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就是看看你
“放开我,让我走!”夏陌咬牙,冷冷的说,再逼着她呆下去,她会疯掉。
“雪儿,你就那么讨厌朕吗?”凌珞宇脸色一沉,圈着她的手臂无力的一软。
“是的,我讨厌你!”夏陌失控的喊着,“我讨厌你在这张与无数个女人翻滚过的床上搂着我!”
“雪儿。”凌珞宇吻着她的脸,声音暗哑,“能上这张床的人,只有雪儿。”
夏陌的心绪似乎一下子平复下来,任由他吻着她的脸,不再说话。
他以为是雪儿讨厌他,不肯原谅他,却不想,她是在吃醋。凌珞宇的心中一阵高兴,看来,他的雪儿还是那么在乎他。
“雪儿好好休息,别再闹脾气了。”凌珞宇爱怜的抚着她的脸,依依不舍,“朕要去处理些公事,雪儿乖乖等朕回来。”
夏陌别过脸去,心头黯然。
凌珞宇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开。
怎么会这样,没来由的心痛,没来由的失控。夏陌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之中,最不能有的就是感情。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依仗的,也是感情,更何况是君王的感情。金屋藏娇的誓言感动过上上下下几千年的人,可陈阿娇最终却落得个自缢长门宫的下场。不是陈皇后刁蛮任性,恶毒善嫉,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刘彻,一旦真的爱上了,便容不得与别人分享自己爱。
她不怀疑洛宛雪对凌珞宇的感情,她不想落个老死冷宫的下场。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凌珞宇,即使不能离开这个皇宫,她也不能呆在凌珞宇的身边。
刚才她激烈的反应,让夏陌忍不住的害怕,不管是洛宛雪的影响还是凌珞宇的温情,她都必须承认,刚刚那一刻的反应,是发自内心的。
“公主。”夏陌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转头,只见丝桐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作为一直跟随凌珞宇身边的大丫环,丝桐一向跋扈惯了,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更不何况是洛宛雪这个替罪公主。虽然近日里,凌珞宇对洛宛雪的态度突然转变,但丝桐相信,那只是主子一时被她迷惑,凌珞宇心中,不可能放下对她的恨,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打回原形。
“有事吗?”夏陌淡淡的问。她看得出丝桐不喜欢她,甚至是讨厌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对她如此厌恶。
“是谁让你去昭阳宫送衣赏的?”丝桐言辞傲慢,好像是在审问囚牢里的犯人。
“丝桐,我虽是皇上泄恨的工具,但也是皇上钦封的公主,除了皇上,好像还轮不到你一个做下人的对我大呼小叫!”夏陌冷冷的说。
丝桐冷笑一声:“还好,还记得自己身份。别以为今日爬上了皇上的龙塌,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至始至终都不过是皇上的工具而已,你以为皇上会无缘无故让你去暴室吗?那不过是为了给你们的同伙一个可趁之机,引蛇出洞罢了。只不过你们的人也真够狠心的,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捅成这样,都还能沉得住气。要不是红袖坏事,我倒是真想看看,你们的人是不是真的就忍心,让你死。”
丝桐说的牙咬切齿,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夏陌越来越不明白,她到底是厌恶她这个人,还是生气她没能完成好一颗棋子的该做的事。
“我本来就是一个工具,皇上想怎么用都可以,我记得自己的本分。也请那些做下人的记得自己的本分。”夏陌知道,丝桐这种人,分不清忍让与软弱的区别,你一时忍让了她,她便以为是你怕了她,定会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若是你第一次便不给她欺负的机会,下次她自然就会有所收敛,深处着深宫内院之中,夏陌能依靠的,就只有她自己了,虽然只是凌珞宇泄愤的工具,她也不会容忍任何人无缘无故的欺侮。
“你…”丝桐被夏陌噎得说不出话来,讨了个没趣,也便转身出去了。
夏陌紧紧闭上眼睛,竭力忍住不听话的泪水。
夏陌不要伤心,就如你自己所说,你本来就是他泄恨的工具,他想要怎么用,都随他。你还想,又还能奢望些什么?
