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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夜幕降临,在简陋的新房中,红烛熄灭了。

就在常时友和依儿成亲的十天之后,天宝为驼队的事来到大隆号找常家兄弟商议事来了。

老张正在大隆号门前招呼着客人,一抬头看见天宝骑着马来到大隆号门前。老张笑着打声招呼:“呦,天宝师父。”

天宝下了马,将缰绳交给老张:“三当家的在?”

老张笑着点点头:“在,在。”

常时话听到老张招呼天宝的声音,快步从大隆号走出来拱手施礼道:“天宝大哥,我们正等着你哩。来来,进来说话。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了大隆号后堂常时话的书房。坐定后,天宝听常时话说常时友刚刚成亲,很是遗憾地笑着说:“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赶上喝友儿大哥的喜酒嘛。”

常时话笑着说:“补上。今日个咱们就补上。本想请你和段大哥来的,一来离得远了点,二来你们刚回家和家人团聚也不好打扰。就没……抱歉,抱歉。”

天宝摆摆手:“咱们之间就不要说甚客气话了。今日个补上也是一样样的。其实今日个我来主要是问问咱们这驼队往后该咋弄。我师父反正不干了,带着闺女回太谷老家了。”他发愁地挠挠头,“现在这驼队的头儿,师父非要让我当,我这嘻嘻哈哈的一个人咋能当驼队的头儿嘛。”

常时话想了想说:“这是个大事。这样吧,我让人把我大哥叫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你也清楚,现在我家里住的地方不宽敞,就不请你去家里了。”

常时话打发老张到车辋村去请常时友,自己则陪着天宝商议着驼队的事。

老张赶到常家时,常时友和虎子正在院子里收拾农具,听到敲门声,常时友和虎子向门口看去。门是开着的,一眼就看到老张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常时友站起身笑道:“老张来了。有事?来来,进来说话。”

老张走进院子:“当家的,三当家的说让你去一趟店里。”

常时友点点头:“行。我这就去。哎,有甚事?”

老张喘了几口气后又补充说:“天宝师傅来了。三当家的和天宝师傅在店里等着你去商议事哩。”

常时友点点头:“哦。知道了。咱们这就走。虎子,你也和我去。”

虎子憨憨地问:“我也去?我去弄甚?再说咱们地里的活眼看就要动手了,得抓紧预备预备。”

常时友认真地说:“咱们要商议的当然是大事,多一个人也就多个主意嘛。地里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赶紧收拾一下这就走。我去告依儿一声。”说着进了简陋的新房。

简陋的新房内,依儿正在教翠翠做女红。

常时友推门走进来笑道:“呦呦,翠翠这就学上了。”

翠翠赶紧站起身:“大哥。”

依儿笑着说:“别看翠翠年纪不大,心灵手巧着哩,学甚都是一教就会。”

常时友笑笑:“像我妹子小小哩。翠翠,今黑你就留下来陪你嫂子吧。”

依儿站起身说:“你要进城?我听见店里的老张来了。”

常时友点点头:“我这就得走,约莫今黑就不回来了。虎子也和我去,商议商议驼队的事。”

依儿点点头:“多穿件衣裳。刚立春,寒气还大哩。翠翠,来,把棉袍给你大哥拿出来。”

翠翠从柜子里把棉袍拿出来,调皮地笑着递给了依儿:“快给大哥穿上。大小姐给大哥穿上的棉袍才暖和嘛。”

依儿笑着拍一下翠翠,温柔地帮常时友穿上棉袍。

常时友穿好棉袍就急匆匆和虎子、老张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二迷糊鞭子一甩赶着马车走过村口的大槐树,向城里赶去。

虎子这时才看到常时友身上穿着棉袍,就失笑地说:“你看你,天都暖了还穿棉袍?”

常时友美滋滋地笑了笑:“你嫂子非让穿嘛。”

虎子笑着点点头,耍笑道:“哦!美啊!吃了婆姨就有人心疼了!”

常时友笑笑:“说真的,你也该吃婆姨了。等忙过春耕,我就抽个空让人给你踏摸个合适的。”

虎子哈哈笑着说:“还费事踏摸甚,我看根本不用踏摸。就把你早先要娶的那个休回家的给我就行。”

常时友知道虎子这是在和自己耍笑,就坐在马车上伸脚踢了虎子一脚,笑着说:“哪壶水没烧开,你就专门提哪壶?”

