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1239200000006

第6章 病入膏肓

过了半个月,张明远、费无极与王世贞一同下山去往京兆府,扁头、阿长与大嘴却不曾一同前去,原来上山祈福者络绎不绝,茶食糕点堆满斋堂。扁头本想下山玩,结果出了山门又临时改变了主意,阿长走到半路也改变了主意,大嘴说不要和官府打交道也就没有一同前去。

“你们上一次回来,为何问起龙虎山了?还说我有一个师出同门的师哥?不知此番可否见上一面?”王世贞问道。张明远道:“这龙虎山还是无极和他的老神仙说的。上次为了这事,他还和我生气,好生了得。”“明远师兄,切莫胡言乱语。你不尊老爱幼,不说也罢,还敢旧事重提,不觉得自惭形秽么?师父可知他叫什么名字?老神仙的确是老神仙。非同一般,不可小觑。”费无极问道。王世贞道:“为师的确与他师出同门,我们都来自龙虎山。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师弟,叫做张继先,乃是祖师最宠爱者。小师弟十三岁就蒙当今皇上召见,赐号‘虚靖先生’,威名可见一斑。”费无极纳闷道:“徒儿问老神仙,师父又说张继先。难道师父和老神仙都不如小师弟张继先了不成?”张明远得意洋洋道:“看来我老张家出的都是大人物。”

王世贞忙道:“你所说老神仙,是我师哥,只是他叫做什么名字。为师却不能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必多问。他悬壶济世,独来独往,行走江湖,如何让你碰到了。”费无极道:“说来也巧,他听到我说终南山,就停下脚步,和我说了一会话,徒儿觉得他老人家是个好人。为何师父不能告诉我,他叫做什么名字?为何又主动告诉我们张继先师叔的名字?”王世贞道:“我与他有约在先,故而要信守诺言。我与张继先没有约定,故而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可清楚明白了?无极,你所说的那老神仙,为师觉得,要说他,好人谈不上多好,坏人谈不上多坏。无愧于心就好。”费无极惊道:“他自个也是这样说自个的。”

王世贞道:“可见他有自知之明。”张明远看师徒二人聊得带劲,全然把自己视而不见,就一脸不悦道:“师父,徒儿想听一听张继先的故事。不知你那小师弟,也就我们的师叔,他如今怎样了?以后可不可以见到他?”王世贞道:“且说我这小师弟张继先,他目前还在龙虎山坐道,实在名扬天下,为师也不如他,他的雷法实在厉害。所谓英雄少年,别看他年纪轻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他刚刚而立之年,从年岁上说,你们叫他哥哥也可以,不过按辈分,你们要叫他师叔才是,你们可明白?”费无极道:“如此看来,你们师兄弟三人学的不同了,师父是武术,老神仙是医术,张继先师叔是雷法。”

王世贞道:“也不尽然,只是各有侧重而已。岂不闻,大唐韩昌黎所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师父所言极是。”张明远道。费无极点点头道:“韩昌黎的《师说》,徒儿还记得几句。”王世贞道:“说出来,为师听一听可好?”费无极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默然不语。

张明远急道:“为何不说了?”王世贞叹道:“不说也罢,韩昌黎这个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他好折腾,大唐举国念佛时,他写了《论佛骨表》,这样佛家对他就颇为不满。他被贬潮州又变成神仙人物,我道家韩湘子又劝化他入我道家,但他固执己见,不为所动。能够被佛道两家重视,可见韩昌黎的确身手不凡。”张明远、费无极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上次拿了种浩的书,怎么忘记归还了?为师觉得你们肯定拿错了,为何书中有一本《法华经》?”王世贞看着两人发呆,就笑道。“可能是拿错了《灵飞经》也未可知。”费无极道。

张明远道:“我大宋文人墨客素知的是佛道儒,种浩一般也喜欢佛道儒三家合一,不知是种浩拿错,还是有意为之,还望师父明白。”王世贞道:“你个小鬼头,如何就这样看待,种浩会这样?为师如何就不大相信。”费无极道:“师父不必这般冥思苦想,师兄也不必让种浩背上拿错书的名头,且去问问他本人岂不真相大白,是也不是?何必在此猜想个没完没了。”张明远点点头,笑道:“师弟所言极是。”王世贞道:“无极果然明白事理,好,我等且去问个明白,也好了然不惑。”说着师徒三人来到种师道府邸门口。费无极上前正要敲门之际,只听的是,门吱的一声开了,迎面出来两个人。

“公子且放宽心,小可一定照看好老爷。”管家掷地有声道。“好,且先照顾好家父,我去请大夫来,看看也好,不然不放心。”说着种浩慌忙推开大门,快步走下台阶,顿时一怔赶忙来到王世贞、张明远、费无极跟前满面笑容道:“如此凑巧,师公,二位师兄弟,如何就到了。昨晚还念叨你们,这半个月为何只是飞鸽传书,就不见你们下山来,如若有空我也好上山去看望你们也好,只是军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还望你们见谅。”

王世贞问道:“浩儿,你爹爹可好?如此火急火燎,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不要着急,如若方便,可说来听听。”“师公来了,弟子见礼了。”种浩点点头,微微一笑。张明远道:“你这是要出去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费无极道:“此番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日子久了,下山玩一玩,逛一逛。如若你有事且先去,回来再和我们说话也好。”种浩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爹爹又咳嗽了,我去抓些药来。你们先进去,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转身离去。

