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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宦官参政,官居二品

中法战争之后,光绪十一年(1885年),醇亲王建议设海军。清廷遂设立海军衙门,以醇亲王为总理大臣,节制沿海水师,由李鸿章专司其责。

光绪十三年(1887年)的一天傍晚,慈禧躺在摇椅上,对为她捶腿的李莲英幽幽地说:“小李子,皇上年满16岁了,该成亲了。”依照清制,成亲意味着皇帝亲政。李莲英明白主子的心意,说:“老佛爷,按老规矩该给皇上成亲了。不过,到18岁册立皇后也不算晚呀!”

“对,到18岁。再过两年也不晚。不过,皇上16岁了,我再垂帘听政,似乎说不过去。”

“奴才知道。但16岁的孩子还不大懂事。”李莲英凑近主子耳边嘀咕一阵,慈禧便高兴地拍了他的腮帮子。

隔日上朝后,慈禧下谕道:“明年归政。”醇亲王及大臣们相继上疏,光绪帝亦再三恳请太后继续训政。一番文章做过之后,慈禧便应许了。

慈禧仍然心事重重,两年训政总要结束的,这以后的日子怎么打发……她想得直叹气。李莲英见主子愁眉不展,便传来李三顺学狗叫狗跳,想博主子欢颜一笑,结果使慈禧更心烦,斥令都滚蛋。李莲英叩头如捣蒜,连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过了一会儿,慈禧见李莲英坐在宫外流泪,满脸委屈之相,不由心生怜爱。“小李子,起来,咱们去御花园溜弯儿去。唉!这宫内也太闷人了。”

来到御花园,李莲英叫道:“老佛爷,快看,多漂亮的牡丹花!”慈禧过去一看,“真是白带你来这么多趟,连牡丹和海棠都分不清。”“我的眼怎能和老佛爷比呢?”李莲英的话,使得一旁的李三顺若有所悟,明白了师傅为何在老佛爷面前久宠不衰的原因。

回到储秀宫,已是掌灯时分。李莲英伺候主子漱洗上床,试探地说道:“老佛爷,您日理万机不辞辛苦,皇上也该体谅才是。南方长毛闹事那些年,多亏老佛爷您镇得住,否则半壁江山不保了。如今您又教导成一位皇上,照历朝祖宗的规矩,皇上该修座园子,奉养老佛爷才是。”

“我何尝不想,可是钱呢?如今朝廷正在难处,又是赔款,又是办海军,我怎能提修园子的事呢?”

“说到这一层,奴才就更不平了。朝廷处处想省,打了胜仗,还要老佛爷拿出自己钱赏他们。就说马尾那里吧,办了个船政局,造了十几条船,半天工夫就叫洋人轰了个精光,几百万银子扔进了大海。奴才真正心疼。钱扔在水里,还听个响声。几百万银子造兵船,影儿还没见,就都没了。也不知那是些什么船,值不值那些个钱?由得他们胡花,还不如老佛爷您来花。”李莲英边说边看主子的脸色,这是他早想好的话,果然正对主子的心思。

“难为你这么明白,可同治十二年(1873年)的事你也知道。一想起来,我就伤心。”

李莲英知道这是指那年重修圆明园引起的风波。当时,恭亲王和东太后极力反对,事情泡了汤。“就依老佛爷您的功绩,即便今天恭亲王仍在军机,也不便说什么的。况且如今是老佛爷您一人拿主意,事情一定能办得顺顺溜溜的。”

“对,趁这会儿我一个人拿主意,我一定为自己好好拿个主意,可是钱呢?”

“找七爷和李中堂他们要呀。李中堂上折说办海军,一条铁甲船就是一两百万银子。不过也不见得真要那么多。只要七爷和李中堂手紧一点,无论如何也可以省得出一座园子来。”

这句话使慈禧恍然大悟:是啊,可以用偷梁换柱的办法,一面办海军,一面修园子,一切工料费用,都开在海军经费中。等生米煮成熟饭,还有谁敢拆园子不成。这夜,慈禧睡得香甜,美梦接连不断……

次日上朝,发下两道上谕:一是大建海军以张国威;二是修缮三海以奉慈养。

有个叫立山的蒙古人,籍属内务府,与李莲英关系非同一般,因而连续四年外放苏州“织造”之职。这是个肥缺,向来是一年一任。但这立山颇为能干,在织造的绸缎花样上下工夫,不断翻新,专门送往宫中供慈禧和皇上之用,颇得慈禧嘉奖。他每次进京,总少不了以高级绸缎和银票孝敬李莲英。吃利之下,李莲英客气地与立山兄弟相称,有时还留他在宫中一起吃饭。立山外放四年,发了不少财,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便产生回京打算。有李莲英关照,慈禧将立山调入京师,派任内务府堂郎中,这是握内务府实权的职位,勤勉一些,几年就可升为二品的内务府大臣。立山是内务府的红人,修缮三海一事由他一手经办,醇亲王名为主持而已。明眼人一看便知办海军是虚,修三海也别有文章。但慈禧真意是在大修清漪园上,连醇亲王也蒙在鼓里。