二迷糊赶着马车到了大隆号时已经晌午了,常时话招呼着在后堂他的书房里早就摆好了一桌酒菜,就等着常时友来哩。

常时友和虎子走进常时话的书房后也没和天宝说太多的客气话,只是打个招呼就坐下来一边吃着一边商议正事。

其他的事都好说好商议,常时友唯一担心的还是常时话这次去江南的安危:“现在江南还有战事,我是真不放心。上次去把你二哥不见了,这次要是再出点甚事的话你让我咋活?”

常时话平静地说:“包买茶山是咱们早就定好的事。现在不着手的话,今年驼队的货可就没法采办了。”

虎子想了想说:“友儿,要不我和话儿一起去吧。”

天宝笑着说:“虎子大哥铁塔一样的汉子,做三当家的保镖是再合适不过的。可有一样你不行,你没去过江南。我看呀,还是我陪着三当家的去吧。”

常时话摇摇头:“天宝大哥,这次不同以往,这次我想多走几个地方。一来是为找个好的茶山,二来也是为了能再打听打听二哥的音信。兴许老天开眼还能遇上表叔走失二十年的儿子赵斌哩。另外我早就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次去江南我是一定要到苏杭看一看。天宝大哥你要是和我一起去,可就要耽误你办其他的事了。”

天宝不在意地笑笑:“耽误甚?反正我没家没业的,没甚耽误。”

常时友认真地想了想,微微点点头:“那就让天宝辛苦了。天宝久走江湖,经验老道,有他跟着,我还能放心点。不过我就不清楚,老三你为甚非要去苏杭?我可听说那地方眼下到处是长毛贼。”

常时话笑笑:“长毛贼咋了吗?我是生意人,又不招惹他们。大哥,咱不是预备着要盖个宅院嘛,我去苏杭可就是为这事的。”

常时友还是不解:“哦?”

常时话见大哥常时友一脸疑惑,就认真地解释说:“你看看临近这些财东的宅院,不是四合院就是院套院的老一套。王家大院原来算是这一带的大宅院了,可也没甚看头嘛。自古苏杭园林天下一绝。我去苏杭就是想见识一下苏杭园林到底咋个好法。咱要不就住在眼下那个小土院子里,要盖就盖得像个样样嘛。”

常时友会意地点点头:“你是说把咱的宅院盖得和其他人家的不一样,有点江南宅院的味道?”

常时话笑着说:“你们看看,大哥就是大哥,我心里想甚他全都清楚。”

虎子笑着开起了常时话的玩笑:“话儿啊,我也清楚你想甚哩,你是想赶紧盖好新宅院好把二小姐接回家。”

常时话笑着点点头,老实承认了:“实不相瞒,想是这样想啊。不过这些事还得等从江南回来再说。”

常时友点点头:“好。老三你和天宝这就赶紧收拾一下,一两天就下江南,包买茶山。”

常时留到底还是没能恢复记忆。

秀姑陪着他走遍了沿江两岸,也打问了附近的所有码头和船坞,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人家都说每年的商船来来往往,数也数不清楚,谁也不清楚这些商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商船上的客商来自天南地北,大家都是过客,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在码头和船坞开客栈和饭店的人,只是让进来的客人满意,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就是了,至于这些客人是什么人打从哪里来,他们连问都不会问一声的。

常时留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想要从这些人的嘴里问出自己的底细搞清楚自己是谁,那真是太难了。有好多人听常时留这样问他们,大多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样子好像是看到了一个怪物。常时留被人们这样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后来也就不直接问了,就由秀姑很委婉地打问,这样一来就更难问出个子丑寅卯了。

这样慢慢地询问查访着自己的来历,常时留就在老爹和秀姑家留了下来,此时的他也不得不留下来。常时留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现在就只好用秀姑帮他起的名字,叫江生。老爹和秀姑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叫他后生仔,自打秀姑帮他取名江生后,就一直叫他江生了。这样慢慢的时间长了,连常时留自己都感觉好像从出生到现在,自己本来就叫江生。

常时留的天性是个闲不住的人,无论他原来叫常时留还是现在叫江生,一个人的天性是不会随着姓名的改变而变的。常时留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额头的伤口还没好利索的时候就已经帮着老爹出船打鱼务弄农活了。一开始他还不太会撒网打鱼,也不太会做江南田里的活计,跟着老爹做了几个月之后,慢慢地就掌握了撒网打鱼的要领,找到了江南田地里农活的门道和窍门了。

老爹看着能吃苦肯下力的常时留,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后生仔。秀姑就更不用说了,在常时留伤重不能起床的日子里,都是秀姑端茶递水伺候,日子久了一丝少女的柔情早就缠绕在这个水乡女子心头了。

