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歌又咯咯笑起来,魔音绕梁也不过如此,牛小甜听得皱起眉来,直觉眼前的人不对。
她一面觉得燕九歌疯了,一面觉得燕九歌在装疯,一时半刻竟然做不出判断,只能看着燕九歌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最后连囚服的袖子都给甩了起来,好像那是天上神女的广袖。
“赵凝儿你嫉妒我。”燕九歌像是道破了天大的秘密,用袖子遮住嘴角,眼神兴奋又得意,“我知道你嫉妒我与瑾幽哥哥的感情,但是我告诉你,瑾幽哥哥已经赦免我了,姑母说了,只要时候到了,我一定能从这里走出去,回到瑾幽哥哥身边的。”
姑母说了?
太后也疯了?
牛小甜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眼前的世界都变得玄幻起来。
她皱着一张脸不开口,燕九歌便愈发得意,“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现在若是跪下来求一求我,待我出去,兴许会让瑾幽哥哥留你一条性命,我早说过,瑾幽哥哥早晚会厌弃了你,如今这一日到了,和我争的下场,你很快就会体会到了。”
燕九歌一口一个瑾幽哥哥,牛小甜听得耳朵里汗毛直竖,忍不住道,“你疯了就少说两句,攒着力气争取多活两天,没疯就闭上嘴,凤瑾幽的确免了你的死刑,可没说放你出来。”
“你果然是在嫉妒我。”燕九歌有一种迷之自信,见牛小甜变了脸,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明白吗,瑾幽哥哥不过是要顾及朝臣的说法而已,等风波一过,我自然会回到他身边,做他的女人,至于你,到时候就要多远滚多远吧。”
她说完,又掩着嘴角娇笑起来。
牛小甜简直气到爆炸,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燕九歌就已经被五马分尸外加粉身碎骨了。
什么瑾幽哥哥,做什么女人?
那是她老公!
偏偏话到了嘴边也吐不出口,只能咬着牙咽下去,牛小甜越看燕九歌越觉得冒火,生怕自己忍不住对她动手,转身离开了天牢。
等在外面的粟裕见她脚下步履生风,远远迎上来,“娘娘这是怎么了?”
牛小甜丢下一句“回宫”,径直便上了马车,留下一众宫人面面相觑又不解其意,最后话传到大理寺卿耳朵里,那位大人当晚躺在床上便辗转难眠,生怕因此得罪了皇后娘娘,从此仕途走到头不说,项上的人头还有可能不保。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牛小甜和凤瑾幽。
牛小甜是被燕九歌气的,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偏偏说不能说出去,否则手里的网都要收不起来,步了那么久的局也是白费。
而凤瑾幽则是因为牛小甜的反常。
两人在黑暗中无言许久,最后还是凤瑾幽不忍听着牛小甜左边翻一个身右边翻一个身,揽住她的腰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粟裕说你从宫外回来心情便不好,可是谁欺负你了,我必定给你出气。”
“我是皇后,除了你谁敢欺负我。”想起燕九歌那些疯话牛小甜便觉得心里冒酸水,背对着凤瑾幽闷声把话给顶了回去。
不明所以的凤瑾幽摸了摸鼻子,继续哄道,“我自然是不会欺负你的,若是你欺负我,我倒是很乐意。”
“你什么意思,影射什么呢,觉得我总是欺负你是吧?”牛小甜手肘往后一捅就捅在了凤瑾幽肚子上,力道十足的一记,凤瑾幽疼得呲牙咧嘴,却又怕叫出声音招来守夜的宫人,便干脆咬牙忍着。
身后没了动静,牛小甜心里不安,翻过身来还什么都没看到,便被凤瑾幽收住手臂搂进了怀里,“凝儿没有欺负我,即便是欺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能被凝儿欺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牛小甜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靠在凤瑾幽胸膛上弯起嘴角,“都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一张嘴,今日我算是见识了甜言蜜语的威力。”
把她哄高兴了,凤瑾幽才再次小心问道,“那现在凝儿是否能同我说一说,究竟是谁惹你不高兴,我也好给你出气。”
“你还好意思问?”牛小甜的脸色又冷下来,凤瑾幽看不见,却听得出语气不对,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便听到牛小甜没好气道,“还不是你的九歌妹妹,我今日走了一趟大理寺天牢,听到的全是不该听的,什么她的瑾幽哥哥心里还是有她的,当初不过是受了我这个坏女人的蒙骗,如今清醒过来,很快就会放她出去,和她双宿双飞。”
最后四个字被牛小甜说得咬牙切齿,凤瑾幽甚至担心她会把自己的牙齿咬坏,但是陡然安静的氛围很快就让他担心起来。
他连忙举手发誓,“我与燕九歌绝对没有半点私情,凤瑾幽心中只有赵凝儿一个人,此生不变,来世亦然。”
牛小甜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用两根手指捏住凤瑾幽的下巴,轻轻摸索了一下,“怎么,来世的事你都说了算呢?”
凤瑾幽很认真道,“心诚则灵。”
牛小甜毫无立场地被她说服,也举起三根手指来,“赵凝儿心中也只有凤瑾幽一个人,此生不变,来世亦然。”
凤瑾幽握住她的手指,轻轻落下一颗吻,牛小甜正沉浸在满心的甜蜜之中,身边的人忽然翻身压下来,她微微一愣,便听到凤瑾幽低沉喑哑的声音,“我知道凝儿吃醋了,这定然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我这便改。”
牛小甜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只含笑应了声好,便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一番云雨后牛小甜果然心情舒畅,连说话都温柔了许多,不似方才句句带刺,凤瑾幽哄着她入睡,她却搂着对方的胳膊撒娇,“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自然好。”凤瑾幽哪里禁得住这一套,两人从蝇头小事聊到万里山河,廊下守夜的宫人直到半夜才得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