叶与司徒冷月坐在右侧。

伯颜立刻吩咐下属准备酒菜,伯颜道,“听闻帝尊守奸人所害,在临安困了十年,之前陛下还让我入城之后,务必救下帝尊,却不想帝尊已然脱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柳叶心中一笑,却也不点破,柳叶道,“看来倒是让大元皇帝费心,让将军费心,柳叶在这里敬您一杯,遥敬大元皇帝一杯。”

伯颜道,“好,那我们就一起遥祝大元皇帝!”

说完五人同饮一杯,柳叶道,“我也就不道虚言了,今日前来,便是有一事相商。”

伯颜道,“帝尊请说。”

柳叶道,“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去了上都,奏请大元皇帝,不知道他对临安怎么说?”

伯颜道,“不瞒帝尊,吾皇曾言,天下百姓皆是子民,若这临安肯降,则刀兵不加,若是誓死抵抗,那就。”伯颜后半句没有说。

柳叶道,“先前吴坚以与你达成议和条陈,不知道将军怎么办?”

伯颜道,“自然是入城受降呀。”

柳叶道,“如今临安城中百姓,对蒙古多有恐惧,我希望将军的部下不要进城。”

伯颜反问道,“不让进城?哪我如何接管城防?”

柳叶道,“我听说吕文焕就在你手下,让他带人接管城防,你看如何?”

伯颜想了想,对捏古剌与赛因道,“两位至尊,不知道对此事如此看?”

捏古剌道,“我就没听过打了胜仗,还不让进城的?要是城中作乱或者吕文焕作乱,又该如何?”

柳叶道,“大元皇帝都相信吕文焕,怎么你们就不信吗?如果你们不肯,我现在就动身前往上都,问一问大元皇帝忽必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伯颜道,“帝尊莫急,此事我想了想,可以应下,毕竟这临安以后就是我大元的领土,临安的子民就是我大元的子民,应当爱惜。”

柳叶道,“还有一事,伯颜将军若是应允,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难处,可来找我讨要。”

伯颜听完,脸色一喜,笑道,“还请帝尊直言。”

柳叶道,“大宋太皇太后谢道清,乃算是我的姨母,而今已经古稀之年,希望伯颜将军好生照料,若是朝中有人为难,还请将军仗义执言,勿使她受半点委屈,的个善终。”

伯颜点头道,“此事易而,伯颜应下了,还请帝尊放心。”

柳叶道,“我的事已了,我在这里谢过将军。”柳叶说完,举杯敬向伯颜,众人同饮后。柳叶起身,随即道,“那我就告辞了。”

伯颜道,“帝尊不再留一留。”

柳叶道,“请恕我心气郁结,无法久留,告辞。”柳叶说完,便拉着司徒冷走了。

柳叶走后,捏古剌气声道,“亡国之徒,神气什么?”

伯颜赞道,“自古兴衰,皆有定数,帝尊也算一代人杰,不可轻辱。”

捏古剌道,“我知道一人恨他入骨,他柳叶不是能耐,我就让人掘了他父亲的坟墓。”赛因看了眼捏古剌,他清楚捏古剌所说之人就是八思巴,再看看伯颜说的话,似乎忽必烈已经对八思巴起了戒心,赛因暗道,算了算了,自己是孛儿只斤家族的人,一切以大元帝国为主,听从忽必烈就行。

柳叶与冷月呆了几日,这伯颜果然是信人,蒙古兵卒没有进城,而吕文焕进去之后,也秋毫无犯,而谢道清患病,伯颜也没有让她北上,反而在临安静养。

柳叶与司徒冷月来到灵隐寺,老马与二戒等人已经等了许久,但其中大部分人,老马已做安排,派往四处,只剩下一些中坚力量还等在这里,其中就包含孔尚之他们。

众人相聚在灵隐寺的演武堂,柳叶看着四周,不由道,“二十年了,没想到还能来到此处。”

司徒冷月道,“是啊,一晃经年,物是人非。”

老马道,“人生莫测,不过如此,帝尊,不知道今后的路,您想好没?”老马说完,二戒、不动、孔尚之、赵持节、李泉、风天清甚至张坤建、王富贵他们,林林总总共计二十三人,都看向柳叶。

柳叶道,“现在张世杰、陆秀夫他们带着两位皇子去了南方,仍旧准备抗蒙,他们一日在,我们也要一日在,之前我让各个势力分属出一部分人,成为明军,现在虽然明军损失过半,但仍然是有生力量,我希望你们有人可以带领这部分人,旗帜鲜明的抗击蒙元。”

柳叶看向四周,众人有所畏惧,但也没有人退缩,只听赵书鹏道,“帝尊,我想去做一个头领,您看如何?”