要说江南田里的农活,最数插秧累人。老爹岁数已经大了,插一天秧后首先腰就快要断了,再说脚一直在凉水里浸泡着,也凉冰冰的总是抽筋。这个时候就显出常时留的手脚麻利了,一眨眼之间身后就出现四排整整齐齐的秧苗了。

老爹直起身子一边捶着酸痛的腰一边抬头看看天空:“江生,直直腰,歇口气。”说着自己先走到地头坐下来,拿起烟袋抽起烟来。

常时留将手里的一把稻秧插完后也走到老爹身边坐了下来。

老爹指指前面的茶山:“采茶的时节到了,该采茶了。”

常时留点点头:“一山的好茶树。”

老爹笑着说:“江生,你这后生仔什么都好。出船打鱼的营生和江南水田的这些农活你以前肯定都没做过,可你一学就会。可就是……唉。”

常时留点点头苦恼地说:“是啊,可就是不清楚自家是谁了。唉,老爹你说这是个甚事嘛。”

老爹拍拍常时留的肩膀:“莫急,莫急。江生,你有家室了吗?”

常时留挠挠头:“家室?”

老爹失笑地拍拍自己的头:“你看看,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明知道你……江生,你看咱们这里可好?”

常时留笑着点点头:“好啊。山清水秀的。人也好,都是善人。”

老爹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留下来,就在这里生活。”

常时留苦笑一声:“哎呀!我现在是想不留下来也不行啊。离开这里我能到甚地方吗?”说完,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水田里,头也不抬地又飞快地插起秧来。

老爹眯着眼看一眼常时留,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常时留和老爹在水田里插了一晌儿的稻秧。到晌午的时候,秀姑提着饭篮来送饭。

秀姑深情地看一眼在水田了埋头插秧的常时留:“爹、江生大哥,吃饭了。”

老爹直起身子:“江生,吃饭去了。”一边擦着手上的泥水,一边向地头走去。

常时留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声:“就来。”依然飞快地插秧。

秀姑将碗筷递给老爹,不解地问老爹:“爹,江生大哥为啥子不来吃饭?”

老爹叹口气:“我看他是心里发闷,靠拼命做工解闷嘞。唉,也怪我,今天我是说错了话了,还问他有堂客了没有。”

秀姑不满地埋怨老爹一句:“爹,你明明知道江生大哥失忆了还问。”

老爹自嘲地笑笑:“老糊涂了。其实爹也是为你着急。”

秀姑一下就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了,顿时羞红了脸:“爹,你看你又说哪儿去了。江生大哥有没有堂客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着什么急?”冲着还在水田插秧的常时留喊道,“江生大哥,歇口气,吃点饭。”

常时留慢慢地直起身子,心情的郁闷都写在脸上。

秀姑关切地为走到地头的常时留擦一把汗水,然后将碗筷递了过去。常时留叹口气,接过饭碗默默地低头吃饭。

老爹看看女儿秀姑,又看看常时留,笑着说:“哎呀,没烟叶了。我去找你老田叔要一把烟叶去。”说着站起身向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走去。其实老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和常时留单独在一起说说话。

老爹的用意秀姑当然清楚,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关切地看看埋头吃饭的常时留,劝解道:“江生大哥,开心一点。莫要总是想自己的事嘛。”

常时留长长地叹口气:“我就是觉得孤清啊。不清楚自家的亲人在甚地方,连自家有没有家室都不清楚。我……唉。”

秀姑深情地看一眼常时留:“江生大哥,我难道不是你的亲人?”说完就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

常时留惊异地看着红着脸低下头的秀姑,一下体悟到了秀姑话里的含义,心里就猛地一跳,有点手足无措地笑笑:“是,是。当然是我的亲人。可我……我有没有家室我都不清楚呀。”

秀姑看一眼常时留,低声道:“那就当没有好了。”

常时留忘情地一把拉住秀姑的手:“秀姑。”

其实少男少女之间相互有了好感,相互喜欢上之后,最后也就剩下那一层纸了。把那一层纸一捅破,自然就是两情相悦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常时留和秀姑的那一层纸捅破了,后晌的时候两个人心里就都像是装满了蜂蜜。常时留一直茫然愁苦的脸上有了喜色了,秀姑走路做活也更加轻盈了。

太阳落山后,老爹和常时留收工回到家里,秀姑正在忙着做饭,一边做着饭一边还在高兴地轻轻唱着歌。

老爹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心里也替自己的女儿高兴,同时也有一点不踏实。这不踏实当然还是因为不清楚常时留是不是有家室。

老爹抽着旱烟笑着对女儿秀姑说:“秀姑,今天你和江生这是怎么了?下午插秧的时候江生插着插着秧苗,就大声唱起来。你现在做饭做得也唱起来。我这家改戏台了。”

秀姑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了,羞红着脸笑笑说:“高兴还不好?”

