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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五器冷玥

三日后,于白可以行动自如。但是他的师父于昭,不允许他踏出院子半步。罗义来送药,也是到门口,由师弟把药送进去。于白想打听朵儿她们的消息,师弟也是听别人说在转述给他,每个人说的版本又不一样。木白剑也被师父带走了……

莫禅和陈星文雅体力恢复很快,也能跟着师父一起锻炼。留在山上的师兄弟,看莫禅的目光很不友好。陈星和文雅也没来的及问她家中的事。莫禅闲不住,四处找羽末师父。

药房打杂的弟子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回了一句“在竹林坊”。

莫禅撒欢似的跑出三重院,在路上看到罗义背着双手回来。

“羽末师父在竹林坊?”莫禅眉宇间透着喜色。

罗义点点头,继续往回走,被她一把抓住,“朵儿怎么样?齐澈也在里面吗?你别不说话,大家回来气氛怎么都变了?”

“有什么好说的?朵儿等同于废人,于白也被禁足在寝院,我一点也笑不出来。”罗义挣脱她的手,心里很窝火。三日内,羽山没有一个人夸赞这几个人拿命换来的结果。反而很多弟子,都在议论朵儿怎么还有脸面回羽山调养身体。

莫禅也是第一次见罗义发火,这一场搏杀,能活着出来就很幸运。以前的不愉快,她可不想都记着。

羽末日夜颠倒,梦中还在琢磨怎么打通淤堵的灵脉,时常爬起来就配药。竹林坊的树下,都是他抖落的药渣。朵儿恢复的很好,双手握力不如从前,眼睛还是模糊一片,走路经常摔跤。耳边的嗡鸣声也是老样子。

齐澈是外客,不好一直在三重院住着。就随羽末来到竹林坊。

朵儿在屋里闲不住,想锻炼身体尽早恢复。打开门摸索着下台阶,还没站稳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向前摔出去。齐澈伸出双手,用臂弯揽住她,轻声道:“你急着去哪?”

朵儿耳朵微红,闻到他身上淡淡薄荷香,“啊,额…去水井边。明明羽末给的是药,我怎么嘴里就是尝不出味道。”朵儿面相他,眼中无任何光亮,她口中的苦味很重,齐澈站在她身边闻得到。

羽末痛苦的抓着头发,亦无往日的干净整洁,“带她过来吧!这几天配的苦药,她喝起来都跟喝水似的。我早就知道她没味觉了。”

朵儿伸手去触碰齐澈,希望他带自己过去。莫禅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嚎叫,“朵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见,也没了味觉?”

羽末一个石子扔过去,大声呵斥,“你有完没完?人不还活着吗?她失去的,我帮她找回来就完事了。你瞎叫什么?”

莫禅走到他身边坐下,哭的更凶了,“谁都知道,我和朵儿是对手。现在搞成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齐澈扶着朵儿到了井边,她伸手去摸井里的水。他舀了一瓢倒在她的手心里,朵儿喝心。井水的凉爽疏解了心中的烦闷。她坐在井边,仰着头,看近前的一片绿色,念叨着,“我以为永远不会回来,却还是回来了。在北冥山的时候,每晚梦见院里的这棵树,现在却看不到。连它身上的灵力都感觉不到…”

羽末定在那里,心里很难过。旧友已去,他不敢来竹林坊,自己苟活残生而已。山上的弟子,豪情万丈的拿剑闯天下。而他从入行的第一天起一直被耻笑。理由是一包银针混不了整天的饱饭。虽然心里早已有千万般的坚韧意志,却还是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他背过身去擦,怎么都擦不完。

大家都红了双眼。朵儿又闭上眼睛,她闻不到花香,尝不到百味,也看不到熟悉的景致。这次的经历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人生起伏,或许就是如此。

这三日,羽络悄悄的在子时来到这,给朵儿输送灵力助她恢复。

树下的朵儿脸上逐渐有了血色,身体上的反应比之前更加灵敏。至于以后恢复的程度,还要看她自己的毅力。

又是子时,羽络师父飞到院子里,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朵儿。

“谢谢掌门救我。”朵儿摸索着站起来,向正前方行礼。羽络默默点头没说话,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声音,快到近前出拳攻击向她的肩膀,朵儿迅速抬起左臂挡住。测试结果,羽络很满意。

“羽朵儿。”羽络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陈文两家,守护的是五星阵跑出的怨灵,你明知道情况也进了坟冢,我该怎么理解你口是心非的行动?”