管家走下台阶道:“原来是终南山王真人来了,你们请里面说话。”王世贞上前答礼道:“有劳管家,老将军看来又病体缠身了,这番不知何故?”管家与王世贞、张明远、费无极前行之际,道:“一言难尽,操劳过度。”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西夏已经蠢蠢欲动了不成?”张明远惊道。费无极问道:“西夏果然蠢蠢欲动,不知长安军备如何?”管家关上大门,回过头来与三人且走且谈道:“西夏之事,小可实在不知。军中之事也不可知,只是老将军时时披坚执锐巡防长安城头确是不假,那日便是淋雨之故,也怪小可没及时把老爷劝住,不然也不至于此。”说着顿时泪光点点,原来这管家随种师道多年,算是情深似海。不觉管家已引众到了种师道卧榻之侧,只见种师道额头,那丫鬟又换了一块热毛巾。

正在此时,老夫人走了进来。“干娘!”张明远、费无极轻轻叫道。“王真人,明远、无极,走,我们厅堂说话。”老夫人轻声笑道,以免打扰种师道。几人跟随老夫人来到厅堂,坐了下来。管家吩咐丫鬟,立马送上茶来,一个个又赶忙退了出去,管家微微一笑也退了出去。

老夫人笑道:“王真人,这半个月,不知山上忙些什么,如何不让明远、无极下山玩耍,岂不苦了他们?他们与世隔绝的事情,奴家听后颇为感动。如今虽说,他们早已不再与世隔绝,可时常下山逛一逛也是好的,是也不是?”“夫人所言极是,你如此通情达理,贫道感激不尽。只怕下山多有打扰,还望夫人见谅。”王世贞捋了捋胡须笑道。老夫人道:“王真人果然知书达理,为人处事总是如此客客气气。奴家觉得大可不必如此,如此便是生分,生分了就不好了。常来常往,情好日密,如何不好?还望真人明白。”王世贞点点头,笑而不语。

张明远道:“干娘近日可好?听说干爹病了,不知可有大夫前来看过。”老夫人笑道:“我还好,你们不必挂念,你干爹也是上了年纪,故而容易得病,大夫来看过,怕是淋雨所致,这年老之人最怕淋雨。你干爹本来就有箭伤在身,那还是在萧关遭了党项人的埋伏中了西夏弓弩手的暗算。想来也是几年前的事情,只是后遗症时常发生,尤其不可淋雨,须知那伤口就在肩头。那日你干爹上城头之际也没穿铠甲只一件衣袍,没曾料想,顷刻倾盆大雨,把他淋了个从头到脚。回来还说没事,次日就偶感心口隐隐作痛,连着半个月每夜都咳嗽个不止。昨晚就吐痰个没完没了,我心里也着急。方才浩儿就赶忙又去请郎中了,没曾料想,你们前来。干娘想来,这说话功夫,浩儿也该回来了。你们也好叙叙旧,说说话。上次你们匆匆忙忙就走了,干娘没照顾好你们,心里一直念叨着,这下好了,此番给你们多做几个菜,你们哥几个也好喝喝酒,玩一玩。”一语落地,王世贞等人嘘唏不已。

张明远问道:“干娘,不知干爹中的箭伤可有毒?”老夫人忙道:“如若有毒就麻烦了,也亏苍天有眼,党项人有贼心没贼胆。”费无极担忧道:“最近西夏人可有动作?干爹有病在身的消息看来不可让西夏知道,不然他们又会前来滋扰我长安,如之奈何?”王世贞道:“西夏诡计多端,善于暗箭伤人。师道兄防不胜防,遭人暗算也在所难免。”老夫人道:“王真人,你们喝茶,不要只顾说话,前几日云南节度使、金紫光禄大夫、大理国王段和誉取道我京兆府长安前往开封府东京朝见皇上就顺路送来些茶叶,你们且尝尝,看看味道如何?”王世贞道:“不必如此客气,此番前来也无大事,就是前来看望。这两个小子总是念兹在兹,故而前来讨扰,还望不要见怪。”“哪里话,说什么讨扰不讨扰,就盼着孩子们过来,才热闹呢。”老夫人笑容满面道。

张明远饶有兴趣的问道:“段和誉远在大理,如何千里迢迢朝见皇上。莫非常来常往不成?”“段和誉年纪轻轻就登基大宝,如若不与我大宋世代友好,如何可以稳定大理国内部纷争。”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答道。王世贞道:“早些年贫道听说我大宋西南边陲有一小国,名叫大理,还觉得陛下会派大军征讨收复。就怕他们与西夏南北勾结滋扰我大宋。没曾料想,如今修好,大理国王也来朝见皇上了,可喜可贺。我大宋西南无忧,只剩这西北还是兵荒马乱,岂不令人好生烦恼?”费无极道:“原来如此,段和誉此人不知如何,如若可以结交此人岂不很好?”张明远道:“恐怕不那么容易,他好歹是个国王,我们乃是出家人。”

王世贞道:“你们二人倒是想的不错,却不知大理国王千里迢迢远在西南,与我终南山相距遥远。段和誉是佛教徒,你一个道家子弟,去结交他怕是不容易。不过都是青春年龄,抛开观点分歧,谈论天下也是未尝不可。为师鼓励你们结交天下英雄人物。”老夫人道:“听说大理国历代信奉佛教,段和誉也是一个虔诚佛徒。没曾料想,王真人身在终南山,却已知天下诸多事,令人佩服。”张明远道:“这般说来,岂不有缘无分了?”费无极道:“教派不同,观念不同,恐怕不好说话,何况与他结交?”