老爹就语气郑重地说:“爹没有老糊涂。爹看出来你和江生好。说实话,江生是个好后生仔,可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堂客。你这样……”

厨房门外,常时留拿着脸盆走过来正要走进厨房打水洗脸,就听到了厨房里父女俩的对话。

厨房内,秀姑认真地说:“堂客,堂客,又是堂客。爹,就是江生大哥有了堂客我也和他好。我的心再容不下别的人了。”

老爹故作生气道:“姑娘家的说这话?你也不脸红?”

秀姑噘起嘴来做个鬼脸:“爹,是你先说的。”

厨房门外,常时留怔怔站着不知道该进该退,双眼却满是泪水。那泪水连常时留自家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流下来的。

春意正浓时,常时话和天宝从山西赶到江南办理包买茶山的事。要包买茶山,当然就要四处查看,和许多茶农商谈。这样常时话和天宝几乎走遍了江南凡是有好茶山的地方。

老爹当然也听说了此事,在闲谈的时候就告诉了常时留。说者只是无意中的闲谈,听者却有意想看看这个山西来的客商。老爹和秀姑都说常时留说话的口音像是河东和河西一带的,常时留就想从这个河东来的客商那里打听一下自己的身世和来历。

那天常时留和老爹做农活做累了,并排坐在地头歇着。

老爹指指前面在春天里泛着翠绿光彩的茶山:“今天听你老田叔说有人要包买茶山。这可是好事啊,以后咱们就不用发愁茶卖不出去了。”

常时留感到好奇:“甚人来包买茶山?”

老爹想了想:“对了,听说好像是北边来的,是……是……是个山西客。”

常时留一怔:“山西客?老爹,这山西客在甚地方歇脚?”

老爹想了想:“听人说是在九江歇脚。凡是大客商来咱们这里都在九江歇脚。怎么,你难道要……”

常时留认真地说:“我要去看看这个山西客,兴许能打问出我的身世哩。”

老爹一愣怔:“哦!?”

第二天,常时留就背着秀姑替他收拾好的小包裹站在桥头。他准备到九江去找那个山西来的客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山西来的客商,正是他的小兄弟常时话。常时话此时也想不到,已经失忆了的二哥正要去找他。

常时留站在桥头,深情地看一眼秀姑:“秀姑,回去吧。”

秀姑眼含泪水,留恋地拉着常时留的手:“江生大哥,慢走。”

常时留轻轻拍拍秀姑的手背:“放心吧。这山西客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世我都会回来。”

秀姑含着泪水,高兴地点点头:“江生大哥,我等着你。”

常时留转身走过小桥,回头向秀姑挥挥手,渐渐地走远了。身后留下了深情凝望着他背影的秀姑。

常时留风尘仆仆赶到九江,走遍了九江的街头,问遍了九江几乎所有的客栈。天色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了安详客栈门外。

常时留抬头看看华丽气派的安详客栈,背着小包裹就向里走。

见有客人,客栈小二赶紧笑着招呼道:“客官,你住店?”脸上是挂着笑容,但眼神却透露出势利。

在小二势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下,常时留摇摇头说:“不住店。就是找个人。这店里可住着个山西客?”

一听常时留说不住店,客栈小二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有。那可是本店的贵客。”

常时留根本没注意小二的嘴脸,一听说山西客商就住这个客栈,高兴地说:“太好了。可算是找到了。”

客栈小二的语气透露出不屑:“怎么,找到什么了?”

常时留认真地问道:“这山西客可是来江南包买茶山的?”

客栈小二点点头:“是啊。”

常时留更加高兴了,就想进去找山西来的客商:“好。那……那我找这客人说句话。”说着就走进客栈。

客栈小二板着脸伸手把常时留拦住:“等等,你要找的这客官可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好进去通禀一声。”

常时留无奈地摇摇头:“不清楚。”

客栈小二就发出一声冷笑:“哦,那你姓甚名谁?你告诉我我也好给你通禀一声去。”

常时留更加无奈地挠挠头:“我……我要是清楚我姓甚名谁我就不找他了。”他说的是实话。可客栈小二听起来却疑惑了,就扑哧笑了:“你姓甚名谁你自己都不知道?谁信哩?你也不想想我怎么能让你进去打扰我们的贵客。你呀,快走吧。听你说话的口音也是山西来的。要打老乡的秋风到别的地方去。”低声嘟囔着,“也不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还想进我们的客栈。”

常时留听清楚小二的嘟囔了,生气地反驳说:“我就是找人说句话嘛,还要甚穿着打扮?”

