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林城一片安宁,该开的铺门照旧开着,该流的河道继续流着,没有什么不同。
夫懦每天一大早都会过来找朴凉,然后一起商讨怎样才能获得小姐的真心。
别看朴凉晚上守门辛苦,要不是夫懦知道这家伙有站着睡觉的天赋,他差点就怀疑这家伙是不用睡觉的隐世高人。
晚上守了一晚夜,白天依旧生龙活虎,原来是有这般诀窍。
二人讨来讨去,还是认为得从小姐喜欢的文字入手。
于是当夫懦让朴凉露一手好字,他看完后眼皮一跳,真心劝了句,“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人喜欢行吗?”
朴凉想死的心都有,他写的字,就连他自己都看不出,这是什么鬼画符……
殊不知,在夫懦忙着朴凉这边时,祛如风于昨晚就收到一封来信。
信上大概,严山被杀手组织抓住,想要用此对付祛如风,两人相处这么久,罗丽坦言心里早有严山,她不忍心看着严山伤心,所以想让祛如风帮忙,明天一早,到城外的林水庙一叙,一同商讨应救之策。
看完信,祛如风沉下脸,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诡计,他都要去,因为严山可以不把他当师傅,但他却一直把严山当是徒弟。
这事祛如风没有与夫懦说,他怕那小子硬要跟去冒险,他很了解夫懦。
去时,祛如风还专门写了封信,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一个下属,说是自己若两天内没有回来,就让他亲手将信交给夫懦……
林水庙,建于城外两里地的一座山上,山下四水环绕,是一座人气不小的无主神庙。
然而今天,祛如风一早赶到,却发现无论是庙外还是庙内,竟全无一人身影,到处显得死气沉沉。
祛如风这才明白,原来信中所言并非真心,而是诡计,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过来。
踏入山顶庙堂,四周空旷,唯有堂上一蹲三头六臂的红色神像最为引人注目。
祛如风笑了笑,脸上随意淡然,“出来吧,我就一个人来,难道你们还怕我一个人不成?”
庙堂内,久久无声。
祛如风没有再言,抬步走近神像。
这时,一声轻笑从门外传来,一名黑袍人带着罗丽,以及一脸复杂的严山走进。
祛如风转过身,看到严山无事,多少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问起黑袍人,“这事的主谋是你?你不是杀手组织的人?那你为什么要引我过来?”
话落,祛如风一惊,只见一袭黑袍闪近,向着他一掌汹涌拍来。
来不及细想,祛如风赶紧抬拳迎上。
呯一声,一击碰撞,祛如风退后数步稳住身形,黑袍人纹丝不动地收掌入袍。
“七道!”祛如风肃目,严阵以待。
门边,严山见状,立即皱眉踏出一步,欲要动手就被罗丽紧紧拉住,摇摇头示意再看看。
严山这才忍住没有出手。
这件事,罗丽前几天跟他说过,他不想让罗丽难办,如果罗丽不同意,黑袍人使用另一计,到时让那些杀手都来抓他,那罗丽是该帮谁?
正因为这点,不愿让罗丽陷入两难的境地,严山才答应此事,但极力要求一同前来,以防黑袍人谈的不是什么判,而是图命!
黑袍人冷笑,道:“不愧是拳法大师,即便我拥有七道修为,但要真打起来,我还真没有把握,能否将你这个六道修为的留下。”
祛如风不解,问:“阁下到底是谁?今天借严山引我过来,就是为了试我一拳?”
黑袍人不语,随意走动两步,道:“算起来,我那侄儿的死也跟你有些关系,虽然那不重要,但他毕竟是我的侄儿,这笔帐,我们还是有必要算上一算,加上林城有你,不行,我很不放心。”
祛如风凝眉,“你侄儿?是谁?”
心中却是隐约不安,还有一句,他没问,就是林城为什么有我不行?
除非对方想对林城出手!
这么一想,祛如风瞬间明白,要对付林城的不止杀手组织一方而已!
面对祛如风的问话,黑袍人果断摇头,道:“说出他是谁,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你们,我是谁了吗,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不过,在你死之前,我想,我可以偷偷告诉你。”
死之前三字一出,祛如风预感不妙,严山和罗丽也大吃一惊。
但未等三人有所动作,黑袍人就迅速一甩袖手,整个庙堂随之震颤一动。
同时,一个大型阵法从庙堂顶部闪落,迅速收缩笼罩住祛如风。
事情的发生,皆在一瞬。
祛如风稍一挣扎,露出苦笑,”七道锁阵!你还真是看得起我祛某!”
黑袍人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看不出,你祛首席虽只有六道的修为,但要真刚起来,一般七道修为的人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我不得不谨慎以待。”
这一幕,罗丽真是始料未及。
严山怒目握拳,一冲而出……
城中,夫懦心神莫名不安,他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一旁,正在练习鬼画符的朴凉察觉,好奇地停下笔问:“怎么了?困了吗?”
