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山药!”
江侵月兴冲冲的捧着几颗烤山药向二人跑来,将手中的十二颗山药分成三批,依次递给秋月白与善缘。
善缘是小武僧在武僧庙中的法号。秋月白对此行为有些迷惑,一只手捧着山药一只手温柔的牵着善缘。
“这...”秋月白眉头微抽。
“一看就没吃过干粮。”江侵月吐槽了秋月白前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边大口咀嚼边叨叨,“好吃得很!你看善缘都吃的这么香!”
见江侵月这么说,秋月白半信半疑的轻轻咬了一口。软糯的口感,有着浓厚的薯香,又带着山药本身的清香,美味的真是让人乍舌。秋月白赞道:“的确好吃!多少钱啊!”
“一个铜板四颗。”
善缘也在大口的狼吞虎咽。毕竟他才是九岁的孩子,挨了一天的饿才走到这凤阳城城东,确实有些饥饿难耐。
三人正位于凤阳城城东。这城并不算是大,相比于城南的荒凉,城东就更像是有着几分生气的居所。
“桃娘说,凤阳城中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秋月白细细咀嚼,咽下最后一口后问道最主要的目标。
“嗯,”江侵月应付一声,“先去四处逛逛,人多口杂,就算是听墙角也能听到有用的信息。”
秋月白细细思量,似乎真是江侵月说的那么回事。点点头问道:“不先修理一下武器吗?据说这里可是有武器巨匠的哦。”
“当然。”她回眸笑道,笑中有几分诡秘之感,“这里的秘密要比你想象的多。”
善缘只能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拉紧秋月白的手跟紧二人脚步。
“小善缘想变强,想学什么呢?”
“您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善缘低下头,怯怯的回答道。
“真是好孩子。”江侵月细细的打量善缘瘦弱的身材与羸弱的身体,抱怨道:“这身体什么也学不好。”
“啊?”善缘懵了,如遭雷击,这雷将他轰得外焦里嫩,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我能吃苦的...”
秋月白温笑着接过话头:“不是那个意思哦。任何派系的招数都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作为支撑,侵月是想让你先锻炼身体,至于招数可以从长计议。”
三人边走边聊,转眼间便到了整座凤阳城最为繁华的位置,城东的贸易区。
此时已然凛冬,装束不甚合拍的三人确实很意外的没有成为人们的焦点。江侵月虽说姿色上佳,只不过那双锋锐的眼神着实吓得无人敢靠近;身边的秋月白更是严严实实的捂住了身子的每一寸肌肤,甚至面上还戴着面纱。
“酒楼!”身边传来了一声惊呼。秋月白无奈扶额,酒疯子的酒虫又在腹中作祟了。
酒楼前有一小二佝佝偻偻揣着手,浑身冻得直打颤,可依然坚实的守在酒楼前,用那双鼠眼打量着周围每一位来往的路人。虽然人们对他投来厌恶的眼光,可因为这家酒楼可谓是凤阳城独一霸,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小二终于找对了人,气势汹汹的向这边走来,有那么一瞬间,那双鼠眼中真的爆发出了如同狮子般锐利的光。
江侵月摁住剑柄;秋月白单手抓住背后的琵琶,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善缘。
“这想必就是桃大人所说的二位了吧?”小二在寒风中打颤个不停,低声问道。
二人见这是桃娘安排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那这位是?”小二目光灼灼,扫向秋月白身后的小男孩。
“养子。”秋月白脱口而出。其实这也非所愿,只不过哪有两个少女独自出门带个九岁的小男孩,这种情势下随从不如养子,同时因是家事,也不便多问。
果不其然,小二“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江侵月倒是暗自犯了嘀咕:黄花大闺女升官当妈?
“既然这样...”小二急忙指引介绍酒楼,“既然是桃大人的贵客,那么这间酒楼所有的开销二位姑娘以及这位公子都全部报销了,在凤阳城中的花销,只要在酒楼承担范围以内,都由酒楼一力承担!”
