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深秋,万物凋零,整个东华大陆沉浸在一片凄黄色彩之中。灵剑宗当然不会如此,毕竟在大灵脉之上,各种植物有的是灵气滋润,郁郁葱葱,清香怡人。连那藏在山林中的动物们都好像被滋养出了灵智,看见钟田与范清婉行来,吱吱嘎嘎友好地打着招呼。
“灵剑宗真是人杰地灵啊!”钟田瞧着云雾缭绕、美轮美奂的清幽灵境,唏嘘感叹。
“那当然了,老祖宗当年在东华大陆勘察许久,才遴选出此处作为建宗之地。以老祖宗化神期的修为,你说,选的地方能差么?”范清婉接过话来,满是自豪地炫耀。
“呵呵。婉儿啊,那灵剑主峰的掌门是男还是女?”钟田典型的没事找话。
“男的,金丹后期,瞧着花甲之年,实际上差不多五百岁了。怎么,如是女人,莫非有什么想法不成啊?”范清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瞧你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提前了解至高权力者的性格、喜好等是很有必要的。与其打好关系,说不定会对你老钟叔以后的发展有所帮助哦。”钟田谆谆教导着单纯的女人。
范清婉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何其正何爷爷人很随和的,多次去我家找爷爷论道,还送过我几次礼物呢!”
傻女人,那是因为你姓范,并且集家族万千宠爱于一身,不送礼给你,给谁?钟田默默怜惜着单纯的范清婉,你说过,范家在灵剑宗的弟子,只要结成金丹,就得回归家族,这是老祖宗为了防止宗门变成范家的一言堂而立下的规矩,毕竟家族式管理不利于宗门的前途和发展。千年下来,说不定,范家的高阶修士甚至比灵剑宗还要多。如此说来,为了两者同盟的稳固,何大掌门当然要与范家多多来往了,以论道为借口是多么地文雅高尚啊,如果再送些小礼物给那些受宠的小辈,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还有,那掌门既然名号何其正,嗯,好名字,家乡好像有一款下火的饮料就叫和其正,真是巧。
灵剑峰,半山腰一阔大的广场上,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歇息观望。女人拍拍胸口,抱怨着:“累死我啦,走了这么久才到,都怪爷爷,说什么要苦我心智,劳我筋骨,不让婉儿带心爱的小白过来,不然,倏地一下,片刻间,就会从初剑锋到达此处。哼,坏爷爷。”
钟田瞧了瞧女人胸口那对被拍得乱颤的高耸,吞了吞口水,问道:“小白是谁?”
“一只美丽的大仙鹤,浑身羽毛雪白,可听话了,爷爷送的,婉儿叫她小白。哎,有点想她了,等以后有机会给你坐着试试。”女人一想到自己的灵宠,就眉开眼笑地炫耀着。
两人正在聊着,前方一人疾步走来,远远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高声招呼着,“婉儿师妹,刚到啊,师兄在此处等你几天啦!”
钟田定睛一看,此人丰神俊朗,卓尔不凡,哼,小白脸一个。
范清婉显然见到了不愿见到的人,立刻拉下笑脸,回复冷冰之色,“是何为师兄啊,今日怎么在这里,何爷爷身子骨还硬朗吧?呃,等我几天了,难道知道我筑基了?”
“是啊,整个宗门都传遍了,两日之内,外门中有两人相继一次性筑基,百年未见,同门都讲,这是宗门大兴之兆啊!爷爷特意嘱咐我在此等你们,噢,想必这位就是钟田钟师弟了?”那何为口齿伶俐,殷勤地和范清婉讲着话,看她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爱慕。这时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人,这才敷衍傲气地与钟田打了声招呼。也是啊,爷爷是掌门,自己年纪轻轻也是筑基期修士,当然傲气十足,不傲气才不合常理。
“鄙人钟田,请何师兄多指教。”钟田的眼睛在心里翻白,小屁孩,等老钟将来结丹甚至成婴,看你还如此傲否!
