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初听到有人插话,本能的询问,四处寻看也没有看到说话人,没有等到回答。
“躲在暗处偷听别人说话,着实可恶。还好意思骂别人?谁给你的脸?”念初显然对这不明事情真相,就发表意见的突然而来的谩骂有些恼怒。
“是我!”听得念初脱口反驳的难听话,方才那隐在暗处的人许是气不过,就现身出来。
这是之间迎面而来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小哥,双目炯炯有神,剑眉斜入显得精气十足。再看发髻用一直透明的玉簪高盘,就连琐碎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此外身着一身白衣,腰间坠饰着的白的通透的玉佩,将他的面容衬得越发动人。
再加上那雪白的皮肤,如此精致的人确是比那些姑娘们看着还要俊上几分。只是他那手里握着的长剑又平添了几分英气,遮饰了太过俊俏略显温柔的面容。
要说这少年用一个“帅”字形容,那时真的不为过,只是这“帅”中又带着些旁人难以挪开目光的魅力。
念初初次看见如此精致的人,自觉打破了自己的三观,原先的她并不相信世上有掷果盈车般帅气的潘安,也不信有看杀卫玠的缘由。只是今天看见眼前这少年,着实让她相信了古人的审美还是经得起考验的。暗道:果然这古代是藏龙卧虎之地。
只是此人瞧着如此的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只是念初却是想不起来了。念初此时心理活动频繁,并未注意到这精致的少年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见那少年颇为嫌弃的在念初眼前挥一挥手,想是将她从花痴中拉回:“山野村妇,没见过市面!”
念初本就陷于这美色之中,只是听到这刺耳的声音传入,一时间怒由心生:“可惜了这一幅好皮囊,不成想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只是这骂声怎么是这么熟悉呢?
少年一听,也是气得跳脚:“你!山野村妇!无礼!粗俗!”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又不认识你,是谁上来就先骂人的,反过来还倒咬一口,骂别人粗俗无礼?”念初心想谁家的孩子,就是欠收拾。
“呵!一边跟着个屠户不清不白,一边又搭上了什么绣坊少爷。怎么?还亏说你了不成?”少年声音不大,语气却是骇人的,他双手环抱,本就高的他此时斜眼低瞧着念初,一幅瞧不上的样子,让念初觉得颇不舒服。
“你……你懂个锤子。别以为偷听了几耳朵别人的事,就自以为了解别人的生活,我算是走到流言出自于何处了,你这就是典型的狗仔!”念初身高上不占优势,却是极力的踮起脚尖,昂着脖子一幅我不怕你这熊孩子的模样。
少年却是听不懂念初的话,只觉得这肯定不是好的言语,眉头紧皱:“你骂谁是狗?”
念初这才意识到古人是知道狗仔这一词的,想是被少年误会了。又想到自己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呢,无奈扶额,语气软了下来:“鸡同鸭讲,对牛弹琴,驴唇不对马嘴。”
随即念初又小声嘀咕:“我也是闲的,跟你一个古人斗嘴,还是个熊孩子。罪过罪过,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少年听力过人,听着念初嘀嘀咕咕的一堆,就道:“我可是都听到了。”
又欺身对着念初轻道:“你在骂我!”
“你听错了!”念初有些被现场抓包的感觉。
“呵!”少年轻斥。
念初一瞧这架势,明明是熊孩子本尊,却是一副老成高冷的样子,这孩子一看就是家里骄纵的,才会如此的不合年龄的目中无人的样子。
念初想要教育他几句,又想着反正不是自家的亲戚,自己也懒得管,也不想再跟一个孩子僵持:“我说熊孩子,我呢,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计较,放你一马。快快回家找你家大人吧。”
少年一听,甚是不满:“你又叫我孩子?”
念初轻笑:“本来就是孩子嘛……”
忽又觉得不对,就指着少年道“等等……又?”
念初听言细细想来,就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我们,以前见过?”
少年看着念初这极力回忆的样子,道:“果然是蠢笨如猪。这么快就忘了?”
“你是,你是那个跟野猪打架的小子?”念初像是遇见了稀世珍宝一样大叫。
随后,念初围着少年打量一番。只道:“哇塞,这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这换身衣服就是不一样啊,还差点认不出来了。”
当日被野猪伤的遍体鳞伤的少年,这梳妆打扮起来却是如此的令人赏心悦目的俊俏,要不是亲眼所见,念初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这人的多面的。
少年生得好看,从小到大倒是众星捧月的存在,走到哪都有人对他的相貌指指点点的犯花痴,自是最为厌恶。见念初目光黏在自己的身上打量,像是见了什么怪物似的,着实不喜欢,就冷言开口:“离我远点!”