老夫人道:“那倒不然,我看这段和誉乃是平易近人之辈,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既然是佛教徒,故而随和许多。虽说你们教派不同,可有一样却是相同。”“是那样,还望干娘明示。”张明远问道。费无极也道:“还请干娘直言不讳。”

老夫人笑道:“干娘所说就是你们师父所说,都是青春年龄,是也不是?”张明远、费无极忍俊不禁,王世贞捋了捋胡须也不觉笑出声来。

正在此时,种浩返回,王世贞、张明远、费无极、老夫人一同前往种师道卧榻之侧。此时,种师道业已醒来。

“世贞兄前来,为何没人通报,老朽熟睡这许多时辰,不知你们都做什么去了?”种师道看着老夫人和种浩笑道。老夫人道:“你有病在身好不容易熟睡一番,奴家不便打扰。”“爹爹,孩儿去请大夫前来,没照顾左右,还望见谅。”种浩道。

王世贞道:“师道兄,请好好歇息。我等此番前来不知你如此病重,你如何不早早告诉我。都怪我来的晚了,看到你这般模样真是不敢想象。岁月不饶人,没曾料想,我们两人都年岁渐增,年岁渐增不打紧,谁知你有病在身,真是感慨万千。”种师道叹道:“谁说不是,我们虽已年老,好在后生可畏。”说着看向种浩、张明远、费无极:“好了,你们年轻人去逛一逛也好,我与世贞兄有些掏心掏肺的话说。”说话间语重心长。王世贞道:“明远、无极,你们随浩儿出去也好,你们在山上这些日子总是念叨要来长安,此番一起去逛一逛也好。”老夫人道:“好了,年轻人不要婆婆妈妈,去吧。”说着拍了拍种浩的肩膀。

张明远、费无极拱手拜道:“干娘,干爹,师父,我们这便告辞,你们多家保重。”种浩看着种师道关切道:“爹爹,你要好生养病,孩儿去去就回。”说着对身旁大夫嘱托道:“千万照看好我爹爹,拜托了。”那大夫掷地有声道:“少将军放心好了,老将军镇守长安,爱民如子,我等佩服不已,小可自然会照看好老将军。”“不知我夫君病情如何?还望大夫先把脉看看再说。”老夫人问道。种浩道:“母亲如此一说,孩儿目下还不能离去,不知爹爹病情如何,岂敢离去?”大夫道:“好,事不宜迟,我先把脉看看。老夫人和少将军如此担忧,小可自然竭尽全力。”“如此看来,我们也不能先走了,干爹病情如何,还不知晓,我们出去心里不安。”张明远担忧道。费无极也道:“的确如此,大夫请把脉,我们看看再说。”

只见,大夫把脉之际,种师道闭着眼睛伸出右手。大夫眨了眨眼睛,摸着张通手腕,顿时皱眉,赶忙转过脸去对众人摇摇头,回过头来对种师道笑道:“也无大碍,小可且先开药方去,老将军且先好生歇息便是。”种师道睁开眼睛笑道:“看看,我说没事吧,你们还兴师动众,岂不小题大做了。我看晚上就可下床活动活动了,如此躺着那才难受之极,没病都得病。”

大夫对老夫人使个眼色,老夫人忙道:“没病就好,你先歇息,我们出去,就不打扰你了。”种师道欲言,王世贞等人拱手拜别。一个个退了出去,种浩关上门窗,对种师道微微一笑。种师道环顾四周,叹道:“为父也觉困乏,不知何故,你们去吧,为父再睡会也好,真是太累了太困了。”说着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到了厅堂,种浩赶忙问道:“方才我退出家父卧榻,家父好似疲惫不堪,又欲熟睡,不知为何?还望大夫说个明白。”大夫不觉热泪盈眶道:“小可怕是无能为力了,老将军如今恐怕时日不多了。”众人大惊失色。

老夫人顿时目瞪口呆道:“先生不可儿戏,我夫君不过偶感风寒,也是淋雨所致,如何就病入膏肓,岂不可笑?”种浩苦笑道:“家父不过伤风感冒,如何就病入膏肓?先生恐怕搞错了。”王世贞摇摇头道:“小小风寒,何至于此?”张明远道:“干爹虽有箭伤在身,又遭淋雨,为何病入膏肓?”费无极忙道:“不知是何病症,还望先生明说,不必吞吞吐吐。”众人目光马上聚焦在这大夫眼前,不知这人作何对答。

大夫顿时泣声问道:“老将军那日淋雨后是否发烧过?”种浩应声道:“回来后高烧不退。”大夫追问道:“高烧之后,可喝过姜汤?”老夫人道:“高烧前喝过,高烧后也喝了几口就睡下了。”大夫掷地有声道:“你们可知高烧后身体发虚发热,不可再喝姜汤,如此会上火,这伤风感冒就愈加严重了。”老夫人顿时泪流满面。种浩哭道:“爹爹说口干舌燥,身旁还有一小碗姜汤,就拿给了家父。”老夫人道:“当时还有茶水,只是茶水已凉,奴家怕伤风感冒喝凉茶对身体不好。没曾料想,酿成大错,都是我的过错。”大夫道:“罢了,罢了。夫人不必如此。近来多给老将军吃一些西瓜、梨、黄瓜,熬些鸡汤每日多多饮用。看看食疗如何?”种浩道:“药物不管用了不成?”大夫摇摇头,不觉泪光点点道:“是药三分毒。”王世贞道:“不知终南山上善池神泉如何?”大夫摆摆手道:“老将军肺部出了差错,千万不可碰泉水。”张明远道:“师父,干爹是肺病,不是瘟疫。”

费无极道:“原来如此,肺部出了问题,的确很可怕,尤其老年人。”张明远问费无极道:“你如何知道这般事情?”费无极道:“道听途说。”张明远道:“师弟与我形影不离,没见你道听途说。”费无极道:“上次在长安城内不是去解手去了,回来后,你还说我与老头聊什么,那老头可不简单,他给我说了不少老年人最怕得的病,我受益匪浅。”种浩追问道:“那老人家住在哪里?不知目下可以找到吗?”费无极道:“真是不凑巧,偶遇而已,不曾打问过这般详细。”