客栈小二不耐烦地一摆手:“快走。我不和你废话。打扰了本店的贵客,掌柜的可是要找我算账的。”转身进去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常时留看看关闭着的门,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黑下来了,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地稀少了。

常时留站在寂静的夜色中,四处看看,心里感到一种上不来气的孤闷。他默默地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实在走得疲乏了,就坐在一家店铺的房檐下,打开小包裹,拿出一张秀姑给他带的饼来吃。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常时留吃着饼,生气地低声自语:“真是狗眼看人低。明日个我就在你客栈门前等着。我非要见见这个山西客不可。”说着从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来披在身上,靠着墙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那家店铺的伙计打开店铺门,一眼就看到靠着墙正睡觉的常时留,顿时失惊打怪地喊叫起来:“哦呀!这个后生仔怎么跑这里睡觉了。醒醒,快醒醒。我们要开门了。”

常时留睁开眼:“哎呀!天都亮了。”站起身来向店铺伙计笑笑。

店铺伙计满脸不高兴地挥挥手:“快走开点。我们大掌柜让开门做生意了。”

常时留苦笑一声,背起包裹:“我这就走。”大步向安详客栈走去。

安详客栈门前,客栈小二正赔着笑脸迎送客人。客栈小二抬头一眼看到了大步走来的常时留,不耐烦地呵斥道:“你怎么又来了?打老乡的秋风也没你这样打的。”

常时留苦笑着解释说:“打老乡的秋风?你咋就认准我是打秋风的人了?其实我就是找山西客说句话嘛。”

客栈小二幸灾乐祸一笑:“走了。你要找的贵客一早就走了。”

常时留着急了:“走了?甚时候走的?到甚地方去了吗?回山西了?”

客栈小二一挥手:“听说是到苏州了。走了也就一个时辰,骑着马哩。你要是觉得靠你的两条腿能追上就赶紧追去吧。”

“你……唉!”常时留气馁地闭上了眼。

常时留无精打采地离开了九江,快走到秀姑家门前的小桥上时,迎面正遇上了邻居老田叔。

老田叔迎着常时留紧走两步大声说:“江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回去吧,老爹病倒了。”

常时留吃了一惊:“老爹病倒了?天爷爷啊,这是甚事嘛。我……”也来不及细问了,拔腿快步向秀姑家走去。

秀姑家,老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叶老神医正眯着眼给老爹把脉。旁边秀姑关切地看着老爹。

常时留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着急担忧地问:“咋回事?”

秀姑愁苦地低声说:“不知道。上午还好好的,中饭后躺在床上睡觉就睡成这样了。”

叶老神医缓缓地把把脉的手从老爹的手腕上拿开,苦笑着说:“中风。”

常时留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爹:“天爷爷,咋就是中风嘛!”

秀姑关切地问:“大夫,那……那这病要紧不要紧?”

叶老神医指指常时留:“这后生仔能不能恢复记忆要靠天命,你爹这中风能不能好也要看天命了。我先开个方子吃几服药看吧,这就算是咱们尽人事了。”

秀姑绝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爹说:“听天命。又是听天命。”

常时留放下背着的小包裹,接过叶老神医开的药方,转身急匆匆去药铺抓药去了。

送走了叶老神医,秀姑流着眼泪端来一碗水,蹲在床前喂老爹喝水。不成想却根本喂不进去,水都顺着老爹的嘴角流出来了。

秀姑抽泣着哀告道:“爹,你喝点水。爹,你好起来呀。我都要急疯了。”

常时留手里提着三包药急匆匆走进来:“秀姑,药抓回来了。快煎吧。”

秀姑点点头:“江生大哥,真是辛苦你了。刚刚走远路回来就赶着去抓药。”站起身来接过常时留手里的药。

常时留苦笑一下:“这点路不算个甚。秀姑,你哭了?唉,不用担心,老爹会好起来的。”

秀姑悲哀地说:“万一爹要是……剩下我一个人我怎么活嘛。”

常时留拍拍秀姑的手背,真诚地说:“秀姑,不用担心,还有我哩。刚刚没来得及对你说,这次我去九江没见着那个山西客,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嘛。”

秀姑深情地看一眼常时留:“江生大哥,我……”轻轻伏在常时留肩膀上低声哭了。

常时留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老爹动了一下,就惊喜地说:“秀姑,你看,你快看,老爹醒过来了。”

秀姑和常时留一起回身趴在老爹面前,关切地看着老爹。老爹呆滞的目光也怔怔地看着女儿秀姑。

秀姑关切地问:“爹,爹,你好点了?”