念初闻言一惊,退后了一步。
的确自己现在的模样就跟几天没吃饭的恶鬼瞧着丰厚的饭菜一样,样子的确不佳。但是念初却是个知错能改之人,立刻就保持了距离,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一时失礼。我也是头一次见这么清新脱俗的人儿,就多看了两眼,您要是不喜欢,我就不看了。”
少年不言,白了她一眼,似是在表述心中的不满。
只是那一记白眼却是被念初灵敏的捕捉到了,只是暗骂此人颇是高傲,想来也是难以相处的人物,不想多做纠缠,就准备离开,只是到底心有不甘,回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个样子令人讨厌吗?就像别人欠你账似的。”
“你就是欠我账。”少年猛然这一句话,把念初说蒙圈了。
“我说您是跟野猪打架被野猪打伤脑袋了吧?”念初不明所以,要按两人初次见面,还是念初救了他,怎么就成了自己欠他账了?
“你说过野猪肉要分的,我的呢?嗯?”少年扔出这么一句。
“你,是你说不要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少年紧问。
念初想了想,却是没说过,但是少年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可不就是默认了放弃分成了嘛,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谁叫你当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以为你不要了。”念初嘀咕着。但是转眼又瞧见少年这锦衣披身,想来也不是个穷苦的人啊,怎么会跟自己计较这些?想来也是在捉弄自己吧?
少年低眼看见念初嘟嘟囔囔,也听不清说得什么,就皱起了眉头:“欠帐还钱,天经地义。用银子抵账也行。”
只是还未明白所以然,就见念初坏笑着看着他:“看样子你也不是缺衣短食的人家,怎么就跟我们这些乡野小民计较这些呢?”
似是捉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念初右手抚摸这下巴坏笑:“嘿嘿,要是让人知道你这么个俊俏富家公子跟一头野猪打架,你说如果我说出去……我想,这才是大新闻吧。”
少年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身着公务来到这偏僻小镇,不想却被歹人算计,逃到山中。本就身负重伤的他不想却是掉进了猎坑,更不巧的是那猎坑里确有一头半大的野猪呲嘴獠牙的看着他。
别看这野猪不大,却是力气非常,他拼劲最后的力气将野猪打倒,却因伤势过重难以出得猎坑,由于山野偏僻少有人烟,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就这么与野猪僵持着。就在他最为虚弱的时候碰见了上山砍柴的念初,本以为是救星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救他是为了得到那野猪肉,算盘打得贼响,不肯吃一点儿亏,十足是个狡猾的丫头。他不得不与野猪搏斗,才换来那丫头的出手相救。
只是如今再见,那丫头正忙着辞旧迎新解决情郎的事宜。他气不过说了一句,却不料那丫头却是不认识自己了。
但是一提起那野猪肉的事,那丫头精明劲儿就现,像个护食的刺猬一样,唯恐自己吃了什么亏。却是想到用自己的丑事威胁自己,好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精打细算加无赖为自己谋利益的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怎得不让他生气。
但最令他不爽的就是,他竟然难以辩驳,不禁咬牙切齿:“算你狠!”说完转身离去,不想再与这无赖的人纠缠。
念初看那少年转身而去,挥动着手臂大喊:“慢走,不送啊。”
一边又颇为开心的暗道“小样儿,就凭你?还跟我算账?”
遇见这么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少爷,念初就当是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她逛庙会的热情。
难得亲眼看到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亲身感受到这传统的风俗礼节,怎能让念初不高兴。想着母亲还在跟邻居在戏台下看戏,自己就决定独自转转,一路走来瞧得眼花缭乱,感受这古时的热闹。
到了护城河边,满河飘着的就是五颜六色的河灯,那时人们寄托对已故亲人思念的地方。瞧见许多的人在护城河边放花灯,念初也想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已然故去,自己流落异世也是不易,决定买来一盏,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
念初找了个稍显平坦的地方,缓缓的蹲下,打开火折子将手里的花灯点燃,而后轻轻的放在了河中。只见她双手合十放置在胸前,双眼紧闭默默的说道:“妈妈,你放心,女儿虽然来到了这陌生的时空,但是女儿顶着沈念初的身份活着,在这陌生的时空,女儿却不是孤独的,女儿却因祸得福有了一位母亲,女儿在这里很幸福,妈妈您就放心吧。”
许是念初太过的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事情,就在她祈祷完毕,睁开眼睛的瞬间,却见一人飞奔过来。就听一声:“小心!”
那人脚下一滑摔倒在了河中,连带着她也掉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