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牛小甜提到的是其他人谋划着阴谋，凤瑾幽可能还派人去调查验证，但事情涉及到太后和燕九歌，便是无需质疑。
“燕九歌一向贼心不死，抱着那样念头……不提也罢！”凤瑾幽有些为难的看了牛小甜一眼，尴尬的咳嗽一声，便转而提起他们上次的宫闱见的那名宫女的事。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养心殿的陈大监和那名宫女之间的交易。而那宫女，目前明明是个普通妃嫔宫中伺候的人，为何突然调到距离养心殿较近的宫殿中？
提起这事，牛小甜摇了摇头。
她上回听到那宫女议论之后，还特地记下了宫女的名姓，以及当值的地点。像那等出言不逊，妄图攀龙附凤之人，牛小甜对此厌恶至极。
如果不是凤瑾幽的登基事情，正在紧要关头，容不得别人抓住半分机会，牛小甜早就处置了那两个宫女。
“照我说，等你登基继位之后，旁人挑不出错处，就应当将她们抓来严加惩戒，”说着，牛小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恶狠狠的说道，“最好是能够杀鸡儆猴，让背后玩着阴谋手段的人都收敛一些！”
看到牛小甜气哼哼的样子，凤瑾幽突然有些好笑。
“好，若真有那一天，那些存心算计的一个都跑不了！”
两人一番玩笑，氛围倒没有刚才说正事时那么凝重了。
等到下次入宫的时候，牛小甜特地绕道去上回那宫女所说的清水斋。
清水斋坐落在万寿湖边上，亭台楼阁，竹林幽径，看着颇为清雅。
牛小甜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竹林小路上有一个年纪小小的宫女正在扫洒。她直接走过去打听，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说就在昨日那两名宫女接连暴病而亡？”
牛小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宫女没有半分哀伤之色，反而眼角眉梢都透着高兴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两名宫女怎么说也是共事的同僚，为何她们两人抱病而亡，你却这般高兴？”
这宫女年纪还小，不懂得遮掩情感。看到牛小甜这位贵人问出这话，还以为是来责备自己。
她有些害怕的跪下，实话实说道：“那两位姐姐虽然是才调过来的，可是人却心高气傲，与大家有诸多不和……”
原来如此，牛小甜忍不住嗤笑一声。当时她只听墙角，便觉得那两人心机深沉，而且眼高手低，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得人欢喜。
但是这个抱病而亡，而且是两人一同生病，可就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小宫女又有些不安的补充道：“因为宫中是贵人居住的地方，也不容许我等讨论和祭奠，”她伸手一指西边的冷宫，“若是贵人想去寻，就去冷宫枯井那边，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两位姐姐的尸骨。”
现在宫中正是多事之秋，皇后皇子接连出事，就连皇上都在养心殿养病。不过是死了两名宫女，管事太监根本懒得理会，直接让人投到了枯井中。
过于好奇，牛小甜找了过去。她在井口一眼就认出了底下一名面色苍白，脖颈出现尸斑的女子，正是上次颇为傲气的宫女。
原本观察尸斑判断死亡时间的牛小甜忽然一愣，又将身子往井中倾斜了几分。她捂着鼻子，忍住井中冒出的恶臭，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
那宫女不像是病死的，脖子上有一道已经发黑的勒痕。
牛小甜确认之后，目光就落到了另一个宫女身上。
这两人都是死后被草草处置，直接扔到了冷宫枯井之中。尸体交叠在一起，配合着井里早有的枯骨，显得异常凄惨落寞。
随着时间流逝，太阳照射大地温度越来越高，牛小甜鼻子里充斥着尸体将要腐烂的恶臭。她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憋着气冲出院子。
她之前拿着最臭的药材在手中摆弄，都不曾受过这样的折磨。牛小甜叹了一口气，但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现在可以肯定就是指使这两名宫女的人将她们杀害，然后用暴病而亡这个名头遮掩。
牛小甜仔细想想，嫌疑最大的人便是宫女口中常常提到的陈大监。而在上次的偷听中，她也得知就是陈大监告诉宫女关于凤瑾幽的消息，并且让宫女帮忙散布到宫中各处。
宫女被凤瑾幽这个当事人发现，若是让她幕后的主使者得知，认为她有可能泄露消息……情急之下直接将她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在现在的皇宫里，能够将手伸得这么长的主子可不多。而且能够指挥管事太监将宫女的死掩盖下去，也足以说明幕后之人的能量。
牛小甜越想越是心惊，最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太后所居的宫殿处。
现在皇后被流放，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宫里有些势力、消息灵通的妃嫔都在关注皇上的病情，想给自己寻一条出路，哪会有心思和很可能继位的凤瑾幽做对。
她们巴结都还来不及呢，光是这几天，足足六家外戚登门拜访。
“看来太后还是贼心不死！”牛小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情低落地回到轩王府。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凤瑾幽，可是凤瑾幽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还露出了几分了然。
从燕九歌的行事上，凤瑾幽就知道太后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宽厚平和。太后将自己伪装成宽厚的模样，而她之所以这样做，则是以退为进替自己夺得地位。
“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早就对养心殿的陈大监关注了几分。”说起这事，凤瑾幽脸上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
陈大监就在昨天夜里和人喝酒划拳，半夜方归，隔天就被发现死在了床上，原因是饮酒过量醉死过去。
牛小甜心中一惊，下意识道：“这幕后人下手好利落！”
这个时间点，正是她估计宫女被勒死的时间。
牛小甜去过冷宫后，本想再到养心殿看看，找出动手杀人嫌疑最大的陈大监。但她到了养心殿门前，太医正好出来，说皇帝已经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