老爹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秀姑轻轻摇着老爹的手:“爹,爹,你想说什么?”

老爹的目光从秀姑脸上慢慢移开,又盯着常时留看着。

常时留俯下身来,关切地说:“老爹,别着急。大夫已经看过了,药也抓回来了。吃了药就没甚事了。”

老爹微微摇摇头,颤颤悠悠地抓起秀姑的手,慢慢地放在了常时留手里,然后怔怔地看着常时留。

常时留疑惑地低声问:“老爹,你这是……”

秀姑着急得哭了起来:“爹,你要说什么呀?”

老爹吃力地动动嘴唇,但还是说不出话,额头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最后终于将常时留和秀姑的手抓在了一起。

常时留就明白了一点老爹的意思:“老爹你是说让我和秀姑……”

老爹微微点点头,然后期盼地盯着常时留。

常时留看一眼秀姑,点点头:“老爹,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秀姑。老爹,可我……”老爹还是期盼地盯着常时留。常时留终于跪在老爹床前:“爹。我答应你,照顾秀姑一辈子。”

老爹的手终于一松,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茫茫的夜空,回响着秀姑凄厉的哭喊声:“爹啊……”

秀姑家并不富裕,平时只是靠一只小渔船、几亩水田和一小片茶山过日子。没有大事没有大花费的时候还好,一旦遇到丧葬这样的大事,就只能东家借西家借了。好在老爹和秀姑在这一带人缘好,借点钱不是太大的难事。就算是这样,安葬了老爹后,秀姑还是欠了不少的外债。

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秀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苦无依,跪在父母坟前哭得天昏地暗。

常时留将手里剩下的纸钱一把扔在火堆上,伸手扶住秀姑:“秀姑,别再哭了。当心把身子哭坏了。”

秀姑渐渐地收住哭声,红肿的双眼依恋地看着常时留:“江生大哥,你真的决定一直留下来?”

常时留点点头:“我答应了爹,当然就会留下来。再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不管能不能找回我的身世和来历,我都会回来陪你。”

秀姑叹口气:“可……可也许你本是有钱人家的人,现在留下来不但没有钱,还为了安葬爹欠了一大笔外债。”

常时留苦笑着说:“秀姑,当初要是你不救我,我兴许早死了。可你救了我,我活下来了,活着比甚都强嘛。有钱没钱又有甚不一样。欠的外债咱们慢慢还嘛。好在咱们有几亩水田,吃饭没甚问题。眼下我也学会了驾船打鱼,茶山现在又有山西客包买了,每年也有一些银子能收进来。”

秀姑慢慢地收住了眼泪:“江生大哥,一直没顾上问你,你去九江找那个山西客怎么就没找着?”

常时留摇摇头:“找到他住的地方了,可没见着人,说又去苏州了。咳,不管他了,爱去甚地方就去甚地方吧。反正日后我就守着你过日月了。”

秀姑深情地看一眼常时留,慢慢地将头靠在常时留的怀里。

常时留到九江去寻找的山西客正是常时话和天宝。其实常时话和天宝一边办理包买茶山的事,一边也在九江附近四处寻找着常时留,但终于还是没有探听到一丝踪迹。他们怎么能想到,一个好端端的人居然就失忆了。因此,常时话在心里就推断,二哥常时留一定凶多吉少,怕是早不在人世了。如果还在人世的话,一年来就是讨吃要饭也能找回到山西老家嘛。

从九江到苏州的路上,常时话遗憾地和天宝说起寻找二哥常时留的事:“天宝大哥,你说我二哥他到底……唉。真是造化弄人!”

天宝也无奈地叹口气:“唉,这可真是,留儿兄弟到现在也是生死不明啊。九江城内外咱都打听遍了嘛。”

常时话苦笑着说:“这才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其实哩,这么大个国家,想找一个人那不就和在大海里捞一根针一样样嘛。唉,在苏杭和扬州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也就看天意了。”

天宝点头:“是啊,福建和江西的茶山已经包买了,咱们现在茶叶是不用发愁采办了,可以一心一意找人了。除了要找你留儿兄弟,咱们不是还要看看能不能遇上你表叔失散多年的儿子嘛。”

常时话点点头:“是啊。我那个没见过面的表兄失散多少年了,想要遇上更是难上加难啊。就算是对面遇上了,任谁也认不出来嘛。不过好在茶叶以后不用咱们多操心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把茶叶送到汉口。咱们到了苏杭和扬州,绸缎行还是要走动一下,看看行情摸摸货源。”

天宝是真的佩服常时话:“话儿兄弟,你的意思是让这些卖给咱们绸缎的商号到时候也把绸缎直接送到汉口?”

