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人的葬礼习俗几经变化,到了现在这样一个时代,除了专精于研究历史的学者之外,即使是那些张口闭口诺德传统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家族的祖先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下葬的。
而诗人学院的那位院长是这么解释的:“在伊斯格拉莫率领300英豪的时代,那些古代英雄们依旧沿袭着从阿特莫拉大陆带来的传统,选择在死后将自己的遗体与生前所乘坐的船只在大海上一同焚尽;而在阿莱西亚帝国创立之后,诺德人接受了八圣灵的信仰……”
“请注意你的用词,院长先生!”
诗人学院院长那宛如歌唱般的介绍被粗暴无理的打断了,但是维阿墨院长却是连气都不敢生,尴尬的一笑之后,就匆匆结束了自己的介绍,退回到院子的角落中和自己学院中的老师窃窃私语去了。
用相当不善的目光看着那位院长的尖耳朵,和其他几位领主并列坐在整座院落的正中心的乌弗瑞克领主俨然已经对这次关于葬礼仪制的争论感到不耐烦了,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和其他领主商讨一下最为重要的政治问题。
乌弗瑞克领主现在关心的是活人的问题,至于死者,哪怕生前的身份再是高贵,前往松加德之后也不可能对现世再造成任何的影响。
而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只有强者才能带领诺德人挣脱那些可笑的束缚,带领着天空之子重回顶峰!
而要实现自己的愿望,那就必须获得众人的支持,尤其是坐在自己身边,却始终不能和自己一条心的这些领主们!
“我们已经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了,伊斯诺现在正和古代英雄们一起嘲笑着我们呢!”狠狠的一拍凳子的扶手,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这一发怒,全场肃然,下到那些只有一小片封地,勉强能糊口的小贵族和受邀前来的有身份的市民,上到有资格和他一同坐在雕刻着花纹的木椅上的领主,几乎所有人都在认真听巴尔古夫领主的意见。
“既然遗嘱里面都已经写出来了,我们就按照伊斯诺的意见,以帝国人的形式进行送葬礼,但是在墓穴封闭之后的祭祀活动,依旧按照我们诺德人的礼节来!”
一锤定音,在场所有有话语权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几乎都同意了这一意见,而巴尔古夫领主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整场葬礼的总负责人,而这也就意味着他肩负起了保护自己失去朋友儿子的责任。
同时,也就意味着巴尔古夫领主拥有了一定的对哈芬加尔领继承人的监护权。
会议在取得共识之后就立刻结束了,现在距离神庙祭司选定的合适时间已经不剩几天了,出殡所需要的物资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调整完毕。
有任务的人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有的人则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为之后更重要的事情积攒精力。但同样有人并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休息上,他迫切的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卧室的精致木门被粗暴的推开,而声音却远比这动作来得更快:“巴尔古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现在,让我们以诺德人的方式好好交流一下吧!”
至于巴尔古夫身边那位黑暗精灵守卫,则同样被乌弗瑞克领主身边的侍卫长“友好”地请了出去,他们之间也同样要交流一下保卫自己主人的技能。
这样的交流在宫廷中当然瞒不过其他人,不过当有心人想要去搜寻一些情报的时候,那两位天际举足轻重的领主所带来的守卫便是彻底的隔绝了所有视线,让外面的人只能根据里面隐隐约约的响动声来猜测这两位权贵究竟在商量什么要事。
在外面人的翘首以盼中,乌弗瑞克领主带着他的侍卫长离开了,虽然卫兵们尽职尽责的组成了人墙,但依旧有眼尖的人看清楚了领主的脸上似乎有些异状,而且走路的时候有一只胳膊似乎表现的分外僵硬。
“真不愧是乌弗瑞克,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以往那一贯的作风!”
“巴尔古夫领主怎么还没有出来?不过他的黑暗精灵侍卫还真是够猛,挥剑的速度居然能快到那种地步……”
外面人的议论声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不过消息照样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连一般市民都在兴致勃勃的议论两位领主在男子汉的斗争中究竟谁胜谁负。
而在已经变得一片凌乱的卧室中,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的巴尔古夫虚弱的躺在床上,在治疗系法术的帮助下慢慢恢复着体力。
“乌弗瑞克居然真的用上了吼声技艺,他疯了吗?!”又惊又怒,黑暗精灵伊瑞莱斯心痛的看着自己的领主,右手又握在了剑柄上。
“哼,那个家伙还没有疯到那种地步,只不过是稍稍用了点小技巧而已。”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巴尔古夫双手撑着床垫想要坐起身来,伊瑞莱斯赶忙向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并捧了一杯热酒过来。
一口热酒下肚之后,自然就感觉舒服多了,巴尔古夫感叹道:“当年我和他一起前往霍斯加高峰朝圣,结果他能从灰胡子那里学到古老吼声的技艺,而我却并没有那样的天赋,很早就离开了修道院,到外面去冒险……”
说到这里,已经能够被称为老人的巴尔古夫领主似乎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不过伊瑞莱斯还是很快将他从回忆中唤醒:“乌弗瑞克究竟想要什么?他难道真的指望能借这个机会坐上那个位置不成?!”
治疗师已经被打发了出去,只有两个人在屋内,伊瑞莱斯说起话来自然有些肆无忌惮,而巴尔古夫现在也无意纠正,叹了口气道:“自从他平定了边塞领的叛乱,就自认为是整个天际,所有诺德人的领导者,而且风盔城又拥有着那样的历史,他会有那样的想法,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那么,你会支持这个人吗!?”
