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影子更短了,快日中了,谭铙钟再去检查饭菜有没有凉。没有。谭铙钟再去打柱子,回头看那间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与他无关。
他定一根柱子在乱石上,站在三十米外,练习用能量球打柱子。这是很常规的练习方式,他在府上的练习场上看的,之前他会躲着偷偷看,然后在交易所做袖箭把柱子打断,不管他的机械做得有多大杀伤力,还是比不上别人满头大汗终于折断柱子那种快感和自豪。也行也没有想象中痛快,只因为自己还得不到。
但是他现在得到了,他也很想享受那种得到的感觉,可是此时他心很乱。她应该起床了,是的,要是他不去叫醒她,她可能又要整弄自己了。于是谭铙钟去敲门,门是开着的,但是他不知怎么弄醒她才合适,在门上有安全距离。他咚咚咚的敲门。丝丝并不醒,手指稍微扬扬,谭铙钟脚下那根红线就把他吊到屋檐上。谭铙钟不敢作声。
丝丝慢慢醒来,还是很没精神的朝他望去:“哦,是你啊!”
不知道是我就把我吊上去。谭铙钟恨恨想,却还是不作声。
丝丝把他放下,坐在床上。谭铙钟等候她的发落,丝丝眯了很久,又望向他。这时谭铙钟才明白,她在等他替她更衣洗漱。谭铙钟赶紧拿盘子去接泉水,丝丝一碰到泉水,啊的一声,望着谭铙钟,这时她已经醒了,特别委屈,水汪汪的,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哭得特别像小孩,两只小脚伸在外面,叫得特别大声,好似也没有什么伤感,就是要告诉大人委屈了,拿云舒来擦眼泪。谭铙钟心里慌了,他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无礼打骂,怎么又像小孩子在撒野。他碰碰她,又害怕的缩回去。丝丝哭得更猛。“我回家,我要回家,你欺负我,云舒,他欺负我”
“我没有,这盘水是我刚打的,很干净。”
云舒朝着银盆吹把火,谭铙钟还拿着银盆的,他吓的退了两步,没烧到。只是银盆温了,他一刻懂了,放下银盆,绞湿毛巾,这时的丝丝还在哭闹。谭铙钟用毛巾包住丝丝的右手。“你看,温的。”丝丝这才安静下来,由他慢慢擦手,擦脸,像一个孩子听妈妈的话。
原来她这么骄纵。
谭铙钟帮她更衣,抱她去吃饭,然后抱过她的云舒喂食,丝丝看着云舒,吃了两块,撒碗撒筷子,嘟着嘴脸别去一边。谭铙钟是抓住她性格了。继续喂云舒,慢悠悠说:“想我喂也可以。”
“替你解绳子,门都没有,我这还有绿色,蓝色,黄色绳子你要不要搭配一下。”说完把碗往上抛。
云舒蹦上空中把饭,碗全烧了,全烧了,连灰都没有。然后甜甜腻腻粘在谭铙钟身上,张大口,等着喂食。谭铙钟咯噔一下,什么都没有了,好似掌握万物存在与否的决定。谭铙钟既不敢得罪丝丝,又不敢怠慢云舒。
丝丝两只筷子插到云舒身上:“小贱人,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去跟他算了,我不会喂你,没你新哥哥好,这些菜才我才不想吃呢。”
说完她打开盒子要走,突然她改变注意了,瞧瞧谭铙钟,不走了。高傲回房。
谭铙钟又过去敲门,端着粥。丝丝瞅一眼,继续对着上方彩绘琉璃窗说:“我房间从来不拿食物进来。”
谭铙钟试图一声:“这样啊,那我拿走了,你知道云舒饭量大。”
丝丝嘴一扬“切”躲进被子睡觉。
谭铙钟过去,揭开她被子喂她,“还是有条件的”
“那你拿开好了,我不答应”嘴巴却不拒绝到口的粥。
“要怎么打我随便你,但是我会还手,还手了不许生气不许哭。”
“能让你还手,那是我打的不够狠了。”
“不许牵涉我家人,任何外人都不可以。”
“你在替你纳戒上的老鬼说话?”丝丝看他的手,没有纳戒,雪藏了。
“你知道老前辈有什么过去吗?”
“哦?昨天他和你促膝夜谈?”