她想起丝桐口中的她们的人,无疑是齐王一派的实力,她的脑中,蓦的闪出那日在林中遇到的蓝衣人的脸,她总觉得,他似乎与齐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也终于明白,凌珞宇留下她,还有另一层深意。她是齐王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自然起着号召齐王势力的作用,凌璐宇用她,引出潜藏着的齐王势力,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夏陌冷笑,什么柔情,什么深爱,全是假的!自始自终,她的存在,都只有一个价值,那就是被利用!
“雪儿,别怕。”凌珞宇俯在她的耳边,无限柔情的说,“宇哥哥会很温柔的。”
“不要。”夏陌的声音提高几个分贝。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看见自己几乎不着片缕的身体,又羞又愤。这个该死的洛宛雪差点害死她,虽然这身子是她洛宛雪的,可是灵魂却是夏陌的,如果是洛宛雪愿意将自己的身子交给她的情郎,那让夏陌这个灵魂夹在中间好生为难,就好像,一张床上有三个人,让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夏陌定了定神,才看到凌珞宇的衣衫已经被扯开,露出健硕的胸膛。不用想都知道,在刚才的缠绵中,是谁扯开了他的衣衫。她不由绯红了脸颊,有些无地自容。
凌珞宇的身子微微一顿,松开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脸上的****退去。
“雪儿,宇哥哥不会强迫你的。”他伸手理了理她稍显凌乱的长发,“朕要雪儿,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朕。”
“是吗?”夏陌喃喃的说,“皇上等得到那一天吗?若是宛雪达不成皇上的目的,引不出潜藏的齐王势力,宛雪这条命,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雪儿,你在胡说什么?”凌珞宇捧着她的脸,神情激动,“告诉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不管是谁告诉我的,宛雪现在知道,那人没骗宛雪,就足够了。”夏陌的心陡然一沉,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雪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朕解释。”凌珞宇焦急的说。
“宛雪只是皇上手中的工具,不配听皇上的解释。”夏陌挣扎着起身,艰难的拿起衣裳。强忍着背上的剧痛,将手伸进袖中。
凌珞宇心痛的蹙眉,拿过她手中的衣裳:“让朕来。”
夏陌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径直下床,往外走。
“你疯了!”凌珞宇一把拉着她,暴怒道,“你这样走出去,想给谁看!”
“既然宛雪在皇上眼里,连人都不算,又怎么还会在乎这身子被谁看了去。”夏陌淡淡一笑,神情凄凉。
这笑,就好像一根毒针,狠狠的刺进凌珞宇的心中。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过夏陌,小心翼翼的为她系上罗裙。
“雪儿,你是不肯听朕解释了。”他微微叹气,神色有几分落寞。
“宛雪说过,宛雪不配。”夏陌转身往外,不想去看他眸中的痛意。
“雪儿,你要去哪儿?”凌珞宇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暴室,去做好皇上的棋子。”夏陌的背影微微顿了顿,继而,加快脚步。
“既然想要做好朕的棋子,那就留在朕的身边吧。”
夏陌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诧异的回转头。
“现在再去暴室,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留在朕的身边,会有更大的用处。”凌珞宇背对着夏陌,平静的说。
温和平静的话语,却好像一根装满倒刺的铁鞭,抽打着夏陌的心。
她拼命的攥紧手指,竭力忍住心中的痛。僵硬的转身,一步一步,向着那个带给她夜夜屈辱与噩梦,还有一丝幻想和温情的大殿走去。
“先养好了伤,一个连自己的命都看不好的人没资格做朕的棋子。”凌珞宇丢下这几句话,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夏陌自嘲的一笑,这样的凌珞宇,才是真实的,是她所熟悉的。贪恋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其结局只会像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皇宫,御书房。
丝桐小心翼翼的拿走凉了的茶水,换上新的热茶,轻手轻脚,不敢惊动凌珞宇半分。
凌珞宇无力的瘫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上,已经半个时辰未曾换过姿势。
“皇上。”丝桐战战兢兢的禀报,“北冥回来了。”
“哦。”凌珞宇好像突然的被惊醒,稍稍一愣,道,“叫他来。”
“是。”丝桐退下。
一个一身劲装的男子被引进来,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双唇厚薄适中,脸上的线条如雕刻般硬朗完美,风尘仆仆的痕迹怎么也掩饰不住他浑身散发着的洒脱俊朗。
“参见皇上。”男子礼貌性的拱拱手,看不出半分恭敬的味道。
“北冥,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凌珞宇也不计较他的不恭,随意的闲聊着。
“是啊,皇上,为了你,我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这两个月来,我马不停蹄的奔波在三国之间,忙得我都有十几天没碰过女人了!”他剑眉紧蹙,一脸的凄苦,“再这样下去,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呵呵,北冥啊,不是朕说你,你这样奔波劳累,还要忙里偷闲的去招呼女人,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吗?”凌珞宇轻笑两声,这个北冥,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两样东西就是美女和美酒。
“皇上,这话应该是北冥说给皇上听的吧,皇上这后宫胭脂美女,红粉佳人,千人以上,皇上可如何吃得消。”北冥假装担忧的打量着凌珞宇,“皇上,你怎么好像又瘦了。”
“去你的,那些女人,朕碰都没碰过!”凌珞宇的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伤痛。
“没碰过?”北冥凑近过来,死死的盯着凌珞宇的脸,“皇上,你该不会是那个,那个吧?”