王世贞问道:“事不宜迟,再去街上行走,说不定可以碰到也未可知。”种浩顿时对着费无极跪地拜道:“还望师弟救我爹爹。”费无极赶忙扶起道;“不必如此,干爹的事就是我的事,事不宜迟,我就去走一走,找一找也好,说不定那老人家便是医术高超之人。”费无极马上带着张明远、种浩匆匆忙忙出了府宅投京兆府街市而去。

“我记得就在此处遇到的他,他须发皆白,好似老神仙。我也叫他老神仙,只是他摆摆手颇为谦虚,并不认同我的叫法。他在长安、洛阳来回行走,不去东京。”费无极道。张明远道:“你为何不与他多聊几句。”费无极摇摇头,苦笑道:“那日,你还怪我和老人家啰哩啰嗦说什么,拉着我就跑了,又怪我,真奇怪。”张明远道:“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我看那老人家普普通通,再说那也不是着急嘛,再说招摇撞骗者不在少数,也怕你被骗不是。你自然不知如今江湖郎中多有招摇撞骗者。”费无极埋怨道:“真有你的,疑神疑鬼,岂不可笑?”张明远道:“又来了,咱们就不要争来吵去,好也不好?找人要紧,快,那边看看去。”费无极道:“这还像话,老神仙啊老神仙,你在哪里呢?”

正在此时,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拎着一筐鸭梨走了过来,拍了拍费无极的肩膀,道:“小哥哥,老神仙让我转告你,不必找他了,他去了洛阳,以后去江南了,不会再回京兆府长安城了。他让我告诉你,以后开封府东京城免不了烽火燎原,让你早作准备。”此言一出小男孩就走开了。

“什么?老神仙如何不辞而别!”费无极浑身一颤,不觉心中一激灵。张明远急匆匆叹道:“怎么办?要不要追老神仙去?”费无极半晌说不出话来,顷刻叹了口气,马上用手指头指了指张明远,担忧道:“哪里去追?看看吧,老神仙肯定被你气跑了,你把师父的师弟气跑了,你好可恶。”张明远哭笑不得道:“事到如今,别开玩笑了。赶快回去,想办法,搭救干爹要紧。”费无极没好气之际,掷地有声:“事不宜迟,快走!”两人急急忙忙赶回府邸。

“怎么还不见他们回来?”老夫人站在大门口走来走去,丫鬟也跟着走来走去。老夫人忧心忡忡,拿着帕子不住拭泪。管家又跑了出来,热泪盈眶道:“夫人,老爷又咳嗽起来,如之奈何?”老夫人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道:“这般劫数,如之奈何?”言毕对管家道:“此时此刻,奴家也不哭了,赶忙多叫几个大夫来,银子钱多带一些,长安城凡是有名有姓的高手大夫都给我请回来,以礼相待,你可知道?有劳管家了。”说着居然作揖拜道。

管家赶忙回礼道:“夫人何出此言,小可承蒙老爷关照十年,恩情永难忘怀,如今老爷病重,小可敢不尽心尽力。事不宜迟,夫人尽管放心,小可一定竭尽全力亲力亲为。”说着,管家招呼丫鬟小厮,吩咐如此如此,又千叮万嘱让丫鬟照顾好老夫人,自己快步出了院门来到后院,带着七八小厮,驾马车分头去请大夫去了。种浩不放心又急匆匆出来也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小厮去找大夫去了,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顿时泪如雨下。

正在此时,张明远、费无极赶回。老夫人快步上前问道:“明远、无极,老神仙可曾找到,他愿意来吗?银子钱少不了,你们千万请来也好。”张明远应声道:“干娘,实在抱歉,老神仙云游四方去了。”费无极道:“可惜我们去晚了一步。”

老夫人顿时晕厥过去,张明远赶忙扶起,费无极和丫鬟紧随其后一同登上台阶,关上大门往院子里面赶去。“干娘千万多加保重。”张明远扶着泪流满面的老夫人走向厅堂。“怎么了?夫人这是何故?”王世贞见状诧异万分。“老神仙没有找来。”老夫人摇摇头顿时默然不语。丫鬟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费无极端来茶水,递给老夫人。王世贞站起身来,捋了捋胡须,惆怅无比,不觉叹道:“师道兄吉人自有天相,贫道料想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夫人切莫如此伤心难过,还要多加保重才是。”张明远安慰老夫人道:“干娘,不必如此担忧,且放宽心。”“明远、无极,你们快去你们干爹卧榻之侧侍候左右。”王世贞不免担忧,随即叮嘱道。张明远、费无极应声道:“徒儿马上就去。”说着二人赶往种师道病榻之处。

“王真人,你不是也会医术,难道终南山没有灵丹妙药?”老夫人回想起什么就问道:“听说你师弟的医术也曾传授给你了一二,难道你不能试上一试?”王世贞摆摆手,捋了捋胡须,面露惭愧之色道:“说来惭愧,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师兄是行家里手,无极还叫他老神仙,贫道只不过会些简单的药方,这许多年长于武学,不曾钻研药学,你应该知道?”老夫人一脸无奈地点点头道:“那倒也是,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王真人所言极是,奴家也是糊涂了。强人所难非圣贤所为,何况你我。”王世贞失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此番劫数想必定会烟消云散,大可不必如此担惊受怕。可惜当年我习武颇有建树,医学实在知之甚少。贫道不是全才,也是在所难免。目下想来实在惭愧,有辱师祖教诲。回想师祖那年要我兼学医药,我就是不听。如今倒好,遇上疑难杂症,就捉襟见肘,束手无策了。”