二戒、不动、张坤建、风天清、孔尚之、老马等人也齐声道,“我们去。”

柳叶道,“好,那就以赵书鹏为主,二戒、不动、张坤建、风天清、刺痛、祁三、李坏、李泉、王富贵你们去辅佐,至于赵持节和孔尚之,将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给书鹏他们提供好后院力量,书鹏,而今大势明显,已非人力可组织,我给你的原则是八个字:不可恋战,生生不息。”

赵书鹏道,“帝尊放心,我一定会以兄弟们的性命为紧,以谋求长久抗击,只是如果蒙元的至尊前来,恐怕我们力有不逮。”

柳叶道,“若是真的有至尊过去,无论如何,都要退去,忍一忍,让我办完另一件事再说。”

众人闻言不解,柳叶随即对老马道,“老马,你和我回草楼观。”

老马道,“那这南方?”

柳叶摇头道,“你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另一件事更加紧迫。”老马只能点了点头。

柳叶道,“当年我们十几个人在岳王庙前,曾立下誓言,必以苍生为念,而今我们都是亡国之人,以往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为子孙后代做一些事情。”

老马道,“那我们歃血为盟,若有人违誓,天人共碌之。”

老马说完,众人纷纷道好,只见老马取了一坛清水,众人纷纷划破手指,向其中滴下一滴鲜血,老马然后将血水分了下去,柳叶道,“而今我们二十三人,尽聚于此,此乃天命,老马,你来领誓。”

老马点了点头,只见众人归在地上,面对着门外苍天,老马道:

夫道无崖,而生有崖

此世为人,当报天恩

当以扶民安邦为本,以薪火传承为续

盼我华夏子孙人人如龙

望我华夏社稷代代永存

老马说一句,众人说一句,誓言完毕,众人齐齐饮下血水,然后猛地将碗摔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响声之后,众人相视一笑,往日的阴霾似乎也尽数扫空。

众人散去,柳叶独自来到西湖边上,而他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黑衣人在岸边,看不清面庞,席地而坐,独饮独酌,柳叶顺势坐了下去,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干!”柳叶道。

那人却没有理柳叶,一口闷了下去,柳叶提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继续道,“干!”

但那人仍旧没有理,径直一饮而尽,柳叶继续斟酒,这一次,他的手,手中的酒不动了,只是一字一句说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柳叶道,“对不起,或许是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你知道这有多长吗?”

柳叶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直接道,“组织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你是有办法的。”

那人冷冷道,“你就关心这个吗?”

柳叶继续道,“还有,伯父一切都安好,你的妻儿也在原来的地方,他们很想你,有空去看一下吧。”柳叶说完,闷了杯中酒,便飘然离去,只剩下那个黑色的身影,瘫坐在原地。

而翌日,柳叶、司徒冷月与老马三人,也回转草楼观。

路上,老马问道,“柳叶,你让我来草楼观是有什么要事?”

柳叶道,“当年我说过,八思巴此人乃是心腹大患,他创立新蒙文,便是要绝了汉家根本,而今天下大势已经,这八思巴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

老马道,“可是八思巴深居大都,忽必烈对他也是器重的紧,况且元大都还有三位至尊,你我如何杀的了他?”

柳叶道,“忽必烈一代雄主,岂会信任任何人,天下定于一之时,便是八思巴失宠之日,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元大都见一见忽必烈,让那八思巴与我决一死战。”

老马道,“可是无论怎么看,你我的胜算都不大。”

柳叶道,“我和八思巴都是忽必烈的心患,我若提议争斗,他必然是应允的,他想的还会更多,会想让我们两最好同归于尽,我这次让你与我回观中,便是修习一套两仪微尘阵法,八思巴武功非凡,即便是我,恐怕也不能力敌,不过这套阵法乃是当年道祖所留,你我合力,必能发挥无穷威力,应该能杀死八思巴,而至于另外三位至尊,我想让冷月持鞭拦住。”

老马笑道,“看来,这一次应该是最凶险的一次了,毕竟八思巴可是十世道果加持,萨迦派耗费三百年才铸就的高手。”

柳叶道,“不错,这应该是最凶险的一次,我要是忽必烈,我就会派武林高手,将你我三人尽数留下,以断后路。”

老马道,“那你对此如何防备?”

柳叶笑道,“天大地大,险峻艰难之处不少,很多地方,我们能去,那些三境未必能去,我就不信我们辗转腾挪,他们能跟上,况且我们手下也有不少高手不是。”

老马道,“算了算了,我就安心练武,不操这份闲心了,反正一切有你。”

柳叶道,“我也闲了这么多年了,该动一动了。”

山中难知岁月,柳叶与老马这一练,便是三年,这道祖所传的两仪微尘阵法确实高深,两人一年才入门,两年小成,三年才有大成,可这三年之中,发生了太多太多,可歌可泣的事情李庭芝、文天祥、张世杰,一个个都是本血泪之书,但最让人泪衫沾襟的莫过于崖山一战,陆秀夫负帝投海,十万军民浮尸海上。

柳叶知道后,令草楼观上下具披麻戴孝,祭祀七日,并传令下去,三年之内,不得食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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