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一直兢兢战战，闹到半夜才睡着，第二天被绿烟红腰叫醒的时候，都还是懵的。
任她两人摆弄自己，她睡她自己的。
“皇子妃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今日这般困。”
没什么，幻听而已。QAQ
谭梦靠在绿烟身上继续睡觉，红腰按谭梦上回辩论赛的妆容给她上妆。
谭梦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皇宫门口。
“小姐，小姐！”
“啊……到了啊？”谭梦强撑着睁开眼，吸溜了一下口水，刚准备下车又被红腰堵住。
“皇子妃，幕篱。”
“哦，对。”谭梦依言戴上幕篱，下车。
而红腰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讲着宫里的规矩，讲着见到皇后的注意事项。
“嗯嗯！”谭梦时不时还会应两声。
可其实她在前面走路的一截话都没听清楚，只有后半截把她走清醒了才听到红腰在说什么。
现在告诉红腰她前面的没听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了。
郑福德远远地就看见谭梦朝这边来了，进去通报皇后。
“娘娘。”
“是谭梦来了吗？”
“是。”郑福德不敢抬头，“三皇子妃来了。”
“嗯，只许她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这……”郑福德迟疑，“不妥吧。”
“呵，你还怕她伤了我？”
“不敢！只是这将门之女总有些武艺……”
“下去吧。”郑箫熏打断他的话。
他只得遵从：“是！”
外面的谭梦保持着四十五度弯腰低头的动作静待，只想哀叹——她的老腰啊！
她再一次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地位够高。
不然多几个大人物找她，她都要这样准备得仔仔细细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还要在外面这样杵着，又冷又傻，脊椎病都要出来了。
“三皇子妃午安。”领着一大帮人出来的郑福德朝谭梦行礼。
“郑公公午安。”
“三皇子妃进去吧，侍从就留在这儿。”
红腰绿烟低头应是。
她低头进去后，瞬间被暖气包裹。
金碧辉煌，四处都摆上了修剪整齐的鲜花，暖气弥漫在这个宫殿的所有角落，烟气环绕，宛若仙境。
万恶的有钱人！
“草民……臣女谭梦，参见皇后娘娘。”谭梦笨拙行礼。
一只玉手拿开谭梦的幕篱，一只手扶起谭梦，“起身吧，都是一家人，行什么礼？”
“谢皇后娘娘。”谭梦顺从地站起身，笑不露齿，“礼不可废。”
“嘁！”皇后嗤笑一声，“还礼不可废，本宫看你可不是那么在乎礼法的人啊。”
“皇后娘娘说笑了。”
“本宫可没说笑，不然，身为三皇子妃，你为何要自称……草民？臣女？怎么，做老三媳妇儿，你不高兴？”
谭梦：“……”那三皇子妃自称是什么？
皇后轻轻拍了拍谭梦的肩，“别拘束，想到什么说什么，哀家又不会吃人。”
似是看不惯谭梦低眉顺眼的样子，她右手挑起谭梦的下巴。
红腰说不能直视皇后，她觉得自己真听话，第一次往下翻白眼，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看着本宫。”
谭梦：“……”红腰你个骗子。
“臣女惶恐。”谭梦退后一步，下巴摆脱皇后的控制，再一次低头。
郑箫熏又笑了，虽然谭梦不知道这个皇后到底在笑什么，可能这就是人家能当皇后，而她只能当个三皇子妃的原因吧。
“罢了，本宫听婷玉说，那个辩论赛是你提出来的？”
“是！”果然是冲着辩论赛来的。
“那个论题也是你提出来的？”
“是！”她有点怕是怎么回事。
“那你觉得，女子如何能休夫？”郑箫熏身为上位者的气势霎时大开。
谭梦迅速抱拳，脑袋又低了低，“臣女不敢说。”
“有何不敢。”
“臣女觉得自己的想法与世俗常理不同，怕说出来，惹得娘娘一个不高兴，败坏娘娘一天的兴致。”
“说。”
“是！”谭梦思忖，“臣女认为，若要让女子能够休夫，首先要让女子自己树立自信，不觉得自己是男人的附庸，让她们的脊梁骨挺起来，才能做到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
“好一个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你继续说。”
谭梦觉得自己的冷汗已经出来了，“其次，是提高女子在如今天下的地位，最好是男女平等。生而为人，为什么要一生下来就矮男子一头，仅仅是因为身为女子？”
谭梦见皇后没有开口的迹象，在想后面怎么编：“最后，是打破常规。要有一女子敢为先驱，敢站在天下女子的身前，成为表率。”
室内一片寂静，谭梦说完了，皇后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桌子，虽然声音不大，可是放在这里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下一下地，点在了谭梦心里。
谭梦冷汗涔涔，正当她要悄悄抬头看那皇后一眼，只听见她终于说话了：“那，谭梦，你愿意做这个先驱吗？”
谭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咋不做呢！嘁！
让她想想那些传说中的先驱都咋样了，成功的，名流千古；失败的，下场好像都不咋的。
“臣女不知。”谭梦终究不敢把话说得太绝。
“可本宫觉得你知。”
“皇后又何比如此拐弯抹角，有话不妨直说。”
“本宫想要日照国的女子做这天下的主，谭梦，你可愿助我？”
我只是一条咸鱼，现在还是一条有权有势的咸鱼，所以她并不想翻身，谭梦暗自腹诽。
“臣女……”
“皇上驾到！”大殿外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瑞麒步履生风，“全都给朕下去！”语带愠怒。
“是。”谭梦低头后退，经过皇上身旁时转身快步走出去。
她终究没有忍住好奇心，在大门口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
谭梦觉得她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看到那个场景：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金凤步摇。
就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端庄优雅的女子，被那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一巴掌拍倒在地。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宫殿，伴随着上官瑞麒的怒吼：“郑箫熏！”
谭梦回头，走出鸾凤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