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行动,一个人能成为英雄。通过死亡,一个英雄成为历史。通过时间,一段历史成为传说。聆听传说,一个人会开始行动。”——晨星骑士团团长,“白银之枪”艾德拉亚·海洛恩
踏星之旅
房间正中地板和天花板上分别带有黄金太阳和孔雀石月亮装饰的两盏永明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位于东侧的墙壁是一整个内嵌式书架,近三米高的书架仅被填满了一半左右,但对于一个人的收藏来说,这仍然是不少书。西侧的墙壁正中上贴有一张元素魔法关系图;上面每一个元素的图标都发出不同颜色的的微光,关系图下是一张炼金实验桌,桌上各种最高档的设备一应俱全,实验桌南边是一个原木储物架,这个完全用看起来完全未经加工的橡木制成的形状怪异的储物架是帝都六环内知名的木匠,或者用木精灵的话来说“塑木者”艾斯法尼雅的作品。储物架上摆放着许多炼金材料,有花盆中鲜活的植物,变异昆虫的各种部位,五颜六色的石珠和粉末,也有价格不菲的宝石。房间正北是一扇带有简单浮雕和镀金装饰的房门,这种装饰在帝都的这个区域不足为奇。相对着房门的是两扇占几乎占据了整个墙壁的玻璃窗户,敞开的纹花窗帘被系在两旁,柔软的月光透过玻璃印照在窗下如丝绸般的金发上。
希斯娜尔坐在窗前的书桌后,盯着眼前一本有关炼金学的书,摊开的书本几乎占据了整个桌面。窗外楼下的中庭一如既往地传来几个孩子打闹和木剑相接的声响,当然还有琳那清晰响亮的呼喊和似乎毫无作用的命令。希斯娜尔的长发仿佛地上的一条金河,在末端分成了数股溪流。头发中的一小股犹如灵活的触手一般抬了起来,它优雅地伸向了桌柜,拉开一个小缝,伸了进去,钳住一片手掌大小,完全透明,借助反光才能在意到它存在的方形薄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摊开的炼金书上。随后头发分成更细的四股,抵住纸片的四个角调整位置让它和书上的一张表格完全重叠,之后便重新回到希斯娜尔的背后,和其他头发一起继续摊在地上。希斯娜尔用手指扫过这张纸片,再拿起来时,这张纸片的样子已和书本上先前与它重叠的的那一部分内容别无二致。
基础的的幻术。
该去买材料了,希望这瓶药剂能有效果吧,希斯娜尔这么想着。她打开房门,穿过一条装饰简洁的走廊,沿着大理石扶梯走到了大宅的门厅,属于木精灵的长发犹如金色的瀑布从头一直倾泻至脚踝处,她披上一件开领的翠绿希斯多勒长袍,在腰间系上一条雪白的丝绸腰带,带上自己的护身符项链,检查一下精致的小包内剩余的钱币,与此同时,希斯娜尔的头发正在将自己系成一个发型。希斯娜尔穿好鞋后,看着门厅一侧的镜子,好让自己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头发,这时,一楼走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希斯娜尔并没有将视线从镜子里自己的头发上移开。
脚步声属于这家人的一名女仆,“精灵女士,打扰一下,”这名年轻的女仆用柔软的声音说道,“艾德里克少爷吩咐过,您若是要前往斯班克的魔法店采购的话,让我去我便可。”斯班克的魔法店离这里并不远,销售用于各种用途的魔法材料,是希斯娜尔最常去的店。
希斯娜尔知道这名女仆曾经在帝都的魔法学院进修过,也完全认可她对魔法材料的认知能力,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这名女仆并不能帮上什么忙,“我知道了,但是我现在要去六环星空区的一家高精灵炼金店购买一些特殊的材料,”她简单地回答到。
“那么请问这家炼金店是否位于星空喷泉广场?”女仆再次开口。
“是的。”
“不知女士您能否帮我采购一些小物品?”