何为朝钟田淡漠地点下头,然后继续热忱地与范清婉套着近乎,“婉儿师妹,爷爷说了,要我亲自带你们去内门事务堂办理相关手续,然后一同前往爷爷住处,他老人家想见见师妹,还有这位钟田师弟。来,婉儿师妹,我们先去事务堂。”说完便侧身打了个接引手势。
女人是敏感的,范清婉见何为师兄对她的老钟哥爱理不理,就有些许不悦,只是世家的教养以及两家的关系,不容得她将这种不悦表露出来,于是,她便伸出两根兰花指,扯了一下钟田的袖子,歉意地道:“田哥,走吧?”钟田满不在乎地诺了一声,随即一马当先朝事务堂走去。
何为见范清婉竟然跟这人拉拉扯扯,眼中不由得射出冷冽的光芒,后来她竟然还称呼此人为田哥,何为几乎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一张俊脸瞬时变得铁青,眼中妒忌之怒火熊熊燃烧,双拳捏得吱吱作响,恨不得将钟田捏住一把撕碎,以解心头之恨。他轻轻吁了一口恶气,眼神如刀剐一般瞪着钟田的背影,沉沉地提足跟了上去。
前方两人当然能觉察到何为的阴鸷,范清婉担心地对钟田传音入密:“田哥,是婉儿害你了,何为爱慕我,婉儿早已知晓,并且我两家也极力促成此事,只是婉儿不喜欢,一直以不筑基不出嫁为借口推诿。方才,他见你我关系密切,呵,一不小心让你躺着中刀了。唉,把脑袋转过去,别看着我,也别说话,何为会猜忌的。这是传音入密的小手段,达到筑基就能掌握,回头乖乖叫声师父,为师就考虑考虑是否教你,嘻嘻。还有啊,别怕,师父会保护老徒弟的。”
在范清婉叽叽喳喳的传音中,一行三人不一会就来到离广场不远的内门事务堂。毕竟是东华大陆顶尖宗门管理杂事之处,事务堂占地很广,走进大门,一间宽阔的大厅展现在眼前,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让钟田想到了牧家村聚会时的场景。
何为一个箭步走到范清婉跟前,像介绍自家东西般,傲然道:“婉儿师妹,这是任务大厅,和外门的差不多,只是完成任务的难道增大些许,当然回赠也丰厚得多。此处没什么可瞧的,我们直接去找事务堂总执事张扬张师兄吧。”何为爱慕地看着范清婉,遵循她的意见。
“嗯,好吧,那就请何师兄引路。”范清婉这次吃一堑长一智,垮脸答应着,不敢给钟田惹麻烦,随即传音给钟田:“老徒弟,别跟丢了哦!”
“哈哈哈,何师弟,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望师兄啊?”筑基后期的张扬显然与何为很熟,亦或者是张扬刻意巴结,当何为三人出现在他公房时,一时诧异,然后唿地起身,热情洋溢,招呼众人就坐,倒香茶,端甜点,忙得不亦乐乎。
何为朝钟田隐晦地露出炫耀的神色,似乎是说,瞧,乡巴佬,一堂的筑基后期总执事也要巴结讨好小爷,小爷在灵剑宗那是横着走的人物,给小爷注意了,以后离婉儿远点。随后,他眼中的神色已变成了赤裸裸的警告。
钟田只是淡淡地瞧着他,突然给他一个微笑,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点头,难道是怂了,可是,瞧着不像啊?退缩的眼神绝对不是这样的,小爷见多了。可你为何点头,到底是啥意思?
“何师弟,何师弟?”张扬见何为与钟田两人眉来眼去,又是跟着一同前来,似乎关系不错,嗯,不能得罪啊。
“呃,哈,张师兄,在下带两位师弟妹来,是办理入内门手续的。请容许介绍一下,呶,这位就是范清婉范师妹,婉儿师妹乃范家当家族长之嫡孙女,前几日刚筑基。”何为换成一张亲切的笑脸。
“哎呀,原来是范师妹,失敬失敬,张某有礼了。”张扬赶紧作揖。
范清婉只得起身,也微微屈了一下膝,“张师兄客气了。”
“啊,坐坐坐,请喝茶,喝茶,呵呵呵。”张扬兴奋地语无伦次,他早就听说范清婉之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冷艳,跟人见礼都摆出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今日两位贵客临门,真是蓬荜生辉啊!噢,对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想必这位就是当下宗门盛传的,另外一位刚刚筑基的弟子钟田钟师弟了?”
刚坐下的范清婉,还是那副冷清神色,接口抢着介绍:“嗯,也是我结拜大哥。”
“啊,久仰久仰,钟师弟,咱俩以后多亲近亲近。”没办法,范家嫡女的结拜大哥,分量够足,必须得打好关系。当然,他压根就没瞧见他何师弟眼中此刻那噬人的厉芒。
朝中有人好办事,片刻间,钟田和范清婉的腰上就系着内门弟子的铭牌了。等三人走了好远,那张扬还在事务堂阔气的大门口不舍地挥手。钟田暗暗感叹,真是热情啊,太会巴结人了,当年如果俺老钟有张师兄一成的功底,那也不会一直到不惑之年也一事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