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下,让一下。”
南楠楠带着摄像师,挤进人群,她大声说话:“大家好,我是丹山市电视台《方言讲新闻》的主持人南楠楠,现在正筹备拍摄一部关于江湖文化的纪录片,各位都是江湖儿女,有义务为弘扬江湖文化事业出一份力,因而,请允许我采访一下当事人。”
她先把话筒对准牛二毛,“请问,你是怎么看待江湖决斗的呢?”
牛二毛说:“江湖决斗是江湖规矩之一,具有悠久历史和文化传统,可以算得上我们国家的一项国粹艺术。”
南楠楠继续问:“那你今天发起江湖决斗,为的是什么呢?”
牛二毛回答:“为了胳膊和大腿。”
“请问,你现在紧张吗?”
“当然紧张。”
“为什么紧张?”
“因为你在这里叽叽歪歪,导致我内分泌失调,故而心情紧张。”
南楠楠郁闷了一下,又问:“你能跟你的决斗对手说句话吗?”
牛二毛说:“祝你被砍。”
南楠楠对着镜头,“采访暂时告一段落,江湖决斗即将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然后对在场所有人说,“打搅了,大家继续。”
音乐又起,一首江湖销魂曲,如诉如泣,肝肠寸断,挨刀有谁知?
牛二毛没有武士可供选择,只能选择自己,他高高举着玄铁菜刀,大喝一声为自己壮胆,“哪位江湖英雄来战?!”
刀疤脸说:“麻痹,我来!”他恨透了牛二毛抢劫了他两百元钱。
大麻子也说:“操,我来!”他也恨透了牛二毛抢了他两百块钱。
牛二毛说:“江湖决斗的规矩,一对一。”
刀疤脸瞧大麻子,很不顺眼,大麻子瞧刀疤脸,也很不顺眼,都指着对方说:“麻痹,操,我要先和他进行一场江湖决斗。”
于是,两人用西瓜刀乒乒乓乓一通对砍,这一位脸有刀疤气势雄,那一位脸长麻子能耐大,这一位西装帮里是头目,那一位夹克帮中称好手,这一位胡砍刀法出神入化,那一位乱来刀法独一无二,你来我往十几招,大麻子胳膊少了一只,变成了独臂大麻子,败下阵来。
刀疤脸像头公牛,瞪着通红的眼睛,呼呼来砍牛二毛。
潘月月脸色早已吓得惨白,看见淌着血的西瓜刀劈向牛二毛的脑袋,闭上眼睛,带着哭腔叫道:“牛二毛,你放心,明年的今天,我会去给你上坟的。”
牛二毛举刀相迎,碰,玄铁菜刀架住了西瓜刀,咔,西瓜刀应声断裂,“月月,你准备以什么身份给我上坟?”
刀疤脸丢下断了的西瓜刀,抢了身边混混的西瓜刀,再一次劈向牛二毛的脖子。
潘月月说:“我会多给你烧纸钱的。”
牛二毛眼疾手快,又架住了刀疤脸的攻击,碰,咔,刀疤脸手中的西瓜刀还是应声而断。
牛二毛说:“你能以妻子的身份给我上坟吗?”
刀疤脸再次丢下断了的西瓜刀,又抢了身边混混的西瓜刀,第三次劈向牛二毛的脖子。
潘月月说:“我给你烧美女。”
牛二毛还是架住了刀疤脸的攻击,碰,咔,西瓜刀还是应声而断。
牛二毛发出感慨,无限悲凉,说:“看来,此生最后一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刀疤脸没有继续抢西瓜刀,而是怔怔地看着牛二毛和潘月月,听着他们俩谈情说爱。
潘月月无奈地答应,“好吧,老娘就当一回寡妇,明年的今天当你的未亡人,给你上坟,满意了不?”
牛二毛十分开心,“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潘月月接着又说:“可是,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守节的,一定会改嫁的。”
牛二毛临死,只得说:“这个嘛,随你,随你。咦,这位刀疤老兄,决斗还未结束呀,你怎么停下来了?”
刀疤脸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麻痹,你们说完了没?一边决斗一边闲聊,也太不尊重我了!”
牛二毛说:“对不住对不住,女人就是婆婆妈妈,上个坟的事情也瞎聊半天。好了,聊完了,你攻击吧。”
刀疤脸又抢了一把西瓜刀,这回他不敢再小瞧了牛二毛,围着转圈,伺机而动。
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牛二毛说:“天涯海角,在此相逢,这位刀疤兄,可否让小弟打个劫。”
寒光闪动,玄铁菜刀已然架在了刀疤脸的脖子上,他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他见识过玄铁菜刀的锋利,明白只要切进来,他的脑袋肯定与脖子分家,喊着,“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呃,那个,左边裤袋里还有二百元钱,你劫去吧!”
牛二毛搜走了二百元钱,放掉了刀疤脸,挑一挑眉毛,大声说道:“我赢了。”
矮冬瓜愠怒,但对于江湖规矩,不得不遵从,只得对牛二毛说:“你走吧!小的们,立刻卸掉那女的胳膊。”
“慢着!”
潘月月大声喊着,“我也要求江湖决斗。”
矮冬瓜哈哈大笑,“娘的,你凭什么江湖决斗?你的底细我们知道,一个破服装公司的总经理,根本不是江湖上混的。”
潘月月说:“以前觉悟低,思想落后,的确不是江湖人士,但从今晚开始,我已正式加入江湖这个大家庭了。”
矮冬瓜说:“娘的,现在加入已经晚了,不算。”
潘月月说:“我是在半个小时以前加入的,这位老江湖牛二毛先生以及那两个媒体工作者可以作证。”
牛二毛点头,“对对对,她也是抢劫从业者,刚才还打劫了我,只是不够专业,忘记了劫财不伤人的原则,把我的脸划了一道口子,看,就是这。”说着,侧脸让矮冬瓜看他脸上的伤口。
南楠楠也点头,“刚才这女的的确是个抢劫犯,有录像可以证明。摄像大哥,给这位相貌英俊的老大看看录像。”
矮冬瓜鼻子都气歪了,一挥手,“
不用看了,就按江湖规矩办!”
潘月月开心地跳了起来,“牛二毛,帮我出战。”
牛二毛一撇嘴,“凭什么?”
潘月月一本正经地说:“凭我明年的今日会以你妻子的身份给你上坟。”
牛二毛很无奈,对于女人的请求,他的免疫力很弱小,只得点头。
矮冬瓜恶狠狠地说:“娘的,下一场决斗,老子来!”
潘月月笑了,“冬瓜老大,早知道你亲自决斗,我也亲自下场决斗了!老娘一条大腿伸出去,你都摸不到老娘的膝盖。”
牛二毛看着矮冬瓜根号二的身高,不禁笑了,“冬瓜兄,我就欣赏你这样明知是烂泥偏要上墙的勇气,来吧,让你三招。”
矮冬瓜慢慢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用乌漆漆的枪口对准牛二毛,冷笑着说:“江湖决斗,武器任选,我选择手枪,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