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明忒不地道了,不管怎么说是自己女儿吧。”我竟然不由自主的为其打起不平。
李兴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友谦你还嫩,记住这句话,人性背后的白云苍狗啊。”
“什么意思?”
“吕明有个儿子你知道的吧,那个吕沁儿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快到了接管家里生意的年纪了。我想吕明是担心吕沁儿……”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老头,心思也太深沉了一点。”
“呵呵,”李兴景接着笑道,“但他就不怕把夏一鸣引狼入室,过几年这吕家的戏有的看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如今风光无两的吕丽集团内部也是暗流涌动。想来吕明一方面需要靠吕沁儿拉拢夏一鸣和他的势力,又要暗地里堤防自己女儿和这个准女婿不抢他留给自己儿子的那份。人活到这份上,也是相当……怪异了。
“苏南广场直接拆除重建的事情听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怀远这么有魄力。”偌大的一个商场说拆就拆,然后再重建,这一下子得多投资好几亿。为了彻底笼络住大学城里的消费能力,怀远也是赌了。
李兴景叹了口气,“怀远的等级实在太高,据说百货市场只是他们很小的一部分计划,如今又有日昇集团这种同样高了吕丽好几个级别的跨国企业合作。在蔚蓝和吕丽拼尽全力想在浔南的百货市场跟他们抢占份额的时候,人家或许只当是合作玩玩熟悉一下对方的,可能他们的目标并不在这里的百货市场。”
李兴景的话夸张了点,别人也许不信,我却不能不信。靳瑜作为怀远的副总我见过她工作忙碌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关于百货市场生意的事情,也许连她都不用去关心这些‘琐事’。
“李总你不看好吕丽集团?”我问他道。
李兴景点了点头,“专业性而言日昇也是做百货起家的,不会比我们承德吕丽差,综合实力而言怀远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估计连浔南本地世家——徐家的徐记集团都不够看的。马煜他们,或许还真是借此机会给自己谋了一条康庄大道啊。”
忽然想起靳瑜跟我说过,怀远现在的CEO年薪两千万,如今我却觉得不怎么奇怪了。
“管他呢,”我吧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做好我们事情领薪水过日子就是,就算是怀远把吕丽吃了,不过是换个人给我们发工资罢了。”
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说难听点就是不求上进,李兴景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赞同我的说法。
散宴的时候,我刚走出大厅就被一名助理模样的人拦住了,他说夏董在一旁的会客室里等我,我抱着疑惑的心情跟他走去。印象里夏一鸣很不待见我,除了之前我阴了吕丽几手我也找不出别的原因,而且他还检举了我父亲,因此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我看来非常微妙。
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向我指了指对面示意我坐下后,他开口道,“找你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注意到了公司里的股份变动情况,你似乎以低价转让给了李总一点股份?”
夏一鸣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让我非常反感,这种仗着自己的家势鼻孔朝天,看谁都低一等的态度放在平时我一句话都不会跟他多讲。不过彼时此时,我安奈住性子回道“是的,这个……还需要向夏董请示吗?”
“当然不用。以后如果庄总还有出让股份的意思的话,希望可以优先考虑我,价格绝对让你满意。”夏一鸣的语气里不处不透露着一种轻蔑,仿佛是在看一只走投无路的小白鼠。
“好的我知道了,夏董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的话让夏一鸣愣了一下,他忽然露出一股笑容仿佛觉得很有意思。“是这样的庄总,下个月我们蔚蓝就会对承德注资,届时所有股东的股份都会稀释,而我与蔚蓝的总持股将达到50%,加上吕丽的持股就是67%。届时决策权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我点了点头,“这些会议时都说过了。”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庄总手里的股份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值钱。”
“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股份,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不会卖给你,就算烂在手里我也不会。”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我大可以继续留着你总经理的位置,还可以把你的薪水调升到正常水平。至于股份,你现在卖给我绝对比十年甚至十五年内收取股利划算的多。”
“就凭你对我父亲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卖给你。”
夏一鸣奇怪的看着我,最后竟然笑了出来,“你以为是我检举了你父亲?”
“难道不是吗?”我皱着眉头。
“呵呵,庄友谦啊庄友谦,你真是……天真的可以。真想不通沁儿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你什么意思?”我眉头皱的更深了。
“嗯,说来时间上的确太过巧合了点,也不难为你怀疑到我的头上。实话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情虽然我事前知道,但的确不是我做的,不管你信不信。”
“不是你,反正也是吕家的人吧?”
“跟他们也没关系,说实话以我们的能量还不足以做到那个地步。”
“你知道是谁?”
夏一鸣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敢告诉你,她动动手指就能让蔚蓝吕丽瞬间灰飞烟灭,本身与她接触就非常危险了,要不是能一举拿下你们承德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招惹她。”
我突然有一种被阴谋包围的恐惧感,“告诉我是谁,我把股份送给你。”我静静的说道。
“不,借用你的话,有些事情就算死了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一旦领略了那个高度的风景,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往上爬。我们的身家性命对他们那些人而言,只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罢了。”
高处的风景?弹指间的事情?忽然,我联想起了之前靳瑜说的话,以及父亲一夜之间的落幕。难道真的是某个世家在针对我们?可他们图什么,父亲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承德的股份,如今已经落入夏一鸣手里。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们会对这么一点小东西感兴趣。
出了酒店,我并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漫步在浔南的街头。我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或许是父亲起家时得罪了谁,如今那人联合起夏一鸣报复他。再往狗血一点的地方想,或许是他年轻时欠了什么情债,那人因爱生恨,嫁入豪门后依旧想着报复我父亲。我嘴角一抽,深深为自己的想象力拜服。
更让人惊悚的是,后来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竟然还与此时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不同的是,不是我父亲欠的,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