“当然不!现在天际的局势经不起任何的变乱,先祖神州一直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冒任何跟帝国决裂的风险!”
“所以,你要支持那个孩子登上王位?”
“我,……没有选择。而且,他毕竟是伊斯诺的孩子,他会成长为一名真正的诺德人!”
独孤城中的葬礼在诡异的气氛下有序进行着,虽然最顶层的那几位的分裂几乎摆在了明面上,中层的贵族们也是心怀鬼胎,但最下面的办事人员依旧在按照计划执行着各种任务,准备着陪葬品和葬礼上需要用到的各种仪式用具。
身为天际至高王,陪葬品自然是丰厚无比,生前所用过的护甲和兵器,曾经摆放在卧室中的来自于各个种族的装饰品,黄金宝石之类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
就算曾经的诺德古墓葬都被打破过宁静,但现在的贵族依旧会把宝物随着自己遗留在现世的身体一同带往地下。所以为了死后的安全,陵墓中自然会设置一系列的安保措施。
甚至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有些人还会仿照着神话纪元中的做法,将自己的护卫一同带入地下继续保卫自己。
伊斯诺王当然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他的陵墓中只是聘请了帝国人的工匠,布置下了一系列的夺命陷阱而已。
很快,距离葬礼正式开始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两天了。
离开了那片阴冷的沼泽地,重新回到了海岸边上,卡尔在闻到那股熟悉的海腥味时,居然有些兴奋。这段时间在沼泽地的练习,当真是把他折腾的够呛,哪怕是在有充分后援的状态下,他这几天内一口气瘦下来6磅。
不过这辛苦总归是值得的,卡尔现在已经可以在水下以一定的速度维持数十分钟的行进了。
“接下来,就该去观海哨了。”手中拿着东帝国公司在小范围内传播的机密海图,卡尔很快找到了自己要去的那个小小的隐蔽所,如果不是专门用其他颜色的图标加以着重标明的话,根本看不到那小小的一点。
“让我看……嗯,东西倒是准备的一应俱全,都足够支撑5天了。”从海边隐蔽的位置找出预先存放在那里的包裹,卡尔看着被妥善存放在这里的坚固小船,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唉,真不知道我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了!”
深呼吸了一次,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再次测量了一下风向,他把船顺着天然形成的斜坡推入海水之中,自己也跳了上去。
划船的手艺只能算得上凑合,不过在这样的好天气下,是一定可以在夜幕降临之前赶到目的地的。
在几个小时之后,卡尔理论上已经到了海图上所标示的地点,随着海图一同送到他手里的那条东帝国公司挂坠正散发着悠悠荧光,这就代表着他要前往的那处秘密地点就在眼前。
只是卡尔把脖子前后扭了两圈,看到的只是翻滚的海水和偶尔从天空飞过的海鸟。
“……还真能隐藏到这种地方去,东帝国公司的实力当真是够可怕的。”低声一语,卡尔靠在船舷上的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当即栽进了海中。
在五六分钟过后,他又从水下冒了出来,抓着事先准备好的防水包裹又跳了下去。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浮上来,而那艘小船在波浪的拍打下则随着海流逐渐远去,最后撞烂在礁石上,变成沿海居民最习以为常的那些破烂木头。
终于,时间来到了葬礼的前夜,在经过最为忙碌的一日的准备和演练之后,哪怕是精力最为充沛的人,都被从上面传下来的各式各样矛盾的信息折磨的精疲力尽。
所以,几瓶酒就在这种全员默认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葬礼准备人员的手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喝醉,但小小的喝上几口,放松一下心情,庆祝马上就要过去的这项麻烦工作,这种事就算是塔洛斯也一定会允准的吧!
在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同样疲惫的巡查人员之后,放置着明天马上就要使用的各种器具的仓库大门被严密的关了起来,那两个诺德看守人员用最快的速度直接在门后面扣上了所有的锁,关上并锁好了内部仓库的铁门,然后就直接瘫倒在火堆旁边的椅子上。
“终于要结束了……,塔洛斯在上,当年我跟着帝国军团,在白金塔下面跟那些长耳朵大战的时候,感觉都比现在要轻松的多!”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参加过浩大战争的老兵向比自己年轻的多的同伴抱怨道。
“是是是,我当时就不该听我老爹的话,专门跑来干这个活!”习惯性的无视了对方话中对曾经的战争经历的炫耀,成长于独孤城一个商人家庭的诺德小伙子正忙着把偷偷带进来的酒烧热,好搭配从外面带进来的那些零食。
“啧,还没好吗?”
“急什么,从现在到明天开始干活还有9个小时,咱们吃完之后,还能交替着好好睡上一觉!”
把腌好的各种碎肉从怀里拿出来扔给老兵,年轻的诺德人熟练的把酒倒到盆子里,在葬礼完美结束之前,这可是他们这段时间艰苦工作的唯一补偿了!
“还交替睡什么?”直接伸手抓起几块咸肉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还同时往嘴里塞着面包,这个号称百战余生的老兵嘲笑着说道:“难道咱们这里还能遭贼不成?这里的铁门可比酒店的那些木头门要坚实的多!再说了,谁敢来偷这些东西,不要命了?!”
“……也对,来,喝!”
“喝!啊~~,混蛋,你个臭小子不许把那些都倒到你碗里去!”
很快,酒足饭饱的两人就感觉越发疲惫,歪歪斜斜的倒在床上,此起彼伏的鼾声在狭小的屋内来回回响。
之后,事情确实就像他们刚刚才嗤之以鼻的那样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