在三海工程进行中,李莲英和立山就已踏勘好了清漪园的工程,图纸、材料等一切都在暗地里准备妥当。在三海的修缮即将竣工时,清漪园也动工了。

三海工程由户部、内务府和海军衙门拨款。因此,清漪园的资金只能暗地筹措。起初,由立山挪用内务府的款子,又借修三海之便,为清漪园买了许多木料,但这远远不够。于是,慈禧和李莲英打上了李鸿章的主意。

光绪十三年(1887年)夏,西太后单独召见醇亲王,告知清漪园修缮一事。醇亲王已有所闻,心中虽不愿意,但却不敢像恭亲王那样公然顶撞这位心狠手辣、喜欢奢华的太后嫂子。

见醇亲王欲言又止,慈禧不给他思虑机会,说道:“户部已拨巨资给了北洋,可海军到底建成什么样子,我想让莲英跟你一道去李鸿章那里看看。别是把银子白白扔了才好。你就通知李鸿章准备准备。”

醇亲王一听让李莲英随行,忙说:“莲英乃三品顶戴,随臣视察,怕太招摇。”“那就让他戴六品顶子去好了。”慈禧这么一说,醇亲王也就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消息一出,朝野大哗。太监出京检阅水师,岂不是唐朝宦官监军之祸重现吗?但自从慈安暴毙,慈禧在朝中唯我独尊局面形成已久。言路上曾喧嚣一时的张佩纶等一班清流,亦因中法战争中马尾之败而灰头灰脸。只有贝子(宗室封爵的第四级)奕谟向醇亲王据理力争,醇亲王只好将责任全部承担下来,说李莲英随行检阅是他自己的奏请。

北洋舰队中最大的舰是定远舰,购自德国。舰上最大的一间舱房是管带(舰长)室,经过布置作为醇亲王卧室,次大的舱房,原为李鸿章专用,特意留给李莲英。醇亲王与李莲英抵达天津后,李鸿章就用定远舰接待他们去旅顺检阅海军。

天津海关道周馥,亲自带李莲英进舱,他原以为会听到几句好听的客气话。一身灰布行装的李莲英问道:“周大人,这间舱如此讲究,大小也跟王爷那间差不多,莫非舰上的舱房都是这个规格?”

周馥回答:“舰上的规矩是最好最大的一间给管带,就是王爷那间。其次大的这一间是给管驾的。”

“那李中堂呢?”

“中堂是主人,用的比这两间小些。”

“那怎么可以?我怎敢僭越,破坏朝廷体制。请周大人替我换一间小的。”李莲英直摇手。

周馥大感意外,想这“皮硝李”是假客气吧,若信以为真可就太傻了。“李总管不必过谦,这是李中堂交代布置的。”

“李中堂看我是太后跟前的人,敬主而尊仆,但我自己明白轻重分寸。若真没地方可换,也不打紧,我看王爷舱里那间套房,四白落地,倒很清爽,我就在那里打个地铺吧!”

周馥欲笑不敢,这李总管不认识白瓷抽水洋马桶,竟要睡在那洋茅房,传出去岂不是大笑话!只好去请示李中堂再说。

李鸿章一听,脸色郑重,对一班心腹道:“他是三品大员,却肯委屈戴这六品顶子,此人不比安德海,你们须小心侍候。”周馥便将自己的舱房让了出来。

次日早上六点钟,醇亲王一觉醒来,李莲英已在侍候洗脸水了。看他有条不紊,联想到太后,醇亲王立生警觉。“莲英,歇着吧!你也是李中堂的客人,不必为我张罗。”

“老佛爷交代过我,让莲英侍候七爷。就是老佛爷不交代,莲英也该如此呀。”

醇亲王再三劝说,李莲英才歇手,但已将一应所需物品放在醇亲王床前,并规矩地垂手侍立一旁。这与传闻中飞扬跋扈的样子相去甚远。李鸿章来给醇亲王请安,李莲英也给李鸿章请安,一点也无大总管的架子。这倒使李鸿章想起几年前的一件事。