常时话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么一来咱们驼队不就省事了。采办货物的银子是要多花一些,可咱们少了不少风险啊。这么一算计还是划得来的。”

天宝一竖大拇指:“我看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啊。以前我就以为大东家做生意有两下,现在看来……你看看,本来驼队眼看就散了,让你把生意这么往活泛处一弄,驼队也活过来了。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

常时话笑笑:“这可全靠大伙儿帮忙扶衬,要不我一个人能弄成了甚?我是甚也弄不成。”

上次常时话跟着驼队到苏州,时间赶得紧,所有的心思又都在采办货物上,货物一采办完就匆匆地离开苏州,因此,常时话对苏州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眼,没有细细品味苏州园林的韵味。

这次常时话和天宝到苏州时间宽裕,又是有心要玩赏一下苏州的园林,两人就走遍了苏州的街道赏尽了苏州园林。街道上人来人往,不时有湘军兵勇荷枪在街头走过。

天宝兴高采烈地问常时话:“苏州城咋样?”

常时话点点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单看这苏州城就名不虚传,城市繁华,园林秀美。和咱们北方的城市确实大不一样。”

天宝笑道:“你还没到杭州哩。等看完西湖说不定你就不想回家了。反正我去了几次杭州以后就觉得那才是人住的地方。”

常时话点头:“看完才清楚。其实西湖原来也就是个臭水塘,唐朝的时候有个文人叫白居易白乐天的在杭州做官,就是这个白居易乐天先生把原来的臭水塘修成现在的西湖的。”

天宝点头:“哦。这姓白的倒是个能人人了。”

常时话笑笑:“那可是个大文人啊。不过就算他是能人人也得有权有钱,有了权有了钱他才能把臭水塘修成美西湖。没权没钱可就甚事也办不成。咳,唐朝的时候咱们中国富,大唐盛世嘛。”

天宝敬佩地说:“哦呀!看来这甚上头也有学问嘛。单是个西湖你就能说出这一大套套来。”

让常时话和天宝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是,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居然听到了王守义的声音。这可真是想找的人找不到,不想见的人却偏偏遇见了。

“爷,赏两个子吧。”

常时话和天宝听着这乞讨的声音很耳熟,两人都回头看去,顿时傻了眼。因为他们非常意外地看见了衣衫褴褛的王守义正在向他们伸着手乞讨。

天宝惊异地喊了一声:“哎,这不是王大少爷嘛!”

意外地在苏州遇到王守义,常时话也一下惊呆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王大少爷,王守义心里也是一惊,抬头定睛一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人居然是常时话和天宝。王守义的脸色一下变了,赶紧缩回伸出去乞讨的手,转身撒腿就跑。

天宝冲着拼命奔跑的王守义大声喊道:“王大少爷,王大少爷,你别跑啊!”说着拔腿要追。

常时话一把拉住天宝:“天宝大哥,别追了。他身上有人命案,就是怕熟人碰见才大老远从山西躲避到这里的。”

天宝点点头:“也是,身上还有人命案子哩。哎呀!真是没想到王大少爷流落到这地方了。”

常时话苦笑着说:“你看看,咱们是该遇见的没遇见,不该遇见的偏偏就遇见了。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天宝叹口气:“其实咱们又不会把他咋样,不过是见他恓惶可怜想周济他一点点。谁知道他就怕得跑了。”

常时话忧虑地叹口气:“我二哥可千万别像他一样。”

天宝肯定地摇摇头:“那不会。你二哥一身好功夫咋会沦落到当叫花子。你二哥的禀性你还不清楚,只要有一口气也不会向人伸手乞讨。”

二哥的秉性常时话当然清楚,他不清楚的是二哥常时留非常罕见的失忆了。因此,听了天宝的话后,常时话心情异常沉重,叹口气:“要是不当叫花子的话,那……那可就更没指望了。”

天宝不解地问:“为甚?”

常时话缓缓道:“那就是说二哥他……他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天宝心里明白常时话说的在理,无奈地缓缓点了点头。

等他们把苏州和杭州都游览遍后,常时话心里就有底了。回到他们在杭州落脚的泗水客栈后就向店小二要来了文房四宝。

天宝不解地看看桌子上的文房四宝:“要写字?”