老夫人道:“终南山草药有奇效,就是不知敢不敢试上一试。病患之事,生死大事,切不可病急乱投医。”王世贞叹道:“夫人所言极是,自然不可乱用终南山草药。夫人果然饱读诗书,明白许多人间道理。”老夫人心知肚明,这王世贞也是喜欢医书的,素日里背着葫芦虽说不卖药,却时常从京兆府买些药带到终南山上去,自个也学着配些药丸。自然是知道些药材和药理,就与他攀谈起来,随即道:“素日里,夫君就知道看些《孙子兵法》之类的东西,我劝他看些药学读物,他还怪我俗不堪耐。奴家觉得,药学读物也非深奥难懂,知道些简单知识也是很好。至于神医典籍,不要说懂得,就是略知一二也令人刮目相看。奴家所知,有许多神医皆出自我中原大地,譬如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不知真人听了奴家所言,可觉得有些体会?”王世贞如何不知,这老夫人本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素日也读书写字,目下谈起这些自然是张口即来,就叹道:“夫人果然饱读诗书,知道这许多,令人佩服。不知此些神医,有何见长,还望夫人指教。”

老夫人神采奕奕,微微一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略知一二。不过皮毛而已,就是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王世贞追问道:“夫人何必自谦,但说无妨,贫道也好有所了解。活到老学到老嘛!”老夫人掷地有声道:“既然真人如此说,奴家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我便说上一二,让真人明白。扁鹊乃是战国人,善用‘针石’、‘服汤’、‘熨’治病救人,所著《扁鹊内经》早已不存,实在可惜。望!闻!问!切!乃他所创,为后世效仿;华佗乃汉朝神医,所创‘麻沸散’,所著‘五禽戏’,皆是天下人间,不可多得;张仲景也是汉朝神医,一部《伤寒杂病论》无出其右;孙思邈乃大唐药王,《千金方》是事到如今各药方典籍,引经据典的不二法门。”“夫人如此饱读诗书,令人感慨万千。”王世贞顿时豁然开朗,心悦诚服。

听了老夫人与家师方才说了这么许多,张明远、费无极一直安安静静听着,并不打扰,也不做声。不过听到老夫人说到神医华佗的故事,张明远就暗暗记在了心里,对“麻沸散”和“五禽戏”留意再三。张明远寻思,先且记下,以后有空要自己找些书籍或者找个高人弄个明白,如若老夫人知道再好不过,可以直接向她请教,想必老夫人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费无极也并非马马虎虎,他也暗暗在心里记下了许多书名,比方老夫人所说:《孙子兵法》、《扁鹊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费无极瞅着张明远,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心有灵犀,也似乎不可名状。

正在此时,种浩和管家带着七八个郎中一前一后回到厅堂,王世贞、老夫人随同一起赶往种师道病榻之侧。一直忙忙碌碌到午夜时分,郎中走后,老夫人还是提心吊胆,种浩忐忑不安,王世贞默然不语,张明远、费无极也颇为担忧,晚饭后,众人又看望种师道,他居然昏迷不醒。

“如之奈何?”老夫人泣涕连连,又拿起帕子轻轻拭泪。种浩俯身下去,近前握着种师道的手,伤心难过,不觉哭道:“爹爹如何昏迷不醒?”王世贞轻轻拍了拍种浩的肩膀,担忧之际,马上劝道:“想必药物需要些时辰。”张明远突发奇想,挠了挠后脑勺,掷地有声道:“会不会是郎中捣鬼。”费无极大惊失色,低声细语道:“恐怕药效缓慢。”老夫人摇摇头,诧异万分道:“天色已晚,王真人还是带着明远、无极且先到厢房歇息去吧。”王世贞站起身来,担忧道:“师道兄这般情状,恐怕贫道夜不能寐。”

老夫人一脸愁容道:“如此忙忙碌碌从早到晚,夫君昏迷不醒,如之奈何。大家不歇息,如若有人因此累出病来,奴家如何心安理得?”种浩端来热茶递给王世贞,微微一笑道:“师公,您还是歇息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照看好爹爹,放心好了。”说着看向张明远、费无极。张明远靠近种浩,叹息一声,笑道:“不然,这一晚,我们三人轮流守夜,干娘和师父且歇息去,如何?”费无极看向老夫人,渴求道:“不知干娘意下如何?”老夫人执拗不过,点点头道:“就怕辛苦孩子们了。”费无极搀扶老夫人的胳膊,依偎在身边道:“干娘哪里话,如此岂不见外?”张明远道:“事不宜迟,师父、干娘且歇息去,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干爹的。”费无极、种浩对王世贞、老夫人点点头。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好吧,如若有事千万记得叫我。”王世贞道:“不可大意,且要好生看护。”种浩、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道:“放心好了。”老夫人道:“王真人请。”王世贞道:“夫人请。”只见两人互相谦让走出种师道病榻屋内,关上门后,张明远、费无极、种浩三人坐在床前,只见,种师道双眼紧闭,好似熟睡一般,依然呼吸均称,并无异象。

“真是不好意思,难为兄弟们了。”种浩道。张明远道:“哪里话,干爹待我们那么好,如今他昏迷不醒,作为晚辈,如何不侍候左右,略表寸心。”费无极道:“可惜,老神仙不在,如若还在,保准药到病除。”种浩道:“如今倒好,束手无策。”费无极瞥了一眼张明远,气道:“都怪明远师兄。”张明远一怔,脸色难看道:“又怪我?”费无极翻白眼道:“可不?你说呢?”张明远点点头道:“好,都怪我。”种浩见状道:“都怪我,没照顾好爹爹,那日就不该让他老人家去城头。也不会淋雨,也就不会是目下模样,都怪我。”张明远轻轻拍了拍张远后背,安慰道:“不必如此,怪我,气跑老神仙。”费无极道:“怪我,没有留下老神仙。”种浩道:“别怪了,都怪那场该死的大雨好了。”此言一出,三人忍俊不禁。

