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听他二人这么说,心想恰好来问问路,便抱拳施了一礼道:“二位差爷,在下这厢有礼了。”那二人见他倒客气,挥挥手道:“不须多礼,我二人劝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瞧你倒有些道行,可是这里必竟不同阳间,呆久了于你甚是不利。”
狗子恭敬道:“二位上差,某到地府一游,全是为了我一个老哥哥,那老哥哥常年积善,却不料被歹人害了一家,前日托梦于我,说是一家人仍在歹人手上受罪,央我来这救他们,所以我才冒险来此,但不知二位上差可否帮在下个小忙?”
那二人对看了一眼,再仔细瞧了瞧他,狗子行走世间,受过龙气,又助过不少的人,身上不仅有功德,竟然还有丝香火之气,他二人只是地府中再平常不过的鬼差,见狗子向他二人行礼,忙避开不受,也恭敬的回道:“原来是道长故人请托,但不知道长您说的是哪个?我二人一直管这一片,怕能帮上道长一二。”
狗子一听心中大喜,便道:“我那老哥哥说,这人叫范良,不知二位上差可知晓此人?”
那二人一听范良,一脸苦涩,原来当初正是这二人为讨好黑无常放了范良。今见人家寻来了高人,心中大呼倒霉,但此时问到头上如果不说,怕后果更惨,二人对视一眼,扑通一声便给狗子跪下了道:“上仙,上仙饶了我二人吧,那范良,范良本是黑无常范大人在世的远亲,我等,我等想着拘他的时候给他行些方便,范大人若知道他受我二人照顾,以后定也能对我二人照拂一二,他要干什么,可与我二人无关呐。”
狗子听了不觉好笑,上前扶起那二鬼差道:“二位上差莫怕,我是阳世之人,哪肯去阴间翻弄口舌,你二人既然己经知道错了,我想范大人也不会怪你二位,但我那老哥哥的家人还在受苦,不知那范良现在何处啊?”
那两个阴差见狗子并不似往常见到的宗门子弟那般不通事故,便也擦了一把汗道:“不蛮上仙,我等带那范良一家过了恶狗村后,那范良便央我许他报仇,他说在阳世仇还未报得,在阴世也要将仇报了才肯过奈何桥,否则喝过孟婆汤后,怕是什么都忘了,仇也报不得了。我二人想想,只不过是一个阳魂,待他报够了仇,我等再将他拘回去便好,便,便一时糊涂,将他们留在了恶狗村后面的一处阴阳地。那处离忘川河不远,却己离开了恶狗村,聚了不少在恶狗村被损了魂魄的人,我等在那处帮他寻了个地方,便放下了他,向上只报他被恶狗咬坏了魂魄,要等魂魄全了才能来领罚。”
狗子听了不觉叹息,这两个鬼差心里想的倒是好,只不知他们这么干,可有人管管他们,但这是人阴司的事,他不愿多管,便好声问道:“二位可否引我去那处看看?”
那两个差人见狗子并不责怪二人,便也松了口气,反正也要送人过去,多捎一个也无妨,再说此人看着大有来历,想必上官不会责罚于他,便忙不迭的应允。
狗子这就随二人向前走去,虽说这条路很萧条,却仍然能听到路旁有鬼哭之声,那两个差人为狗子解释,这些便是那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偶有在人间作祟的,也都是这类,有些怨气甚大,有些却快要消散了。
一路行行止止,那大汉还在不断的谄媚求饶,狗子依稀便听得前方有恶狗的叫声,那叫声不似阳间的犬类,他头上有镜子保护,却仍听的魂体颤抖,那大汉更是魂体扭曲,这时有狗便窜上来要咬那大汉,大汉忙将手中拿着的饼子扯下一块来扔过去,恶狗得了饼子便走了,可不大一会,更多的恶狗扑了上来,那两个差人看着大汉笑问,你狗没少吃吧,贪嘴的毛病可要不得啊。
果然,恶狗越来越多,大汉手中的饼子却己被他扔没了,那些恶犬也真是凶猛,不多时便将大汉扯了个七零八落,那两个阴差看着恶狗撕扯大汉的魂体,脸上没有一丝怜悯,狗子见此不由问道:“二位上差,那汉子魂体被撕扯的没有了,你二位如何交差啊?”
那二人呵呵一笑道:“这样的事是常有的,别看他被恶狗撕扯了魂体,再过个一个月两个月便能重聚,只有常年屠狗之人,在此处才真是过不去,要受足苦头,才会去往丰都城受审,这家伙,生前狗是没少吃啊,不过他身上没有大罪孽,还是能去受审投胎的。”
狗子这才了然,原来此处竟然是魂体受刑的一处所在。狗子从不肯吃狗肉,遇到倒毙路旁的野狗,有时还会挖坑埋了,怪不得那些恶犬根本就不来咬他。
进了恶狗村,迷雾便渐渐散去了,阴间不同阳世,头上始终是灰蒙蒙的,但借着这些微的光亮,也能看到眼前是一片从林,林中多有恶狗,有的还中啃食魂体,其中还有魂体在里面哀嚎惨叫,看着十分吓人。
待行过了恶狗村,远处渐渐听到水声,那浓浓的阴气也扑面而来,狗子知道前面便是忘川河了,那两个差人指着前面林木稀疏处的一片房舍道:“那沈良便在其中,上仙,我二人虽犯了错,但您老宽宏,并未责怪,我二人十分感激,既己将您带到,我二人便要回去覆命了,上仙,您老回去时只须沿着黄泉路走便可,切记不可回头,若是回了头,便再也无法回阳了。切记。”
狗子连忙躬身道谢,二人见狗子省得,也不再罗嗦,转身便走远上了奈何桥,狗子这才发现,黄泉路不只一条,却都汇到奈何桥处,那里魂体之多简直摩肩接踵,想到这里,狗子也不多做停留,下了黄泉路,便向那稀疏的林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