江侵月望向那高挂的“醉花阁”三大字,喃喃叹道:“好个醉花阁...好大的魄力。”
闻得赞誉,小二还颇是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显然秋月白要循规蹈矩的多,微微拱手谢道:“那还多谢桃大人与阁主了。”本想将善缘也拉出来作谢,可善缘过于怕生,紧紧地抓着秋月白温软的手不肯松开。
“不必客套,”小二趁机打量秋月白,尽管无法一睹芳容,却还是被那股已经渗透到骨子中的美给震慑到了,风骨清高,真是极妍。衣着朴素却丝毫不弱显赫的老爷夫人们。
尽管桃大人只是冷冷的甩下一句:你没资格问。他也还是明白,这定是什么大人物。
“小人为二位姑娘开路。”小二很懂得来事,朝着内堂高喊道:“屏人!桃老板贵客来喽!”
一时间内,无论是正在用餐吹酒的客人们,还是小二掌柜,全都钻到屏风后,直到一行四人齐齐上楼。
这种一出场便是万籁俱寂的氛围秋月白也曾经感受过,不过那也是两月余前了。
一路上小二不厌其烦的向三人大倒苦水,说什么“小人拍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仨盼来了。”什么“您可不晓得,前两日的风可大哩!”
秋月白明白其中的意思,掏出做工精细的荷包,细细捻出几锭银子。放在面前大张着的手心。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紧紧地握着那银子,颠了一颠。暗自叹道:好家伙!实打实的十两银子!
有了这十两银子,脚下的步伐也是越发扎实,步步生风,转眼间到了醉花阁顶楼。
这醉花阁其内的装饰真是奢华萎靡,金银珠宝无所不用其极。就连最低层散发的烈酒味道也是闻者醉,饮者沉,足以令人飘飘然,仿佛身至仙宫。
此等酒楼即便开在天子脚下也真不算是也丝毫不与平凡搭边,它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金迷纸醉之意。沉沦于此的人们仿佛深陷泥潭,无可自拔。
但这样的阁楼就更需紧紧地提防住了,奢华的外表往往隐匿着野兽张开的獠牙。
小二一路引领着三人到了住所,满面笑容憨态可掬的将身体弯到90度拉开房门,一只手做“请”手势,语气谄媚:“二位姑娘,小公子~请吧。”
小二离去。三人前脚刚踏进门心脏就骤然一紧!
所谓的客房,豪华可抵城主府!
在教坊挂了这么些年的牌头,秋月白所见过的豪华房间绝对不会少了,但如此奢侈却还是第一次见!
她平日的开销也算是大手大脚,毕竟自己所带来的利要远远高于开销。不过住所尚且算是素雅。
经常走大街窜小巷一年有半年不见人影的江侵月更是什么场景没见过?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奢侈的房间!面对这般豪气的住所,她也是一时震惊说不出话来。
这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座中堂,甚至配备了独立的房间与梳妆台,衣柜等更是应有尽有。打开房门就有浓烈的熏香飘散出来,浓但不辣眼也不刺鼻,甚至令人心旷神怡;其次就是房间的内的装饰,原本只该是普通的承重柱,却是由花岗岩打造而成,辅以汉白玉与点点的金纹,仿佛有凤怡然临与其上翩然而舞,可真是碧瓦朱甍;最末即是本该是最普通的家常用品,也是由著多种名贵材料打造而成。
整座房间,甚至要比整栋醉花阁还要奢侈。
秋月白抽了抽鼻子,微微皱起了蛾眉。江侵月洞察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厌恶。
不仅秋月白,就连她自己也有这样的厌恶存在。
打开衣柜,不仅是过冬的御寒服装,也有春天来临时的轻薄纱衣,甚至连女子不离身的内衣物也是应有尽有。
江侵月忽然萌生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她凑到秋月白耳边轻声说道:“那...出恭所用的茅纸会不会也镀了金...”
秋月白面颊肌肉轻轻一抽,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实际上耳根已然有些微红。
江侵月嘿嘿一笑。方才坐定,门外却传来一声恭敬低沉的唤声:“二位姑娘,‘神铺’说有个生意想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