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祥这么一说,惊得老板目瞪口呆,一脸的尴尬。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立即又满脸堆笑打趣的说:
“喔,呵呵呵!老太爷也不早点介绍一下,真是的,差点闹出笑话来。哈哈哈!我这里向夫人和刘老太爷赔不是了。不知则不为怪呵。还请刘老太爷原谅,请进屋,进屋。这里有凳子,坐下慢慢看。”
老板十分殷情的拉过两个凳子,让他们坐在柜台前,立即把金光灿灿,银光闪烁,碧绿葱翠一盒盒五光十色,留光异彩的珠宝首饰摆在了柜台上。
刘忠祥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就准备拉开驾势,大把大把的银子扔到这个店铺里了。
文婷没有坐,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拉拉他的衣服,惊惧地目光看一眼老板道:
“老爷!我们回去吧。妾身不配这么好的东西。”
老板一听这话就急了。这大逢集的他还没开张呢,笑脸挤得腮邦子都疼了,奉承话好话说了几箩筐,好不容易才把财神请进店来,眼看就是一条大肥猪,够他宰得盆满钵满。这个臭……臭婊子,竟然要把他的买卖搅了。当然不能答应啦。
老板的脑子转得飞快。这问题出在哪里呢?噢!明白了!立即拿起一串银光闪烁的珍珠项链,朝着文婷就走了过来。仍然是一脸标签似的笑容,说出话来真是激动人心!
“哈哈哈!这么漂亮的夫人,没有漂亮的首饰搭配怎么成呢?刘老太爷!您看!配上这串珍珠项链,再配上一只碧绿的翡翠手镯,贵夫人是不是更加楚楚动人,高贵典雅啦!这样走在大街上,才配得上咱们顶顶有名的刘老太爷嘛!夫人要是什么首饰都不戴,跟在刘老太爷身边,别人会以为你是老太爷的侍女或者相好。不会把你和高贵的夫人连起来的。”
文婷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人,油嘴滑舌,滿嘴的奉承,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贪婪的欲望。她眼里的珍珠项链,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大倒钩,随时准备把顾客腰包里的银子,钩到老板的腰包里去。而这些愚蠢的家伙,还眉开眼笑,心甘情愿的厰开自己的腰包,送到他的跟前说:“想取多少?自己拿。”多么的慷慨大方。
文婷听了老板那番明着吹捧,暗里逼低嘲讽的话,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般,一跺脚,一转身,狠狠的扔下一句话。
“我就是他的侍女!相好!我不配老太爷!我自己晓得!你满意了吧!?”
说完,气冲冲的撒丫子就往外跑!
刘忠祥气急败坏的剜了老板一眼,手指颤抖的指着老板的鼻子,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出口,赶紧跑出首饰店,一边追,一边在后边叫喊。
“文婷!文婷!你别跑呀!小心跘倒!”
文婷气的一张脸煞白,低着头,没命的往外跑。知觉告诉她,身后有无数双鄙夷的眼神在盯着她,嘲笑她,指指点点的咒骂她是贱货荡妇。她跑得更快了。不管不顾,气喘吁吁一个劲的往前跑。恨不得多长出两只脚,快点离开这个让她讨厌又害怕的鬼地方。很多闲话她都忽略了,像一阵风吹过,不留任何痕迹。只有一句话,她想忘,想忽略都不可能。
“这龙凤阁尽出新鲜事儿。以前的老东家带酿酒师来买东西。现在老太爷又带着丫头子来买首饰。哈哈哈!真是好笑!”
文婷飞快的在前边跑,刘忠祥拚命地在后面追,距离越来越近,伸手一把抓住文婷的手就不肯放开了。文婷泪眼婆娑的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用力甩了几次没甩开,只好由着他,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刘忠祥气急败坏的埋怨道:
“你跑什么呀跑?街上这么多人和车,撞到你怎么办?把你撞伤了爷多心痛。”
文婷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为了追她,跑得气喘吁吁,急得出了一头汗水的刘忠祥。突然心中萌发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悲伤和痛苦。哽咽地说:
“老爷!文婷不是您的夫人,不配做您的夫人。文婷低贱,只配做您的仆人丫头和侍女。不值得您用那么大力气追。以后……”
“尽说傻话!你是爷的太太,夫人。别人说什么连爷都管不了!你去管他干啥?爷说配就配!爷说是就是!只要你愿意,重新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你进屋都成!”
刘忠祥忿然、气恼、斩钉截铁、十分威风霸气的说。吓得文婷连哭都不敢了。小心翼翼地拭去泪水。惊惶失措的说道:
“喔!不不不!不要!现在这样就很好。有老爷这般呵护关心奴婢,奴婢已经很知足了。”
“等等!什么奴婢奴婢的!以后不许再在爷的面前自称奴婢!你不是奴婢!你就是爷的太太,夫人!听清楚了?记住了!”
文婷怔忡的看着他,眼眸中的神情复杂又哀伤。她大脑中极为混乱,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更不理解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老男人,在她眼里很老很老的男人,她父亲要活着的话,兴许比他还年青些。她不理解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爱,是夫妻间的感情,还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和照顾。可是,床上的疯狂和暴虐,她又感觉他是那么的勇猛和霸道。唉!她的大脑糊涂的像一盆浆子。一会儿把他当父亲,一会儿又把他当男人。当父亲,是她从记事以来就没有接受过父爱。把他当男人,是因为床第之间,她接受了他的性和爱抚,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刘忠祥见她怔忡的半晌不说话,爱抚的揑着她的脸蛋说:
“怎么不说话啦?”