光绪初年,李鸿章已是朝廷要员,他进京想面见两宫太后,陈奏与日本交涉及台湾和沿海防务事宜,请求拨巨款振兴洋务以张国威。进京时他带了不少银子,从军机到六部小堂官,都备有“红包”。依照定制,疆臣进京未见驾前,不会客亦不拜客,由崇文门直接往宫门请安,然后回贤良寺行辕歇息,等待陛见。可李鸿章的请安折子上去三天仍不见宣召,索性又上第二道折子,仍不见音。莫非两宫太后故意冷落?只好破例面见恭亲王问个究竟,恭亲王气愤而言:“八成又是那狗奴才作梗!”李鸿章再问是谁?军机大臣宝鋆才说:“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李莲英,大概是上次你觐见时少给了见面礼,招来如今的报复。”恍然大悟之后,李鸿章差人送去5万两银票。第二天,即召陛见,但李鸿章心中气愤难遣:堂堂一品大员,文华殿大学士竟受制于搞皮硝出身的阉人,有机会非出这口恶气不可!接到醇亲王要来的消息,李鸿章觉得吐这口恶气的机会来了,可以利用言路上参他一本,即使不至安德海那般下场,也可煞煞他的威风。不料,这“皮硝李”谦让有礼,如此毕恭毕敬,与安德海的张狂截然不同,反倒让李鸿章改变了初衷:此人城府之深,非一般可比,只可笼络交结,不可马虎大意。于是,他派周馥接待,借机探其此行真正目的。

周馥哪是李莲英的对手,反让借此行来探摸北洋实情的李莲英套出了不少秘密。他喝着周馥特意送来的上等法国葡萄酒,漫不经心地问着北洋的收支、购船的经费等问题。周馥卖弄地说出北洋的款子都存在汇丰银行,买船通过银行进行。

“外国银行的利息比咱们的银号钱庄要高一些吧?”

“也不见得。主要是因为银行可靠,洋人做买卖最看重主顾。如果你有钱存在银行,不仅靠得住,即使有人去查问,他们也会保密。”

“就是说,钱存在洋人银行里,除了本主外,无人知道?”

“是的!李总管想把钱存到那里?在下愿代为引见。”

“难道奉旨去查也不行吗?”

“是的!”

“那不成了抗旨吗?”

这时周馥的心眼才活动了,开始有所警惕,暗自后悔把北洋的“底子”抖给了李莲英。他急忙解释道:“其实也不全是我说的那个样子。外国银行由他们的公使管辖,咱们太后的懿旨行不到洋行那里,也谈不上什么抗旨。”

“周大人,我想讨教一下,跟外国银行借款行不行?”

“是不是李总管有用?如果需要,只要您说一声,李中堂和我一定想办法。”

“谢谢周大人美意,到时我会求二位大人的。”

这番谈话,李莲英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北洋的存款在汇丰银行;二是可以通过李鸿章向外国银行借款。

第二天,李鸿章陪同醇亲王奕和李莲英检阅海军。李鸿章下令会操,全部舰队、大小船只,庄重地演示了一番。不过无论是醇亲王,还是李莲英,都是门外汉,根本不懂得海军操练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得眼花缭乱,二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第四天,李鸿章又引导奕、李莲英出巡北洋海口,醇亲王不敢坐船,只让李莲英一人巡视,李莲英便趁机装腔作势,大摆威风。待巡视结束,二人该回京时,醇亲王奕把脸拉得老长,不置可否。李鸿章晚上便密见李莲英,询问:“这回来津阅兵,太后有何懿旨,需要做些什么?”李莲英这才对李鸿章说:“所抽海军经费用做修建清漪园的款项,仍然不够,太后之意,要中堂大人想办法,再抓紧筹措些。”李鸿章听完哪敢说半个不字,只好点头答应。

等醇亲王奕和李莲英启程之前,李鸿章为了讨二位欢心,又从海军军费中抽出二十万两白银,十万两馈送王爷,另外十万两背地给了李莲英。李莲英得了银子,小心翼翼,背着王爷把这笔银子留在天津,托人备置砖瓦木料,运回故里,修建庄园。待返京以后,李莲英在慈禧太后面前,讲起李鸿章操练海军之事,滔滔不绝,说得天花乱坠。然后又说抽款的事情,李中堂答应立即筹办。慈禧听了很是心满意足,并对李莲英的“才干”倍加赞许。

而此刻,总管太监刘多生,眼看着慈禧太后对李莲英越来越宠爱,担心自己一旦失宠,前景不堪设想。因为乾隆七年(1742年)曾有过明确规定:太监官职不能高出四品,且这规矩永不可改。李莲英随醇亲王去天津阅兵,却赐穿黄龙马褂,戴二品花翎顶戴,虽未明确品级,但是谁都明白,这黄龙马褂、二品顶戴,穿戴上是不会脱下来的。刘多生便以上了年纪为理由,奏请慈禧太后准许他出宫,去白云观做道人。果然一请便准。然后马上就把李莲英晋升为二品花翎顶戴,内廷大总管。