希斯娜尔将脑后的头发绕成一对蝶翅状,之后用一条丝带把多股头发的相接处扎起来,好让头发更轻松地保持这形状,“说吧。”
“在星空喷泉广场南面有一家商铺出售各种埃辛拉尔佳酿和其他一些酿制副产品,艾德里克少爷想要一些潮湿的高精灵酒曲,据说整个帝都只有在那家店铺有卖那种未干燥的酒曲,不知能否帮我和少爷采购半斤。”女仆保持着她恭敬的站姿。
希斯娜尔知道这家商铺,也知道这种酒曲,但想不出来艾德里克为何需要酒曲。她将两股头发缕过肩膀,垂在胸前,她想从这女仆处更多的了解一下艾德里克,于是便决定花点时间将这两股头发编成绳股状。“艾德里克是想要酿酒吗?还要用湿的酒曲,我想你等一下可以告诉他埃辛拉尔海酒在酿造过程中是需要多次附魔的。”
“哦,嘻,”女仆笑了一声,便赶忙用一只手遮住嘴,希斯娜尔当然也注意到了。
“不用遮遮掩掩的,你不用把我当主人。。。也不用把我当客人。”希斯娜尔知道这巴恩斯家族对下人很严,便赶紧安抚这名女仆。
女仆的声音不再低声下气,“明白了,我刚才想到,艾德里克知道这点之后肯定会不停地来向您请教了。”这句话的语气在希斯娜尔听来舒服多了。
“你不会附魔吗?”希斯娜尔从琳的描述中了解过一些艾德里克的性格,这位少爷肯定又是向他的朋友们逞能说自己会酿酒。
“不会,我在退学前还来不及接触任何与附魔相关的知识。而且我知道艾德里克肯定想和你亲自学。”
希斯娜尔微微笑了一下,“只要他想学我很乐意教他。”
女仆叹了一口气,“是啊,艾德里克能够接触到如此优质而丰富的资源,希望他能够学会合理运用,想当年我在魔法学院的时候。。。”女仆看了希斯娜尔一眼,反应过来在她的经历和面前这名木精灵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便立马停了下来。
希斯娜尔并没有在意,她将两条金色的丝带系在两条编发的发梢,垂至胸口,长袍领口敞开的地方。“祝你好运,”她抓住带有木纹雕刻的门把,补充道:“如果你在空闲时间里想继续学习魔法的话,来三楼找我便是。”
“了解,女士一路顺利。这次请尽量在饭点之前回来。”女仆两手压在腰前,带着微笑和希斯娜尔道别。
“如果我没回来那我的那份就不用留着了,”希斯娜尔回头对她微笑,“顺便给琳捎个话,就说晚餐后让布瑞拉来我的实验室。”之后便关上了门。
云层逐渐散开,如同天空中的海浪和漩涡,漩涡中心呈现出明亮的圆月和漆黑而宁静的夜空。明月之下,希斯娜尔缓步走在肯特之星帝都繁华的第五层中一条精细宽敞的石砖街道上,街道十分宽敞,能够容下四辆双乘马车并排行驶,两侧的花坛将街道分为三条道路-一条宽敞的主道和两旁人行的辅道,花坛中刚种下属于夜晚的石鳞花,花朵仍未绽放,银色的光芒自花苞的缝隙中呼之欲出。由于坦琳娜女王对旧贵族的清洗,这条街上如今只住了寥寥几家。在希斯娜尔视野范围内看不到任何人,纤细的永明路灯将柔和的蓝光印在街道和两侧高大的建筑上,在石鳞花开之前这幽幽的蓝光让这石灰岩和大理石砖显得苍白,让街道显得冷清。尤其是在无人时,身处其中犹如身处野魂游荡的亡者之城一般。随着希斯娜尔迈着轻快急促的步伐,头后的蝴蝶状发型犹如翅膀般轻微扇动,配上翠绿色的长袍,好似一只仙子飞过这被遗忘之地。
希斯娜尔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十分讨厌熙熙攘攘的审判大道,或者任何人流密集的地方。虽说这段路上充满了分度翩翩的贵族,声名显赫的吟游诗人还有高雅且圣洁的高阶神职人员,即便希斯娜尔的外貌和能被称为“美丽”的精灵或混迹在这个区域的它族交际花们相比略显逊色,却仍然会时不时受到言语或肢体上的骚扰。
‘今天晚饭还是回巴恩斯宅邸吃吧,千万不能让布雷拉在我的实验室待太久。。。’希斯娜尔这么想着,加快了步伐。