“但愿老天保佑,爹爹早日康复。”种浩站起身来。张明远道:“目下要紧的是封锁消息,不可让西夏人知道。”费无极道:“所言极是,党项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种浩道:“我何尝不知,就是这京兆府长安城也有不少党项人的细作。”“原来如此,如此看来就不可掉以轻心了。”张明远一听唬得目瞪口呆。

费无极也心中一怔,“党项人虽勇猛,可也不敢轻举妄动。”种浩道:“那是自然,爹爹把党项人征讨的服服帖帖,他们哪敢造次。”张明远道:“就怕党项人心有不甘。”费无极道:“听说党项人都怕童贯。”张明远问道:“童贯是何许人也?”“童贯,就是东京当红头牌太监,你居然不知?”种浩瞠目结舌,马上笑道。张明远惊道:“你不怕童贯?”种浩笑而不语。“对付党项人,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费无极笑道。种浩道:“你们可知童贯为何要一心一意征讨党项人么?”“为何?还望赐教。”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问道。种浩道:“如今皇上也真厉害,用人堪称与众不同。别看蔡太师那般大权在握、权倾朝野;童贯一个太监,巧媚谗言、扬威耀武,那都是有本事的。且说童贯,在杭州金明局靠搞书画古玩发迹,后来到了东京成为皇上面前大红人,蔡太师也是靠童贯得以进京为官的。可见童贯身手不凡,一目了然。爹爹驻守京兆府也是童贯推荐给皇上的,虽说童贯在老百姓嘴里没什么好名声,可毕竟他对爹爹也不薄。我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敬而远之好了。”张明远、费无极相顾而笑。

顷刻,三人来到窗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三人不约而同的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树影随风慢慢摇曳,夜色渐深。

“孩子们,吃早饭了。”次日清早,老夫人推开门,只见种浩、费无极东倒西歪的熟睡着,只有张明远在为种师道换着丫鬟准备好的热毛巾。张明远回过头来道:“干娘,如何起的这么早?”老夫人道:“你干爹这般病患,干娘哪里睡的住,昨晚上迷迷糊糊,总是做噩梦,又回想起当年和你干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实在倍感疑惑。浩儿、无极如何就累成这般模样?快,叫一叫,让他们到厢房睡去。”张明远马上轻轻推了推张远、费无极,二人慢慢睁开眼,一道阳光刺来,好生难受。“明远,昨晚没睡吗?不是说你们三人轮流照看你干爹么?”老夫人问道。张明远道:“我也是刚刚醒来。”种浩道:“不知爹爹如何?”费无极道:“干爹醒了吗?”“还在睡,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看着种浩急道:“你们三人且先去吃早茶,为娘再看看。”

种浩道:“明远、无极,你们去吃早茶好了。”张明远道:“你不去吗?”费无极道:“你不吃,我们也不去。”此时,只听的是,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老夫人看时,一语传来。“这帮孩子,真有意思。”原来是王世贞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都不去吃早茶,我去。”一语落地,众人看时,种师道慢慢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笑道。“你醒了,何不早说,害得奴家好生担心受怕。可好些了?”老夫人上前摸着种师道额头关切之际笑容满面道。“世贞兄、夫人、明远、无极、浩儿,走,老夫感觉饥肠辘辘,我们一起去吃早茶。”种师道起身穿好衣服,看着众人掷地有声道。“师道兄,看来气色好了许多,贫道放心了。”王世贞笑道。

种浩拉着种师道的手喜道:“爹爹果然好气色,孩儿高兴之极,今日且多吃几杯酒如何?”费无极应声道:“不可!老神仙告诉我,老人家不可酗酒,尤其大病初愈。”“还有什么?”老夫人认真问道。“不可吃辣椒。”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应声道。张明远道:“和老神仙闲聊几句居然学得头头是道,佩服佩服。”种浩道:“所言极是,可见无极颇为用心,我要学习才是。”种师道笑道:“果然不错。”

王世贞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老夫人道:“无极果然是个好孩子。”张明远道:“我也不是坏孩子。”种浩道:“我算不得好孩子,也算不得坏孩子。”种师道、王世贞、老夫人不觉哈哈大笑。众人喜笑颜开到厅堂吃早点去了。

“童贯说,党项人出尔反尔,出萧关滋扰我大宋边关百姓。蔡太师要我按兵不动,朝廷准备出使西夏好言抚慰。如之奈何?实在气煞我也!”早茶过后,忽报东京有谕旨下达,信差走后,种师道看着东京来的书信出神,不觉站起身来泪流满面道,顿时咳嗽不止,一不留神,跌倒在地,众人救起,当夜又是昏迷不醒。

不知何故,种师道最终溘然病逝,种老夫人思夫心切,积病成疾,不久也病逝而去,种浩与城中将士、百姓无不悲痛、无不伤心不已。终南山王士贞率弟子向京兆府而去,也为种师道和老夫人的举丧准备去了。传到东京,宋徽宗也伤感不已。宋徽宗要京兆府主持种师道丧礼,京兆府府尹便赶往了种师道府邸。

种师道夫妇的丧礼在长安城种府中举行,近些日子,种师道府邸可是白绸漫卷,肃穆不已,如此而来,气氛当然很是沉重,朝廷发出许多帖子,并派人前往吊唁,终南山王世贞领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等一同前往。与种师道交善的朝廷重臣,无不对他深表敬佩,纷纷前往祭奠。京兆府府尹念了一段深情祭文,真乃字字是血、句句为泪。其文曰:

呜呼种公,不幸逝去。天不如命,岁月不长。人心之痛,何人感伤?