“少扯淡,朕正常的很!”凌珞宇一把推开他的脸,被人怀疑那个,是个男人都会生气。
“皇上,你要是真的正常的很,那怎么会碰都没碰过那些女人?”北冥凝眉深思,他觉得凌珞宇的这两句话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那些女人不过为了权衡各方势力收在宫中的,还真的指望朕去碰她们吗?”凌珞宇的眼前闪现出雪儿在他身下娇媚的模样,可是她却对他说,不要!
“哦,可是皇上,你真的没碰过那些女人吗?”北冥不甘心的问道。
“够了!”凌珞宇突然怒道,这个北冥,死死的抓住这个问题不放,竟然还怀疑他那个,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哦,皇上,我这次去扶南国,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北冥见凌珞宇真的生气了,赶紧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说。”凌珞宇微闭着眼,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个北冥,非喜欢惹得人动怒了,再来讨巧卖乖。
“我发现裴俊的人居然与昭国暗通消息。”北冥脸上的表情终于正经下来。
“朕知道了。”凌珞宇似乎并不敢到意外。
“我听说你将洛中玄的女儿留在宫中,还封为安茹公主,赐婚与大昭三王子。”北冥虽然一副酒色之徒的模样,但对于正事,却从来不含糊,“既然洛中玄的女儿在你手中,那齐王一派是不会放弃这棵大好棋子的,只要我们引蛇出洞,顺藤摸瓜,就不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北冥你这趟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凌珞宇困倦的揉揉眉头,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皇上,我听说过洛宛雪的美貌,不过皇上应该更清楚齐王那些残余势力的危险,万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天下。”看凌珞宇的反应,北冥心中已经猜出几分,只是他不知道,洛宛雪就是凌珞宇跟他提过无数次的雪儿。
“朕知道了。”凌珞宇有些艰难的说,摆了摆手,示意北冥退下。
他可以折磨她,虐待她,却不能利用她。一旦利用了,他们之间便永远都不可能了。让她去暴室,不过是自己设给自己的,一个可笑的脆弱的障碍,他害怕他抑制不住对她的感情,干脆将她送到一个不能相见的地方。那个地方就犹如冷宫,皇上是万万不可踏足的。可是却想不到,差点因此失去她。
不管她的受伤是齐王一派的阴谋,还是别的,这一次,他都不想再放开她。
雪儿,如果只有“利用”才能将你留在朕的身边,那么朕不介意你的误会。
夏陌将身子缩成一团,缩在墙角。虽然是初夏的天气,可她却在不停的瑟瑟发抖。
她远远的望着龙塌,那里,前一刻,还充斥着旖旎的柔情。
她的心,似在抽搐,痛的可怕。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无非只是为了保住一条命,这个念头很朴实,很卑微,而且对夏陌而言尽管艰难,却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洛宛雪却强行的将自己的感情移植到了她的心中,这才让夏陌真的体会到了折磨的滋味。如果没有心,就无人可以伤到她,一旦有了心,就如失了壳的蜗牛,浑身上下都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