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虎子和小虎坐在屋檐底下制作弹弓。
大妮儿爸靠着墙角，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旱烟棒子，吞云吐雾。大妮儿妈已经早早准备好了，坐在他们的中央位置，就等大妮儿洗碗结束后，开个家庭会议，做个重要决定。
大妮儿忙完，来到一旁，找了个木凳坐了下来。
“大妮儿，我跟你爸思前想后，为了虎子和小虎以后不要打光棍，你这学是不应该再上了，我给你物色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既轻松工资又高，一个月一千二百元，包吃住，做得好还会多加工资……”大妮儿妈话还没说完，虎子和小虎就插嘴问:“妈，啥工作？这么好！”
“秋红那个嫁到北京的姨说她邻居家有个有钱的老头需要照顾，让你姐去当保姆。”
“那咋不找个年龄大的阿姨当保姆？”虎子问。
“我咋知道，人家有钱想找咋样的是人家的自由。”
“该不会是找小老婆吧！”虎子话音刚落，他妈朝着后脑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咋说话呢？才多大点人，就胡说八道。”大妮儿妈生气了。
大妮儿爸也指着虎子骂:“你才是个娃娃牙牙，在学校里不好好读书，哪里学来的这些害臊的东西。”
“我哥哥和他们班里的赵发展经常在一起，他两玩的好，他被赵发展带坏了。”小虎补了一句。
虎子一把推倒小虎，小虎在地上打了个滚。看到虎子有些不高兴，小虎不敢再说什么，安静地蹲在地上。
虎子有些委屈，他跟赵发展关系最好，所以赵发展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虎子，对虎子啥话都说。
赵发展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可是赵发展说他脚上穿的鞋子是他姐买的，一双五六百块钱，他姐在杭州打工。
“我们班的赵发展他姐在杭州打工，她哪里来的钱给赵发展买那么贵的鞋子，后来赵发展偷偷地告诉我，她姐给一老头当保姆，后来那老头经常给她姐买名贵的东西，她姐就做了人家的小老婆，我才不要我姐去伺候老头，吃住都在同一个屋里，传出去丢人现眼。”虎子信誓旦旦的说。
大妮儿爸着急了，站起来走到虎子跟前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赵发展哪里来那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玩具。”虎子头头是道。
“赵发展她姐能和你姐比吗？你姐是有文化的人，赵发展姐才读了几年书？”虎子妈呛了一句。
在一旁沉默很久的大妮儿终于说话了，“中专我可以不读，但是我不去做保姆，工资再高我也不去！”
“那你想去哪里？上天你还没那本事！”大妮儿妈不爱听了。
“打工起码也要找个能学到手艺的，将来工资才会节节高升。我不要在饭馆端一辈子碗筷。”大妮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妮儿爸沉思了片刻，觉得大妮儿说的在理，虎子说的也在理。
人穷要穷的坦荡，做小老婆另当别论，但是一个女孩子去伺候一个老头儿，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这确实名声不好。人言可畏，总会有些东西讲不清楚。
“孩儿他妈，幸亏虎子的话点醒了我，咱大妮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要是去做保姆别人把大妮儿的名声传坏了，以后可就不好嫁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妮儿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你就让我姐去读中专吧！我找老婆还是猴年马月的事，真到那时我也长大了可以外面挣钱，再说我学习成绩那么差，不一定考得上。”平时看虎子玩心挺大的，今天说的话，让大妮儿心里一阵温暖。
大妮儿爸和大妮儿妈一个瞅着一个，互相推辞，大妮儿爸说：“你妈一直是这个家掌柜的，她决定。”
大妮儿妈又说她没什么文化，大事上大妮儿爸说了算，他们俩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答复。
大妮儿头也不抬，一句话再没多说，跑进睡房，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