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听着人群各种议论才知道,楼婷不知又在搞什么东东。
他兴致勃勃的排开人群挤进去,百姓们看是穿着尊贵的爷们,也不敢不让,五个人毫不费力的就挤进了圈子。
画完后的楼婷站了起来,颜料遇布,再加上这里天气热上许多,很快便干透了。
她悠悠转了一圈,身上衣裙随着动作摇曳,翻起落下,带出一阵香风。
“瞧,这不就好了么?”她对欧阳思危笑道,小女童还震惊于她神乎其技的指绘,呆愣的眨巴着圆眼。
小手上的颜料,也渐渐的干了。
“傻了?”楼婷蹲下来,抱着欧阳思危软嫩的小身子,“你看你手上的都干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这个…………”爹爹说不能跟陌生人走,大姐姐是要送她回府,不是带走她,那是可以的吧?
“你看,我们一起作画了,是不是?”楼婷很亲善和蔼的问。
欧阳思危点点头,她的颜料,大姐姐的指尖,算是一起作的画没错。
静汉洋在一旁猛翻白眼。
“所以,我们是朋友了,是不是?”
欧阳思危又点点头,不过这次可爱的粉脸有些迷茫,一起画画过就是朋友了的吗?这个爹爹没教过耶!
楼婷不甩静汉洋的衰脸,直接当他不存在。
“那朋友送你回家,那是应该的啊!”她下结论,成功诱拐了一脸茫然的欧阳思危。
静枭南抿唇笑了,但眼神是责备的,楼婷吐了吐舌,假装看天。
欧阳思危的家就在附近,并且很恰巧的就是静枭南等人正要去的地方——知县府。
楼婷看了那副横匾也是醉了,哪有人随便用一块木板钉起来就当作是横匾的,那上面的三个字潦而不乱,劲笔疾书的写着知县府。
除了牌匾难看以外,那扇厚重的木门也仿佛被蓄意攻击过似的,爬满刀痕和刮痕,而府邸外墙倒是富贵霸气的,两者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们看了又看,确认的确是写着知县府,才让府兵前去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老妇人,身上也是粗布麻衣,倒也没有像是下人制服的样子。
老妇人一看欧阳思危赖在陌生人怀里,当下就走上前来,紧张的抱过孩子。
“哎你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不能和陌生人一起走!”她责备,并且警戒的看着楼婷等人。
拜托,要拐带,还会拐带回来您府中吗?
楼婷很是大方的只是在心里翻白眼,原谅了老妇人的无礼,毕竟孩子的安危的确是重要的,要是今天她看着孩子在陌生人怀里还面无表情的话,那么楼婷真会怀疑这孩子在府中受不受重视。
“这位老人家,请问欧阳大人在吗?”静枭南挡在楼婷身前,拱手为礼。
“大人他在后堂。”老妇人回答,目光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
刚才守门兵飞也似的跑进去通报,说贵人今晚要来府中用膳,看这几个眉目尊贵的男女,莫不就是王爷王妃?
不过,即使猜到来人的身份,她也依旧不卑不亢。
“大人派人去客栈给王爷送帖子,不过想必那人错过了,请稍等,老身这就去通传。”
“且不必,咱们只是来看看地方,免得晚上光线不足,走错了门。”静枭南道,“还请知会欧阳大人,咱们晚上再来拜访。”
“…………好的。”老妇人点头应下,便要入内。
“大姐姐晚上会来呀?”欧阳思危很喜欢楼婷,听得晚上还可以见到大姐姐,实在是高兴坏了,马上就要求道:“思危待会儿去找邻家叔叔调制更多的颜料,大姐姐晚上教思危指绘,好不好?”
楼婷上前揉乱小女孩的长发,“当然好,只要你喜欢。”
小女童便高高兴兴的跟着老妇人进屋去了。
一行人转身走远,到离开知县府范围后,静汉洋才提出了牌匾的疑问,关于这个,楚域白想起一名手下的报告。
“以前的知县只懂享乐,搜刮百姓的收成,就连朝廷发放的银两也中饱私囊,日子久了,民怨四起,欧阳潭之前一个官员,就是太贪了,被愤怒的百姓上门砸了牌匾泄愤,他怕最终人民会把怒气发泄在他身上,便马上辞官,举家搬走了。”
静汉洋听罢呸了一声,这种父母官,早死早超生!
“所以知县府是没有牌匾了,直到欧阳潭上位,觉得没有牌匾不行,又不乐意把银两花在一副摆设上,就索性让下人找来木板,自己写上知县府三个字,就挂了上去。”
听起来,这欧阳大人还真的挺好。
“一个人被传得像神一般,听上去,就有些刻意营造的大善人的感觉。”脆蛾突然开口,往事浮上心头,她那从小宠爱她的父亲,不也是江湖上人人传颂的大好人么?
那么多年来,这个大好人愣是对她母亲被杀的事情不闻不问,娘死后,她躲在了静王府,也曾试过打听慕容当家,才知道娘逝去不过数月,他就娶了新的妾室,正等着迎接新生儿的到来。
娘是被什么人杀的,为什么惨遭杀害,她都无从得知。
前程往事红了她双眼,楼婷爱怜的抱抱她,大概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别想了,你还有我们呢!”楼婷安慰道,搂着她走。
静汉洋薄唇微启,像是有话想说,最后又选择闭上了嘴巴。
脆蛾发言过后,一行人静默的回到客栈,刚入门槛,就有人迎了上来,那人穿着陈旧的布衣,一看静枭南就知道他的身份。
“见过静王爷,小人是知县府的家丁,欧阳大人差小人送上帖子,请务必赏脸到府上用晚膳,今晚会有马车来接王爷过府。”
“本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静枭南盯着他问。
家丁笑笑,笑容里满是感激,“是的,四年前那场战役,小人住的村子被毁,全村三百人口,是王爷差人把我们全都安全送到德央县。”
这事,静枭南自己也忘了。
他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并道:“不必来接,这里步行过去知县府并不远,我们会准时到。”他接过帖子,让自家府兵送走了家丁。
楼婷凑过来,拿过帖子打开,里面写的只是公式化的邀约,但字迹苍劲,不输静枭南。
“这知县也懂人情世故,明明是我们主动要去吃饭的,他还是送来邀帖,是个知趣的人。”
“官场如兽笼,打滚的久了自然就懂得该如何不捻兽鬓。”静枭南揉揉她的头,学她打乱欧阳思危的头发那般,扫乱了她松散的发髻。
楼婷也不在意,索性就拿下银簪,让头发披散下来。
除了烟花女子,正经的成年女人是不会在外头披头散发的,此举无疑惹来周边的侧目,还有些压抑的抽气声,此起彼落。
至于自己人,大家也早就习惯了,静王爷不在意,别人又在意个什么劲?
楼婷挽着静枭南粗壮的手臂上楼,一面取笑,“王爷是把自己比喻成禽兽?”
“禽兽与否,爱妃莫不是最了解的吗?”
众人:…………
直到两人相携上楼去了,人群中才爆发出震惊的议论。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