大宋老臣,此去何所?吊君之功,天地可数!人命关天,何人忧亡?

人生苦短,慨当以慷。生于战火,亡于安详。人去楼空,何人不泣?

生于京兆,心往东京。人命不济,不幸中亡。人心感伤,何人断肠?

天者难测,神者难明。理不可推,寿不可知。死而有知,其几何离?

呜呼种兄,不幸相离。其心何忍!离吾而去。吾心之苦,君可知否?

言有穷尽,情不可终。汝其知邪?其不知邪?呜呼哀哉,惟此尚飨!

“种老兄,你,你去吧,你,安,安心的走吧!大宋江山一定,一定能固守。你我同朝为官这么多年,虽有吵吵闹闹,可也情深似海。你这样早早离开,如何不令人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可曾一一明白,我之苦痛你如何能不感同身受。如今大宋少了你这一员虎将,便是莫大的损失。悠悠苍天如何这般待我大宋,岂不可怜了?”京兆府府尹左手掩着泪涕、右手拿着侍人给的手绢恸哭道。朝廷官员都要上前扶他起来,他忙道:“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种老兄,你如何就离我而去了,你好狠心哪!好狠心。天下之大竟然容不下你一个,你现在离去岂不有愧于大宋黎民百姓了。你活过来吧!你忍心就这样匆匆而去,便是一大过失了,你回来,你回来呀!”“大人节哀顺变,老将军含笑九泉自然明白。”李通判泪光点点忙道。一会儿几个侍卫,便把十分悲伤的京兆府府尹扶入后堂去了。

一个小教头寻思:“世人都说,种师道是被蔡京和京兆府府尹气死的,这些年来,平夏城之事便是一个例证。种师道意欲进攻,京兆府府尹就赶忙给蔡京打小报告,蔡京从东京传来金牌说议和,种师道要操练将士以图再战,蔡京却又催促进攻。并且种师道调军往往受到蔡京和京兆府府尹干预,一个命令下来传到长安,已是黄花菜都凉了。可如今京兆府府尹这般伤心欲绝,不明真相的人便是以为种师道气度狭小,愤然离世了。”

京兆府李通判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对种师道一直是笑里藏刀。他此时此刻却泪流满面道:“老将军,你说等我从东京回京兆府时再和我说话,如何就撒手人寰了。本官还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你如何就走了,实在令人伤心难过。真是不敢想象,一场雨居然夺走你的身家性命,匪夷所思。”说着又对种浩道:“种浩,你爹爹撒手人寰,以后京兆府只你一人了,可要比你爹爹更明白事理,替陛下分忧,替朝廷分忧。”种浩大哭不止,李通判抱着种浩安慰再三。

王世贞率四徒上前行拜礼顷刻双目紧闭,并口诵道经,一会儿,他慢慢睁眼回过神来泣声道:“师道兄,你安息吧!上苍定会佑你,太平正道定会显于人间。你且放心离去,你之子便是我之子,我之情便是与你同在。天之涯,地之角,我们情谊同在。这么多年,一一想起有多少往事不堪回首,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一起上终南山,一起到渭河边,说说笑笑,便是挚友故交。天地万物,花开花落,竟然这样令人伤感。悠悠苍天,何至于此?过去我和你说起这生老病死之事,你说长生不老实属可笑,我也深以为然。你总说可能先我一步,或战死沙场或重病而亡。如今你撒手人寰,仿如梦幻一场,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只能忍住伤悲活下去了。”说着说着老泪纵横起来,余众见状也是哀叹不已。种师道亲友与来此吊唁之客相互答礼,其悲、其痛、其哀、其伤,令人为之动容,为之感伤,为之哀痛。

“我张明远何德何能有了这样好的亲人?却也可怜兮兮的没有了这样好的亲人。可怜我认了干爹干娘,如今却又没了干爹干娘,我打小不见爹娘,长大成人好不容易认了亲,如今又没了亲人,真是令人伤心难过。”张明远哭道。“干爹,还记得初次见面,你就那般善解人意,知道安慰我们。你如同我生身父母,如今为何撒手人寰,岂不太过绝情?”费无极泣涕连连道。“爹娘如何狠心撒手人寰,还未看到浩儿娶妻生子就舍我而去。孩儿不孝之极!从今往后,再也无人叫我浩儿了!”恸哭于地的种浩泣涕连连。众人见状无不伤感,一个个泪光点点。

管家也泪流满面道:“老爷,夫人,小可来到府上十年,承蒙关照,如今在乡下置办的妥妥当当。虽说我是下人,可老爷夫人从不把我当作下人。我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们总是替我着想,要我但说无妨。这么多年,我一人感同身受之处那便是你们待我如同自家人。全然没有主仆之分,想必大宋再也没有你们这般心地善良之人了。我苟且偷生的活下去,要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为少将军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放心好了,我一定照顾好少将军。”丫鬟小厮一个个也伤心难过起来,原来种师道夫妇长期以来待下人都是仁至义尽,情深意重。

次日,王世贞、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返回终南山。大嘴素日云游四方听说种师道撒手人寰也赶在王世贞返回终南山之前祭奠了种师道,大嘴看着种师道遗体不觉泪光点点,摇摇头默然不语。种浩之痛之苦,令人不禁感慨,双亲离去,年少孤单。种浩为其父母守丧三年,王世贞每年都来祭奠他的挚友,来吊看一下他的墓碑并关怀着种浩,也时常让张明远等人抵达长安陪伴种浩,以免他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心烦意乱。想起父母当年的教诲,种浩好好的镇守着长安。不久,宋徽宗为了以示体恤之情,亲自做主赐婚帝姬给种浩,意欲册封种浩为金刀驸马,但他婉言拒绝,令人称奇的是宋徽宗也不好强求便不再勉强,不过马上加封种浩为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兼京兆府知府,恩惠每岁不绝。那原来的知府不知何故在参加完种师道丧礼后不久就暴毙了,那李通判最终因草菅人命后案发被宋徽宗派去的大员法办了。从此以后,京兆府没有了狗官,黎民百姓无不喜乐无比。

