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郡在蠡国和陈国的边界线,这里除了蠡国的守卫军,还有陈国的军队。
与蠡国不同,陈国更重歌赋,文人墨客那是比比皆是,蠡国重武重礼学,风俗不同,侧重点不同,当然观念也不大相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司楠的女性特征也慢慢突显出来,那些男人都是些大老粗,倒是没人注意她身体的变化。
许是见得女子本来就少,粮炊鉴的男子根本不把司楠的变化当回事,她力气小,他们也只会嘲她有病而已,缺少阳气。
李岗就是粮炊鉴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据说父母早年病死,为了口饭就入了军队。
因司楠总会用身边的草杆编一些兔子、蜻蜓之类的东西,倒是爱跟在司楠的屁股后面。
司楠也爱拿他寻趣。
他就睡在司楠身边,他比司楠小两岁,眼睛亮亮的,会说话似的。
他的眸子总会牵动着司楠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孩子也不知怎么样了,活的好不好。
她把对司南阔的宠爱全都放在了李岗的身上,心想着自己积善上天也会善待那个孩子吧。
来到彝郡的第一年,离义父一家被灭门也有二年了,她也有十四岁了,那孩子也有八岁了吧!
身边的人都去了,她还在苟活。
那夜之后,她还是会到那片草地上看流萤、星星。她想也许会再见到那个白衣少年呢!
可惜等了半年再也没见过那个人,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就算是地位再悬殊的两个人,同生活在一片地方,怎会没有见过,但有时候命运就是有那么多巧合。
就像当年征兵之后没多久她就见过郦唯禹,没看到正脸,但那抹白衣就映在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如今她的身份拿什么说爱呢。
就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了,不是吗?
她躺在地上看着天上,天气越来越凉了,一阵寒风吹过,她瑟瑟发抖,幸亏忽悠了李岗帮她刷碗,不然这个天气自己会冻死的。
忙里偷闲,可是当时的草地早已泛黄。
虽是想着那个人,心里却在念着那孩子添衣了吗?
一切都未有答案,他们都不会再出现了。
“太冷了。”
夜越来越深,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女儿心思,起来走回了营房。
只有这里,才能让她做片刻女子,不知她是喜欢上了那个少年,还是这种感觉。
“看来他今天不会出现了。”
她又蹑手蹑脚地爬到了自己的床位,这里的人睡得还是那么老实,除了李岗偶尔会等她回来,那么长的时间也没人发现她溜出去。
“楠哥哥,你又出去找什么好玩的了?”李岗看见她回来了,就围了上来。
“没什么,今天的星星真亮。”司楠有点儿答非所问。
“哦……那……”李岗压着嗓子又想问点什么。
“天气真冷,睡觉……”她搪塞一句,闭上了眼。
“可……我今天听说陈国的小公主要去蠡国和皇子们寻个亲事,看来两国打不起来了。”李岗继续说道,想着司楠本就八卦,说这些他一定会感兴趣。
“什么,要和亲了?”她听到之后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那也不管咱们的事,睡觉……”她怔了一下,就看着天花板说道,然后又闭上了眼。
“好吧!”李岗撅了撅嘴,无聊的也闭上了眼。
第二天,小公主要去蠡国和亲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弄得满城风雨。
其实现在过的富饶的民众没人想要打仗的,但是微帝的心思九皇子还是明白的。
他想战,想让蠡国统一天下。
如果和亲成功之后,肯定近年是打不了战争的。
他的任务完成的还不算成功,他近一年来一直在筹谋,想要陈国主动挑起战争,每次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洛王太能忍了,不管他怎样暗中使劲,洛王也不上钩。
如今竟又动了把自家小公主嫁到蠡国的念头。
看来陈国不主战,他早该想到的,如果容易,自家那些兄弟怎会上书让自己来呢。
陈国文客之邦,那小公主怎会真心想去嫁给他们蠡国。
陈国一直说蠡国皆是蛮夷鄙陋之人,他猜把小公主嫁到蠡国可能也是他国的下下选。
同样都是皇家的可怜人罢了,只不过那司武城未来皇宫内又要多一个命运凉薄之人罢了。
他和她一样,命运都是无法选择的。
与其说可怜她,不如说感叹自己与她一般的不由己。
可笑的是,世人皆说出生在皇室的命好,虽说他们是享有了别人未能及的荣华富贵,但他们的代价谁会看到呢,谁又想看到呢?
几国联姻自古以来都是无法阻止的,不知那小公主是怎样想的,听说她是洛王最疼爱的小公主,谁曾想她父皇的疼爱竟成了她现在和亲的理由。
洛王的损失就是把他最视若珍宝的女儿送到他乡,一辈子远离自己的国度。
国与国之间的交易怎会有真正的受益者,一切都不过是互相利用。
身为皇家之人都应该深谙此理,合茗公主对于这个道理也是知道的。
她不过也才十五岁,就已明白她所拥有的一切富贵是要用自由换的。
她从小就是这种性子,虽说平常嚣张跋扈了些,心地总归是好的。
她也曾梦想自己嫁个文质彬彬的卿倌,你侬我侬的过一辈子,但是命运总是有自己的安排。
更何况自己的命运是被人安排好的。
她也知道如果这一次不成功嫁入皇室,或者不是将来要成为太子的皇子看上自己,自己的族人就要遭殃了。
真的把一族的命运压到自己身上,她怎敢胡闹呢,尽管内心有太多的不情愿。
但还是要走上这条路的。
只是她还没爱过一人,尝过这世间情暖的滋味。
却要嫁到那个遥远的地方,和一个自己永远不会爱上的人过一辈子了。
她在父皇宫里见过太多世事冷暖,世态炎凉,如今她也要成为别人府中争风吃醋的一员。
以前自己有多看不起她的那些母妃们,以后她的余生就有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