随着希斯娜尔逐渐靠近审判大道,各种音乐,谈话,与各种魔法设施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源自不同事物的芳香的气息已经完全盖过了她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五颜六色的灯光把整条街道照的无比通明。街道的转角处,一栋大气的建筑下方是一个带有精美飞鹰和骑士雕刻装饰的演讲台,台上站了一名演讲者,他全身暗色长袍掩体,眼中发出明亮的蓝光,和周边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正做着夸张的动作。他的演讲即便流畅,声音也显得声嘶力竭。这人的外表和声音像极了一名星月术士,但其他的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没有一丝相似之处。而台下,则是一些衣着华丽的市民,许多人都站在远处观望,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但又仿佛对演讲十分感兴趣。
自月亮升起以来,这些演讲台便又被开放被用于他们原本的用途。‘比起以前将犯人放在这些位置示众,还是将这些位置留给演讲家们要好。’希斯娜尔并没有对他多加在意,打算从人群后方绕过。
这时,演讲者突然提高了嗓音,“身着绿袍的木精灵女士,希斯娜尔!”他浑厚有力声音顿时变得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印在希斯娜尔的脑中,并将她的其他思绪一扫而空。希斯娜尔的耳朵和头发轻轻抽动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演讲者的话语无法再让她不再注意。‘他是想干嘛?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希斯娜尔感到一阵不适,她对在帝国境内遭遇这样的事感到不安。希斯娜尔的第一个推测是这名演讲家曾经去过埃辛拉尔,毕竟在那里她要有名的多。希斯娜尔看向演讲者,他正用着一根消瘦但笔直的手指指着希斯娜尔,周围的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个人不过是个狂热的信徒罢了,但是他要传递的信息绝对不简单。’希斯娜尔的经验这么告诉她。
演讲者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放下手后说道:“请惜听此言。。。”
即便是预言这种荒谬的事物,他的声音也让希斯娜尔无法不认真对待。
“明月升起,阴盛阳衰,殿陛之间女性当权,普天之下英杰辈出。日月交替,时代更迭,混沌携毁灭与痛苦挑战秩序,而秩序以相同之势回应。混乱中,有人抗争则必有人放弃。局外者将把遗忘之物带回这个世界,终止纷争。而新的秩序,均衡之眼所遇见的景象将悄然而至。”
预言结束,周围的人们开始低声讨论,希斯娜尔则微笑着回应:“明白了,但是抱歉,我还有事。”之后便以她最快的步行速度远离了演讲台,走上熙熙攘攘的审判大道,身后观众和演讲者的声音几乎转瞬之间便被其他事物没过。希斯娜尔的思绪却完全停留在刚才的预言上。‘均衡之眼是那个否定众神的教派,其他人肯定全把注意力放在那个词上了,而其他部分听上去是那么的幼稚。。。’其实,希斯娜尔并不像许多其他人那样对预言持否定态度,但是那段预言中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那句“局外者将把遗忘之物带回这个世界。”
‘预言的准确性还不能肯定,当下还是购买材料更加重要。但是,让我知道预言貌似是那个人的目的。’希斯娜尔这么想着,再次加快了步伐。‘我必须尽快通知琳和布瑞拉。。。还有艾洛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