文婷轻轻地将他的手挡开,羞涩的低下头,轻言细语中带几分埋怨的说:
“老爷!这是在街上,让人看见羞死了!”
“羞啥呀羞?你已经都是爷的女人了。你身上哪哪还有爷没看见的地点儿?”
“哎呀老爷!”
文婷羞涩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嘻嘻嘻!真是个孩子,走吧!我们不逛了!回家!让人看见你把眼睛哭的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欺负了你。爷从不欺负女人。”
刘忠祥一直拉着文婷的手。文婷挣扎着甩都甩不开,只好任由他拉着走在大街上。一对陌生人说着话儿走过来,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女人嫉妒的说:
“你看那个当父亲的,对他女儿真好,那么大了还手拉手的带着逛街。你啥时侯也对咱们的女儿好点。”
“是呵!他们长得还真像!都那么好看呵!”
文婷羞得抬不起头来。加快脚步往回走。刘忠祥得意地剜了两人一眼,沾沾自喜的独自在心里腹诽:“瞎了你的狗眼!这是老子的小媳妇。连这都看不出来。”低下头去看文婷,把文婷羞得赶紧把头扭向一边,躲避着他那炙热的目光。
“嗯哼!这个文婷长得跟我还真挂相,那也是夫妻相嘛,哪里跟父女就扯上关系了?”
心中猛然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拉起文婷飞快的往家赶。文婷以为他的心情跟她一样羞于见人,难以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于是,紧随其后,加快脚步往回赶。
拐过一条巷子,迎面碰上了邻居孙二娘,这是个饶舌又爱多管闲事的老娘婆。凤载利刚去世不久,她见刘忠祥忧忧寡欢,有心想勾引刘忠祥,为的当然是刘家的银子喽。
而且,她的丈夫早在几年前就阳萎了,既能捞到刘家的银子,还能寻求床第之欢,合乐而不为呢?她主动上前搭讪,想拉刘忠祥去她屋里。出于邻居间的脸面,刘忠祥应付的随她来到她的家门口,说什么都不肯再往里去。
“挨刀的,你轻点会死呀?”
“哈哈哈!怕疼还找男人?老子的劲大得很哟!老子到翠香楼找芍药去喽!哈哈哈!”
刘忠祥扔下几句话,浪笑着扭头就走。孙二娘羞臊得滿脸通红。本想调戏鳏夫几句,没想到反到被刘忠祥调戏了。弄得她又羞又臊,浑身火起。好多天心里都不舒坦,想起刘忠祥揑她的那一把,还有那些话,心里直难受了好一阵。从此以后,她似乎都有点怕刘忠祥,无奈碰上,也尽量绕道避开。
今天,狭路相逢,走了个对面。而且,刘忠祥还带着明面上的侍女,实际上的相好,手拉手显得格外亲密。不由得嫉火中燃腹诽:“真不要脸!老几十岁的人了,还弄一个花骨朵来陪床。看那股得意的样子,活着都不想死去。晓不晓得羞耻哟!哼!嫌老娘老,其实老娘比你小了五六岁呢。今天撞到老娘手里,非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好好的臊臊你。不把你那张老脸臊得见不得人,老娘心里这口恶气就难消解。”
想到这里,孙二娘心中信心倍增,水蛇腰一扭,双眉高挑,眼睛圆瞪,声音尖锐的就像凌空飞过的乌鸦,怪叫一声道:
“哎哟喂!这不是顶顶有名的刘老太爷吗?今天没到翠香楼呀?喔!领着的这个可比翠香楼的花呀朵的嫩多了。瞧瞧!啧啧啧!跟嫩葱黄似的,又白又细又好看。刘老太爷真是好福气呵!啥时候都不缺漂亮妞儿相伴呵!”
刘忠祥忿闷的剜她一眼,厌恶的斜睇着她回敬道:
“那是,母猪老了杀了卖肉都没人敢买,怕吃了翻老病。女人老了连自己的男人都嫌弃。当然还是乳猪烤出来的肉又香又脆又好吃呀,那味道鲜美的堪比龙肉耶。哈哈哈!”
孙二娘的伶牙俐齿突然之间就熄了火。气得两只眼睛和两个腮帮子鼓得跟癞蛤蟆似的,就是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恼怒的瞪着两只泡泡眼,看着文婷狠绝的一跺脚道:
“哼!见到你,老娘就没个好!”
气哼哼的就要走。文婷无端被那双狠毒的眼睛鄙视和羞辱。心中的委屈,气闷直撞得她心发颤,身发抖,瞬间脸色煞白。身不由己的打起了哆嗦。刘忠祥下意识的把她朝自己身边拉了拉,伸过胳膊,干脆将她搂在了怀里。挖苦讥讽的道:
“真是没办法,怂人就是怂人,稀泥巴啥时候都难糊上墙。柿子总是捡软的揑。人家又没惹你,你瞪人家干啥?有本事回去瞪你家那条老公狗呀。”
孙二娘刚刚迈出两步,听了这些话,猛的一转身,滿眼喷火,眼睛红红的像吃了死人的狗,狠毒的瞪着刘忠祥,拿出一付要打架的架势。吓得文婷又朝刘忠祥的怀里贴了贴。刘忠祥圈着她的那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怜爱的眼神安慰的流露出笑意。似乎在说:“不用怕!只要有爷在,什么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