夫懦摇头,如实告知。
闻言,朴凉想了想,道:“你说,会不会是你不擅长想女人的事情,这几天因为耗损心神过多,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夫懦一愣,默默地点头,“你说的有理,女人心思高登天,若探其心千百练,看来,是我过于心急,都忘了这事急不得。”
这么一听,朴凉立马放下笔,好奇地长嘿一声,问:“这话你是哪听来的?”
夫懦怀念,微微一笑,遥凝远方的蓝天白云,道:“从一个我喜欢叫他老古的人那听来的……”
见夫懦这般思念,朴凉一笑会心地没有再问,而是拿起笔,继续练自己的鬼画符……
热闹的街上,赵近良一个人走着,脸上有些郁郁不欢的表情。
“师傅肯定有事瞒着我!”
赵近良肯定自语。
今天一早,钟诚收到一封来信,看完后他的脸色罕见出现剧烈波动。
赵近良就好奇,想靠近瞄一眼,结果被他师傅一把按住头轻轻推开。
赵近良那个郁闷。
钟诚收起信后,只匆匆说了句有事出去,就丢下徒弟一个人怔在原地。
在屋里待得无聊,赵近良就出来逛逛。
突然,一位头戴透明白色斗蓬,一身白衣的妇人挡住了前路。
赵近良一顿,以为对方是不经意挡住,他就选择让路向左移开。
谁料,他这一移,前面那妇人也跟着往左移,这让赵近良瞬间起了戒备之心。
看着眼前长相平平,微带笑意望来的妇人,赵近良跟着一笑,问:“你找我有事?”
妇人笑意不减,缓缓点头。
街上,二人的停身引起路过不少人的注意,赵近良说了句跟我来,就自顾自地转身走进小巷。
白衣妇人想了想,冷笑跟上……
偏窄的巷中,赵近良停下,转身好奇地打量几眼跟着停下的白衣妇人。
赵近良直接询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妇人轻笑,摘下斗篷,道:“我有一桩生意想与你师傅谈,但我不好直接出面,所以想借你来做桥梁,帮忙传话。”
赵近良噢一声,“可以啊,什么生意,说来我听听,我好回去告诉师傅。”
妇人愣住,反过来疑惑,“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跟你师傅的存在?我又为什么不好直接出面与他谈?”
赵近良学着愣住,道:“你既然知道一般人都会这么问,那你又为什么不自己主动告诉我?”
妇人听之,忍不住一阵咯笑。
赵近良冷笑,收起玩心,询问:“你就直说吧,是什么生意,其他的我不想多问。”
妇人停住笑声,道:“我们是寻宝者,不久前发现一处地底遗迹,证实没有被开挖过,但是,同时发现它的还有另外一伙人,因为他们的阵容比我们略占优势,多出一个五道,所以我们想请你师傅加入我们,当然,报酬不会少。”
赵近良沉思,问:“先说来听听,你们能给出什么好处?”
妇人神秘一笑,随手拿出一个棕色小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赵近良。
赵近良见之犹豫,没有冒然接过。
妇人似是觉得好笑,又是一阵咯笑,强行把药丸塞到赵近良的手里,收敛笑声解释,“这只是一颗小小的三道蕴力丹,以你当下的四道修为服下炼化,仅需半个时辰,便可助你轻松增长三天修为之力,事后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当是你帮忙传话的赠礼。”
赵近良有些意动,仔细观察手中的红色药丸,问:“不会是毒药吧?”
妇人立即白了他一眼,道:“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先拿回去,让你师傅好好瞧瞧,我之所以给你这个,也是想让你服下后增长几丝修为,好让你师傅高兴高兴,同时让他看出我们的成意,这样也更能接受我们的邀请,至于条件,事成之后,我们愿意以十颗五道蕴力丹,以及两颗六道蕴力丹相赠。”
听到这,赵近良瞬间提起兴趣,收起手中的三道蕴力丹,咳嗽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万一我师傅不答应怎么办?”
妇人一笑,答:“我姓白,道上人都叫我白妇人,你放心,就算你师傅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只需要帮我们传话就行,之后,我会再来找你,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保证,再赠你一颗四道蕴力丹,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开张,那处地底遗迹,我们绝对不能让!”
白妇人双目毅然。
赵近良似有同感,同为寻宝者,他知道寻宝者的一些情况,师傅也经常难开张……
谈好,双方分向离去。
路上,赵近良想起白妇人的某段话,不由心生激动。
“一颗小小的药丸而已,料想对方也不屑于用毒杀我,她既能看出我的修为,我又看不出她的,说明她的修为比我高,要杀我,或者想用我要挟师傅,她刚才都可以轻易出手,她既然没有,那就很有可能,她是真心想与我师傅合作。”
“嘻嘻,三天修为,我要给师傅一个惊喜!”
赵近良心喜,快步跑回去……
另一边,白妇人远远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阵复杂。
“要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差不多跟他一样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