尽人皆知,慈禧太后为了自己个人政治上的需要,对祖宗家法时常置之不理的,这就是她所谓的“我行我素”。从此,人们便称李莲英为“九千岁”。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怕重蹈唐代覆辙,开太监监军之例。御史朱一新,耳闻目睹,忧心忡忡,遂冒死上疏慈禧太后,参劾李莲英,他在奏折中说:“从古阉宦,巧于逢迎而昧于大义,引援党类,播弄语言,使宫闱之内,疑贰渐生,而彼得售其小忠小信之为。皇上明目达聪,岂跬步之地而或敢售其欺。顾事每或于细微,情易溺于近习,侍御仆从,罔非正人,辨之宜早辨也。”

结果,朱一新被慈禧太后痛责一番,并降旨,革职回籍,永不起用。

慈禧太后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杀一儆百。也就是说,谁敢弹劾我的心腹,下场与朱一新一样。这就给李莲英权倾朝野大开了方便之门。难怪李莲英后来曾大言不惭地说,天津阅兵,令我名利双收,而御史朱一新却自讨没趣,被革职回籍。

根据历史记载,经李莲英和李鸿章之手,为修清漪园,以各种名义挪用的海军军费多达2000多万两。李鸿章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到中日甲午海战时,北洋舰队只有七艘像样的舰船,所用经费只有700多万两,仅是被挪用军费的1/3.中日之战,中国的失败于此也就可想而知了。而监修清漪园的李莲英,伙同立山,私吞经费达60余万两,并且偷工减料,借机大修私第,以至京城内有好几处“李宅”。

光绪十五年(1889年)正月,光绪帝举行大婚。一应的准备工作,从上年就开始了,慈禧指名李莲英为大婚的“专司传办”。这其中的用心在于利用职务之便,挪用户部、内务府拨的“大婚专款”去修万寿山和昆明湖。光绪大婚费用1000余万两,其中400万两被李莲英挪用给立山去修园。光绪十四年(1888年)年底,紫禁城太和门失火,言官认为是天象示以警诫,慈禧才不得不有所收敛。

李莲英借修三海与清漪园、总司大婚之机,实在捞得太多了,盈满之惧,时刻萦心,唯恐言官再把矛头指过来,因而也顺水推舟说:“几件大事搁在一起办,是显得花钱多了些。”慈禧知众怒难犯,且也“寅畏天威”,特地让立山缩小园子的工程范围。到光绪十五年(1889年)年初,工程总算完工了,依照慈禧之意,改名为“颐和园”。修颐和园及三海,耗资总计4000万两,是当时清政府一年财政收入的1/2.

颐和园在京城西北郊,包括万寿山、昆明湖两大部分,占地4300多亩,原为乾隆所修,后毁于英法联军入侵。重修之后的颐和园,有三层楼高的大戏台,相对着平行于戏台的三间大屋,供慈禧看戏、休息、待客;还有供慈禧烧香敬神的大佛堂。在李莲英建议下,园内拉了电线,装了电灯,夜晚更显得金碧辉煌。是年二月,慈禧正式宣布撤帘归政,移住颐和园,惬意享受为她准备的一切。

李莲英当上内廷大总管的第二年,即光绪十三年(1887年)十月十七日,是他四十岁生日。慈禧为了给李莲英抬高身价,就亲传口谕,要给李莲英庆祝“四十大寿”。李莲英生日当天,慈禧亲赐蟒袍一件、白银两千两、大福寿字画各一幅、玉猫一个。慈禧这一举动,满朝上下无不效仿,上至皇帝、下到文武百官、外省督抚,无不以厚礼祝贺。一时李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所得寿诞礼品举不胜举。珍奇古玩、名人字画、金银器皿等,应有尽有。这时李莲英在北京的外宅已多至五六处。据说,是在后公用库的宅院内举办的生日庆典(此处宅院当时的门牌是八号和甲八号,1940年为其嗣长子李成武卖掉)的。生日当天,李家张灯结彩,大摆筵宴三天,宾朋满座。不仅如此,慈禧太后还在宫中大开筵席,明摆着把李莲英凌驾于王爷、朝臣之上,宫中品级低于李莲英的官员、太监、侍女等都要给李莲英磕头庆祝生日。对于一个太监来说,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弄得满朝文武大臣无可奈何,对慈禧太后大破祖宗家法、我行我素的做法,个个敢怒而不敢言。此举不仅再一次提高了李莲英的身价,助长了他的气焰,而且使李莲英在众目睽睽之下,攫取了一大批金银财宝,装入私囊。

自此以后,李莲英比以前更嚣张跋扈、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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