同类推荐
  • 梧桐寂醉桐楼

    梧桐寂醉桐楼

    他是名震江湖江南顾家的三公子,也是江湖第一楼的楼主,他是出了名的冰冷,却不想他也会有温柔的一面,有一天他带回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她的可爱,她的善良,她的傻气,她的无理取闹,还有她不离不弃的陪伴渐渐使冰冷的心融化,而当他完全看清自己的心的时候,她已不能陪伴,他注定这一生只为她蚀骨沉沦。
  • 最沧系列之幽冥如雪

    最沧系列之幽冥如雪

    《最沧》是一部系列武侠小说,每部之间环环相扣,又可以成独立的一本,主要讲述由主人公白如雪,展开的宏伟武侠故事。一个心的江湖!
  • 灵武合道

    灵武合道

    一仙家,两徒弟;一书生,一血僧,从此江湖不在平静……
  • 英雄美少年

    英雄美少年

    蒙天赐十九岁,青春正年少,意气风发少年郎。北风如刀,万里飘雪,马车缓缓前行。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旅途虽然有点长,他却不感觉寂寞,只觉得充满了好奇、憧憬。只是这一路上有多少江湖险恶,多少爱恨情仇等着他呢……粉丝QQ群:629450072
  • 陌道君邪

    陌道君邪

    君子之道,是与常人相左的陌路。在这个黑白不分的江湖,君子之心便是孤独的恐怖正义!
热门推荐
  • 我的世界8

    我的世界8

    由于太阳神带来的空袭,让MC遭受重创。在MC百科的帮助下,为了保卫MC,Mark等人通过合成制造出了复联机甲,组成了复仇者联盟。它们与太阳神、Hⅰm、实体303等众多邪恶势力作斗争。为捍卫MC和平而战斗着。
  • 那个靠窗坐着的你

    那个靠窗坐着的你

    这是一个记录了从青春到成长的故事,女主杨嘉禾与男主顾琛铖在岁月的打磨之下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明明一开始两人都互相喜欢又为什么不愿意捅破那层纸呢?
  • 我在远方等着你

    我在远方等着你

    身份的错误,让王雨羲(夏雨曦)生活在最普通的环境中,之后由于家族的需要回到最高端的环境,面对高高在上的人们,王雨曦该怎么办呢?在她最危险的时候,遇到她一生可以托付的人。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墨城庵

    墨城庵

    这是一部反映改革开放以来偏远农村发展变化的作品。通过一系列的矛盾冲突,记录农村土地承包以来一件件重大变革,揭示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和问题。作品以改革开放大潮中的偏远农村为背景,以遗落在梦中的小村落——墨城庵村为原型,通过对一群生活在大山深处普通老百姓先后两代人或精或粗或明或暗的刻画,记录他们的拚搏奋斗和爱恨情仇,艺术地再现了老百姓最真实的山村生活,以及基于成家立业的使命感,对于发家致富的渴盼,对于变革的恐惧和迷茫,基于勤劳勇敢的传统,对于贫困落后的挣脱与改造,揭示了不同理想信念和人生态度支配下不同的改造生活或被生活改造的人生轨迹,塑造并完善了李明存以及李夏阳、李建文、李小翠等一个个鲜活……
  • 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题记: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长大以后,长不过一天,那一年让一生改变!青葱年华,懵懂岁月!她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他,爱上他,和他谱写一段青葱年华的爱恋乐章,然而因为他的失误使她远走他国,却不知那一年的机场监控室,他看着她消失在检票口的身影,从此封闭心门。再次重逢,是解开心结,重谱当年乐章,还是依旧误会重重,擦身错过。他说,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不会再错过一次。秦歌:少年时代,她让我知道了爱,而如今,为了她,我亦可以学会如何真正去爱。
  • 火影之二次元系统

    火影之二次元系统

    一人一宠一系统,火影里面我最强!【这是一只神宠和一个系统以及一个宅男的故事】
  • 假如周末有晴天

    假如周末有晴天

    周末盯着电视里的帅哥明星,嘴里叼着一根巧克力棒,易云楠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了周末身旁,对着她说:“他有我好看吗”,“以前都是我追你,现在还你追我了”接着周末就把头扭过去了
  • 浮生扰扰不见长安

    浮生扰扰不见长安

    女孩伸出手,微微一笑:“我叫纪浮生,人闲春意懒,浮生半日闲的浮生。” 十年过去,当初的女孩眼里不再只有天真烂漫,一身玄衣的她,站在二十八宿城的梨花林里问道:“你知道我名字真正的出处吗?”“那句诗叫阡陌红尘尽浮生,终究一场繁华落。从出生开始我就是个不会被谁眷顾的人。”一身玄衣上粘满了血,只是在深色衣裳的掩盖下不甚明显,但剑上的血随着脚步一滴一滴地落下,纪浮生凑近他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顾长忆,我不是不忍杀你,我只是想看到你这一生剩下的日子,都只能为你最为痛恨的皇权而活,好好做你的皇上,我祝你在这会把一切毁掉的宫里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 团宠大佬早安

    团宠大佬早安

    苏苒是被s.r战队所有人视为圣明的人,却被其他战队视为眼中钉的人物。其实她还有很多其他马甲,请看她的掉马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