朵儿又摸索着慢慢坐下,伸手确定头上的玉簪还在,声音变得很轻松,“怕我师父嫌徒弟丢人,灵魂不得安息。也不想我的朋友对我失望,认识了一个废物。”

“那,你用入灵的方法,去探查高恒的内心,有什么收获吗?”羽络坐在她的旁边,没有一点架子。

“悲伤,愤怒,怨恨。修行的大忌,他都犯了过失。好兄弟没能说明真相求得谅解,也是一种过失。”朵儿揉揉眼睛,心里有些苦涩。“我……我错了。”

羽络裹紧身上的衣服,“住在这里不冷清吗?我最宠爱的徒弟,永远距我千里之外。连姚河也是如此。于白被禁足,老三不愿意让他去冒险。当年被我师父洒落世间的五方灵器,已经出现三件。以后你作何打算?如今羽山留下来的弟子,心性耿直不好说情。羽末救你落了不少埋怨。甚至有人来我这,举荐罗义主掌药房,让羽末离开羽山。”

朵儿回想曾经的事很平静,“您当初,为什么派人来花谷打伤我母亲?莫宗主踩着我母亲的头,让人烧了她养育的花。为什么所有别人口中的英雄,都变成了另一副嘴脸。五方灵器,又为何落在我们的手上?这,太不合规矩了吧?”

羽络揉着冰凉的鼻子,看着从树上飞出的精灵,咧嘴笑道:“果然,有些事躲不过去。”

修士本来倚剑走天下,降妖除魔本就是维持三界平衡安宁。怎料到战乱横生怨念不消。各方修士自发下山拯救苍生。为了更加快速完成任务,他们十个人围坐在一起,用灵力修出五种灵器,并且画了很多镇压符篆以及阵法图。这样将怨念汇聚,通过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最终送他们安全离开,不在祸害人间也不用成精成怪。

高恒就是这十人中,其中一人的弟子。他与师父们各处除邪祟,渐渐稳固的道心有了裂痕,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受到邪灵的侵入。陈文两兄弟,推算出他有天雷劫,正是他体内的邪灵将要利用他并爆发的时刻。之后的事,谁也没料想到,陈举和文言,面对儿时最喜爱的叔叔,无奈之下用了血符镇压。时效将要到期,永宁城开始有了异常变化。

莫禅的父亲,本就是喜欢引战之人。十人中,很多修士灵力清宁纯净。没有嗜血的戾气。所以莫宗主加入了他们家的邪火术,用意以恶制恶。事情解决后,五种灵器被大家各自领走。羽山的师父也就没管后来的事。

几年后,坊间有传闻,五种灵器,开始大开杀戒祸害世间。君王得之,天下战乱。仙门得之,血浸尸骸。拥有的人,能得天下。五种灵器聚齐,能开启通天地的本事。甚至有人说,能长生不老,瞬间成仙得道。一时人心惶惶,各处集结人马蠢蠢欲动。羽络带着姚河和羽鸣寻找第一把灵器,冷玥剑。只要收了它,就能推迟灵器出世的时间。以此来平息以后可能带来的战乱……

冷玥剑属水性。由花谷历代的守护者保管。到朵儿母亲手上,已经是第二任保管者。莫禅的父亲带人跟着羽山的人一起进花谷,几次恐吓威胁下来,也没得到冷玥剑。羽鸣是在朵儿母女住的草房前,水井中发现了冷玥散发的寒气。废了很大力气才把它取走。那个时候,羽络已经看出莫宗主占有五种灵器的意图,还美其名曰保管。

羽络师父御剑离开。

朵儿嘴上嘀咕,“这么近还要御剑…真是处处小心……”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吓得她缩成一团,想想这是竹林坊,自己惊恐成这样有些可笑。

莫禅裹紧外褂打着哈气,“你怎么做在这?不睡觉吗?刚才跟谁聊天呢?”

“睡不着。在这坐会。只有我自己。”朵儿没告诉她掌门来过,也不想啰嗦那些陈年旧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你是打算以后永远不回家吗?”

“说不定。”莫禅顿了顿,手搭在她的肩上,“如果我帮助哥哥完成他的计划,那么就对不起培养我的羽山师父和师兄弟。于情于理,我在家呆着也很尴尬。何况他的蓝图,肯定不会轻易收手。”

“哦。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在坐一会。”朵儿见她冷的鼻尖发红。

回想以前每到深夜,她偷开窗户,透过缝细去看师父坐在外面发呆。现在终于理解,师父深夜不睡的原因。他不是在等人,而是在时时回忆……

莫禅冷的全身颤抖,三重院和这里的温差很大。于是她起身逃回屋,想钻进被窝,回头掀开窗户一条缝隙向外看。朵儿已经盘腿打坐,似乎在练功。齐澈觉得口干,起床出来倒杯水喝,看到莫禅看外面很专注,也走过去。莫禅回头对他做了噤声的手势。

朵儿盘腿打坐,慢慢闭眼,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形成圆环。食指中指并拢,灵力攒聚的力量越来越大,周围花草树木的灵力,渐渐从本体升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球体,逐渐向朵儿的面前移动。最后被她归于指尖,双手归于丹田,静坐了好一会。

“这是什么招式?你见过?”莫禅问道。

齐澈托着下巴,感觉似曾相识,“收取植物的灵力,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她本来就和咱们不同。灵,居于百草百花,无人知晓。也无人去照顾。”他留下这些话,裹了衣服回屋。从赠她发带系发髻,到此刻一直在一起。羽朵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了。

莫禅冻的哆嗦着跑回屋,旁人怎么修炼她并不关心。只是好奇和百花草木亲近的朵儿,究竟为何被羽鸣师父钦点成为唯一的弟子?随着羽鸣师父的仙逝,让她更加困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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