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书房里,奥和伟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后脑勺。
“怎么头越来越疼了呢?要是明天继续这样,就要去医院看看了吧。”他边这样自言自语着,边开始走出书房,到卫生间里洗漱。
“和伟!和伟?你起了吗?今天头还疼吗?”从卧室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关切地问道。
“反而加重了,我看再这样我就去医院检查下。哎,这你新买的牙刷杯?我原来的呢?你不会不知道那个杯子对我有多重要吧?”和伟刷完了牙,拿着杯子瞟了一眼,赶紧去换衣服了。
“哦,你那个杯子我不小心打碎了……要不我再给你按摩一下,明天应该就会好了,头疼去医院,又是给你开一大堆的检查,还有辐射,不好。”
“打碎了?唉,来不及了,要迟到了,今天的会很重要。”男人这时候已经穿好了西装,打好了领带。
“我走了!”他打开了门。
“今晚你还要睡书房吗?也许睡卧室就……”
“再说吧!”
女人话没说完,门就“哐”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她的眼中泛出了一抹委屈的泪光。
“与上个月的销售总额相比,这个月环比增长28%,这对于我们‘童乐人’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是与去年七月份数据比较,我们同比增长仅为3.5%,要知道这可是孩子们的暑假!”说到这里,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的男人用指关节狠狠地敲了敲桌子。
坐着四五十号人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敲击声在回响。背头油光锃亮但面容略显憔悴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要知道我们市场部在‘五·一’前就已经投放了两千万的广告费,就这样的销售额,还不如留着让你们加班给你们订外卖呢!”男人的太阳穴青筋暴起,他不自觉地又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咧了咧嘴。
“奥总!”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刺破了安静,“我相信咱们的销售策略还有些小瑕疵,八月份,我相信一定……”
“李经理,你是咱们营销部的老人了,你这拍胸脯的保证,已经是第三……第……第四……”男人又咧着嘴摸了摸后脑勺,陷入思考。
“我一定……”李经理的声音更低了。
“你别一定了,如果你下个月的销售总额达不到五……五……六……小张,是多少来着?”
“报告奥总,是六千五百万。”张秘书的声音永远是如银铃般悦耳。“哦,瞧我这记性,都是被你们给气的,这段时间是越来越差……下个月如果达不到五千六百万,你就可以提前领退休金了!其他人也是一样,记住我的话,散会!”
“奥总,您最近真的有点不对劲,越来越健忘。”总经理办公室里,张秘书小声说着。
“是吗?我只是有点头疼罢了。”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转动着。
“您刚才还把六千五百万说成了五千六百万。”张秘书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呀!那你会上怎么不说?这别……”奥总将歪躺的身体一下子坐正了起来。
“奥总,您不用担心,刚才要是直接说了,怕有损您的威严,我已经在会后下发了您之前准备的目标责任书,数额我都对过了,他们都签字了,您就放心吧!”
最后的“放心吧”三个字,张秘书突然说得妩媚起来。
看到奥和伟朝门的方向瞟了一眼,小张立马说:“傻瓜,都说了放心,进来时就已经反锁了。”
“你叫我傻瓜?”
“对呀,你上次不是告诉我,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只要没有别人时。”小张咬着嘴唇,说完便坐到了奥总的腿上。奥总闭上了眼睛,却又摸了摸头上隐隐作痛的地方,在心里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下班了,奔驰车停到了车库的老位置,奥和伟在下车前,熟练地取出除味剂仔细地喷着衣领。我记得好像告诉过张蕾,不要用这么浓郁的香水,很容易被老婆发现。他心里一边想,一边仔细检查着衬衣上是否沾上秘书的唇印,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才下车回家。不能再被她发现了,我已保证过……男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在地库昏暗的灯光下,影子晃动着、挣扎着。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头还疼吗?”与张秘书相比,这个声音显然多了几分成熟、知性以及迫切的关心。
“还是有点,但好像比早上轻了些。”
“那就好,要不,今晚睡在卧室吧!”女人把头低下了。
“噢?”和伟抬起眼,“你不生气了?”
“我现在不想提这些,只想你的头疼能尽快好起来,你看你的气色……晚上我再给你按按头。”
“好吧!你……”
“我什么?”
“没什么……”和伟垂下了他高昂了一天的头,把话咽了回去。这两天妻子的表现像变了个人。
夜深人静时,一阵针刺般的头痛将奥和伟扎醒,他转过来看着妻子安详的睡容,突然心中泛起一丝悔意。要是那次少喝几杯别醉就好了,那样我肯定会在回家前清理掉脖子和衬衣上的唇印,至少不会被她抓到铁证,我也不会被赶到书房睡。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那不是生气,而是失望甚至绝望……现在她一定是担心我的身体,才暂时这样,她的心一定很痛苦,甚至,可能快要死掉了吧……可是,小张真的与她很不一样,年轻、性感,总能将我疲倦的心融化,让我体验到多年前那熟悉又陌生的恋爱感觉,不知道我奥和伟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小丫头什么?我还是明天去一趟医院吧,别真的脑袋里长出什么东西,我们还没有孩子,童乐也才刚上市,我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过周末不知道医院的专家有没有上班,年轻大夫恐怕连我们公司小谭都不如……
奥和伟就这样,半睡半醒间辗转反侧,痴痴地不知想了多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