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一个听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高声叫着。
青鸟趴在地上,看似毫无反应,实际则是在借助着身旁的波比,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局势——
追上来的有六个人,一人落在后面,就在通往天台的门边站着,口中命令着其余几人行动;还有一人站在他身侧,手里端着一支电浆步枪,平举着瞄准青鸟......
剩下四人听到头目的命令,抬步向着青鸟围了过来。
就是现在!
波比在青鸟的控制下,猛地展翅向着举着电浆步枪那人猛然刺去,尖锐的鸟喙泛着金属光泽,直插那人的双眼之间。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头目这才后知后觉地喊了起来:
“那是造物!”
但为时已晚,那名枪手并非联邦中那些铁血军人,此时见波比扑来,下意识地举起手中步枪,向着脸前挡去。
“咔嚓!”
步枪从中折断,狂暴的能量不受控制,刺眼的强光便从断口出喷涌而出,眨眼间将枪手和波比一同吞没,站着的几人也被辐射出的气浪裹住,东倒西歪地四散滚开。
趴伏着的青鸟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气浪从后脑勺暴虐刮过,他翻身一跃,也不直起身子,双手和完好的右脚发力,猛地向着屋顶外檐扑去。
双手拔地,右腿也狠狠向后蹬去,青鸟的姿势如同一只断腿的狗,向着相邻的楼顶飞扑而去。
“咻—”羽翼划破夜空。
波比也挣扎着摆脱了爆炸的影响,尖锐的鸟喙折断,合金制成的羽毛也脱落近半,显得异常狼狈,歪歪扭扭地跟着青鸟的身影,向着另一栋楼飞去。
一切发生的很快,当青鸟狠狠砸在楼顶上时,距离先前与安娜通话,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分钟。
“还剩八分钟......”
青鸟嘀咕一声,撑起疼痛不堪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感知接收到波比的信号,青鸟再次激活它的护卫模式,便任其缀在身后自由行动。
左腿用不上力,青鸟干脆再次伏下身子,手脚并用,向着不远处的楼梯间爬去。
此时,一阵强光突兀地投在了先前那栋大楼上,照亮了正挣扎爬起的几人。
光束晃了晃,似是在询问他们,那小头目抬手,指了指青鸟逃走的方向。
光束熄灭,一团隐在夜色中的无声阴影缓缓滑了开去。
“该死的!这都能被他跑了......”头目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处圆滑浅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哎,还活着就不错了......”
话音未落,一道深绿色的弧线便从他的喉间划过,猩红的液体将接下来的话语淹没......
......
......
青鸟所处的这栋楼只有十层,此时他已经下到了三楼。
先前预备的铁管被他抄在手里,无声地威吓着身侧不时投来的莫名视线。
身后至今为止都没有追兵赶来,但他却丝毫不敢放松——
“黄金玫瑰”的人要来了,每多跑一步、多撑一秒,就多一分希望!
如此想着,青鸟左手扶墙,撑着身体向下艰难移动。
前方便是大楼的正门,稀疏的街灯混着霓虹色彩映入眼帘,青鸟精神一震,当即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一瘸一拐地出了大门。
但几秒后,他又原路退了回来——喉结上顶着一支悬在半空的几十厘米长的飞梭。
飞梭沉默地推进着,在青鸟的喉结上刺出浅浅的伤口,血珠从中涌出,随即划入连帽衫的领口消失不见。
一步、两步,青鸟就这么退着,脑海里不停的思考着逃生的可能。
但越思考,青鸟却越绝望——
青鸟几乎能肯定操纵着飞梭的学者并不在自己身旁,至少也与自己距离十米以上,而能隔着如此距离操纵飞梭,也就意味着那至少是一名中级学者。
拥有飞梭的中级学者,青鸟完全看不到希望。
恰在此时,先前青鸟经过的大门外,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厚实的鞋底踩着地面,发出让青鸟感到熟悉的声音。
他的眼睛一亮。
门外的人还未进来,响亮的合成音却先响了起来:
“驻卫军执行公务,无关人员避让。”
青鸟舒了口气——
再坚持几秒,等他们进来,就安全了......
“联邦法律禁止一切暴力行为!违者后果自负!”合成音一刻不停,巨大的音量从门外不停传来。
抵着青鸟喉结上的飞梭终于停下,不再逼着青鸟后退,就这么静静地悬在他的脖子前面,似乎那名学者正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片刻后,那支飞梭向后退去,在空中掉了个方向,直立在青鸟眼前,悠闲地在半空中画出一个“8”字型,像是在与他道别。
下一瞬间,深绿色的飞梭向上飞去,眨眼间没入楼板之中,留下一个椭圆形的小孔......
驻卫军终于姗姗来迟,冲进大门内,第一时间发现了青鸟的身影。
“你没事吧?”
青鸟看着眼前眼熟的刀疤脸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左腿上的疼痛瞬间爆发,靠着墙壁就要向下坐去。
刀疤脸赶紧托住青鸟,他身后的队员也匆忙围上,将青鸟围在中间,手中的枪口指着周围,警惕地看向四周。
“没事,应该安全了。”青鸟有气无力的说着。
刀疤脸点了点头,说道:
“先回军部再说。”
......
......
当青鸟一瘸一拐地走进安娜办公室时,刀疤脸男人正环抱着双臂,靠着门边的墙壁看着他。
青鸟对他善意地笑了笑,诚恳地道了声谢,这才看向办公桌后的安娜。
他依然对于上次二人的对话感到有些别扭,但经过几次生死考验,心态也成熟了些许,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谢谢。”
安娜没有什么反应,眼光一垂,看了看青鸟仍然微微点地,不敢用力的左腿,指了指长桌对面的椅子,没有做声。
青鸟挪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动作牵动伤口,鼻子里短促地“嗯”了一声。
片刻后,青鸟问道:
“黄金玫瑰抓我干嘛?”
安娜看了看刀疤脸,刀疤脸会意,在青鸟身后说道:
“你偷了他们的东西。”
青鸟不解,拧着脖子回头望去,希望得到更多的解释。
“当然了,这只是他们的说法,老大和我也知道,就凭你哪里能偷到他们的东西,”刀疤脸走到长桌一旁,青鸟的侧前方,继续说道:
“更奇怪的是,不仅仅是黄金玫瑰,那个找你买造物的青年,是‘仲裁人’的人。”
青鸟的瞳孔缩了缩,伏在扶手上的手掌也用力抓紧。
刀疤脸像是没有察觉到青鸟的反应,依然说着更多令人震惊的事情:
“他是‘仲裁人’董事长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