“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问一下你,你尊老一点,不会吃亏的。”
丝丝朝碗里呸呸吐口水,“你做的东西真难吃,服侍好我,什么都好商量,娶老婆都可以。”
“我不急着成家,别乱介绍。”谭铙钟这样急了。
丝丝愣住了,哎!想当年她16岁,何等聪明伶俐又机智,果然不能用自己的智商标杆别人啊!丝丝这样幸福回想往事。高兴地打个枕头过去,谭铙钟错愕看着她,那枕头里还扎着两根银针。而紧接着,门锁上了。
谭铙钟马上意识到危险,这时,这里五把藤椅动了,解开交织,疯狂生长,占领房间一半面积。谭铙钟做出防御动作,丝丝坐在床上,如同指挥千军。“你刚来我这的时候,我的蓬貆藤对你非常感兴趣,可是你那时候睡着了,我就得趁人不备总是不好的,于是我帮你启灵,让你和它们公平竞争,现在你先一对一吧。”说完环顾五大张牙舞爪的蓬貆藤,四个乖乖缩回椅子。
“我刚启灵”
“我需要知道这点吗?”
谭铙钟知道那两跟银针是干嘛的了,虽然很不起眼,但是起码也是利器,但是,蓬貆藤对谭铙钟那是吊打,两个回合下来谭铙钟已经是头破血流。丝丝拿出蜜饯往口中送。“怎么,要可怜你吗?可以啊,我一般都宽恕朝我下跪的人。”
“怎么可能。”
“哦!对了,在我面前的是堂堂谭家三少爷哦,有地位有名声,随便走在路上都有目光追随”丝丝笑了一下,“今天我去交易所,路上有人对另一个人说‘看,这就是谭家唯一没有逆鳞术的人’,另一个人说‘啊。谭家也有人没有逆鳞术啊’”
“不要说了”她在一次不差得背自己的日记。
“我不限制于他们,我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说很多话,我似乎是解决无话可聊最好的办法,我要赶紧去到交易所,其实我并不喜欢交易所那人人谈钱的地方,但是那里应有尽有,躲到交易所,我不用走在街上听那些谈资。”
谭铙钟唯一消灭声音的办法只有打败蓬貆藤,不仅打败它还要和曾经的自己划清界限。“但那些是是非非,强者之论,但是我真的在乎这些吗,逆鳞术是我渴望的,但是变强只有通过逆鳞术吗,我问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是的,答案不是否定的,他谭铙钟一直生活在别人的眼光中,他怎么可以不在乎逆鳞术,他恨透逆鳞术,也爱透了它,对,他是很自卑,他都不敢承认。谭铙钟对这蓬貆藤横踢,血肉之躯对妖木,来啊,他敢,他能打,他只是不敢面对那可怜的自己,人都有软弱,曾经埋在本子里的弱点,她这么无耻揭开。来来,把人的自尊玩弄,你算什么东西。
丝丝读饿了,蓬貆藤重化回藤椅。那两根银针早不知哪去。谭铙钟趴在地上,丝丝说:“我饿了,你歇一会就煮饭。”
谭铙钟听了,急火攻心,他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还煮饭,不做声。想一直结实的小野兽,愤怒,不会说。丝丝知道,他经不起耗的,越耗他心越不安,再怎么硬撑呢,他都会起来做饭。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出去了。饭煮好了,他才回房间擦药。丝丝知道他这人容易心软,不管怎样,一想到别人有难事,哪怕微不足道都会去帮。以为丝丝会想着善待野兽吗?不可能,她只会看着小野兽被困,享受嗜血快感。
谭铙钟擦完药走到饭桌上,丝丝和云舒不见了,饭菜丝毫未动。想来她的宴席会很长时间,谭铙钟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
丝丝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说:“好会挑地方睡觉”确实,这红地毯怎么也比他的房间好,丝丝踩在他的伤口上,谭铙钟惨叫一声,抽搐地醒来,丝丝说:“收拾我的房间,没干完活就偷懒,谁给你的胆子。”
谭铙钟收拾这个收拾他的摊子,收拾晚餐,端水过来丝丝洗脸。谭铙钟觉得丝丝还有差遣,犹豫着要不要说,他想到了,赶紧走开不让她说。送上她的蜂蜜柚子茶,好了。忙完,睡觉。
眼睛闭上窗户里倒过来滚烫的蜂蜜柚子茶,丝丝果然强大,那茶从三米高的地方倒下还可以这么烫。伤口上浇开水。窗户传来丝丝愉快的声音:“好梦啊,谭铙钟。”
好梦好梦,好好睡吧。
谭铙钟在河水中清洗自己后出去学厨,之前谭奇骏遣人绑他到一黑屋里,日夜灌糖浆,吐了连同呕吐物继续灌进去,鼻子,口,一同灌。
所以谭铙钟对糖非常抗拒,更别说做甜品了,可是丝丝非糖不吃。谭铙钟学厨,还需吐两回。快天亮了,他才回去煮饭。
第二天丝丝起来特别早,谭铙钟还在休息她就起来了,拖着红线把人拖过来,谭铙钟看见她笑眯眯的眼睛,非常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