常时话笑着说:“画画儿。”

天宝更加不解地:“画画儿?没见你做过画呀。就知道你写一手好字。”

常时话认真地说:“写字都是跟着表叔学的,画画可没拜过师。今日个我也是瞎画,就想把白天咱们游玩过的园林画上一画。”

天宝点点头:“哦。那你画,我给你研磨。”

常时话拿起笔来认真地说:“我现在画画儿可不是为了挂起来看的。天宝大哥,你猜猜我为甚要画画儿。”

天宝想了想,随即明白了:“我清楚了。你以前说过,你们兄弟早就想要盖新院子,你画这画是为了盖新院子用的。”

常时话笑着点点头:“正是。”说着缓缓落笔开始画画。

把在江南该办的事都办完后,常时话和天宝乘船向汉口赶去。

站在溯江而上的船上,常时话依然为没有打听到二哥常时留的踪迹而闷闷不乐。天宝走过来叹口气劝解说:“话儿,你也不用一直这样不高兴。咱们走了这么多地方,你二哥的影踪一点都没有。看来呀,能不能找到也要看天意。”

常时话点点头:“是啊。尽人事听天命吧。”

天宝指指前方渡口:“你看看,咱驼队的人都已经到了。”

常时话满意地点点头:“估计货物一两天也就到了。”

天宝由衷地赞叹说:“这一趟去江南我是看出来了,你生就的是个做生意的人。这么难的事,你一出面就甚也没问题了。以后咱们驼队可就省心了,每次就在汉口渡口接货。茶叶、绸缎和瓷器,人家给送到这里来,咱们是又省心又省事,还没甚风险。大东家就是因为货物不好采办才放手不弄这驼队生意的,没想到你一接手就甚的麻烦也没了。”

常时话笑笑:“咳,这也算是天意吧。”

码头上,驼队的众镖师早就看到了常时话和天宝乘坐的客船了。客船靠了码头,常时话和天宝空手走下船来。众镖师见他们俩一丝货物都没带,不禁惊异地纷纷问道:“三当家的,咱们的货哩?”“咋就是你们两个人?”“这不是在唱空城计吧?”

天宝笑着说:“看把你们急的。再等一两天咱们的货就到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次三当家的把事办得利索得不能再利索了。茶山包买了,以后人家就按时把茶叶送到这里;绸缎行也谈好了,人家也把货送到这里。以后啊,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接货就行了。你们说说这该省咱们多少事省多少心。”

众镖师高兴地说:“真的?”“哎呀!这回可好了。江南再乱也不关咱的甚事了。”“这法子好啊,三当家的可真是个能人人啊!”

常时话笑着挥挥手说:“咱们就在这里好好再歇息两天。货一到,咱们也就该起程了。”

回到落脚的客栈,镖师们已经看出来常时话满脸的忧愁和不悦。

一个镖师就悄悄地问天宝:“镖头,这次你和三当家的到江南,生意做得很麻利嘛。我咋看着三当家的不大高兴?”

天宝叹口气:“咳,其实这次到江南,一来是包买茶山跑绸缎行瓷器行,二来也是想找寻找寻留儿兄弟。其他的事是办好了,可留儿兄弟没有一点音信。”

镖师们就纷纷点着头说道:“这倒也是。”“我看留儿兄弟怕是早给阎王爷当差去了。”“这都一年多了,要是还活着咋能没有一点点音信嘛。”

两天后,常时话、天宝和众镖师坐在客栈房间里正在谝着闲话,从码头上传来一个镖师的喊声:“咳!镖头、伙计们,货到了。快出来帮着卸货来。”

天宝高兴地站起来:“走走走,卸货去。都去。歇了两三天了,也该起程了。”

驼队在汉口装好了货物后,就浩浩荡荡向山西进发了。一路上镖师们纷纷夸赞常时话是个生意行家,现在这样的做法太好了,避开了江南的战乱当然就没甚风险了,重要的是还省了驼队的不少事。

一路上说说笑笑,几天后驼队就进入了山西境内。

常时话指指前面的三岔路口对天宝说:“天宝大哥,到前面路口我就先回榆次了。送货的路数还是按原来的走。先走临汾、平遥、太谷等州县,咱们得把货按时给人家送到。再往北就先到太原府把该卸的货卸下,该装的货装上,回头再到咱大隆号卸货。估计也就快入夏了,到时候咱们再细细地商议去恰克图的事。”

天宝点点头:“清楚了。要不要派个伙计跟着你?”

常时话笑笑:“不用,不用。这都到咱山西境内了还怕甚?再说咱们驼队的人手也不富余。我自家走就行了。我也是着急,店里的生意还等着我哩。”

天宝关切地叮嘱说:“话儿兄弟,那你路上可一定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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