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找了一家酒店后,靳丽开了房间,说得想个办法让她姐明天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可我却告诉她,明天是我们全班同学十年聚会的日子,她不可能去医院。
靳丽只好说暂时在酒店里等着,还说,明天她来照顾文文,免得又让她阿姐分心。
我本想跟她具体研究一下让靳欣同意去医院的办法呢,却中途接到顾晓红的电话,说同学们正陆续往酒店来呢,让我过去帮着张罗一下,晚上能到的同学一起吃个饭,但人不全,说明天才是正日子,大部分同学都是明天上午到。
我迟疑着,其实是在理清思路,脑子实在太乱了,装不下那么多的事情。
顾晓红却说,是靳欣让我带我们寝的男生都过去,就在女生们住的酒店餐厅里用餐。
“哦,是靳欣啊……”
听我提到她姐,靳丽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我。
“好,那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靳丽急切地问:“是阿姐吗?她打电话给你?”
我摇了摇头:“是我们班同学,让我过去,不过,她说是你阿姐让我过去。”
“哦,是她让你过去……那你找机会再试着问她一些事情,看看记不记得住?”
“我会的。那你自己管自己吧,或者给你阿姐打个电话,把文文接你这儿来。”
她答应着,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
我出了酒店就给李鹏飞打了电话,让他通知其他人一起到女生们住的酒店去,因为现在已经快要到晚上了,得过去帮着张罗吃饭事宜。
我开车直奔那个酒店,而心情糟透了。也不知道现在都来了哪些同学,关键是担心靳欣会不会不认识他们。如果真的认不出来,那她的病情就会暴露,这样更会刺激到她。
想到这儿,我把车开得飞快,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
终于到地方了,我在酒店楼前的停车场停好车,转身匆匆往楼里走,突然,就听身后有人叫我,是个女的。
“从文儿?是从文儿吧?”
叫我名字后面带儿话音的没有别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吴艳霞。
我一回头,见有位穿着得体,成熟端庄的女子款款而来,可不正是吴艳霞?
“真是你呀!我还怕叫错呢!你怎么样从文儿?”她打着招呼,一脸的热情。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回应着:“哦,是大姐呀!你这是刚到?坐飞机来的还是火车?”
可说完我就一眼看见她手里拎着的挂有一只毛茸茸小狗的车钥匙。
“开车来的。你说说从文儿,这咋一天比一天堵呢?”
我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叫一天比一天堵啊?难道她就在这座城市里?
见我一脸疑问,她笑了,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了下头,这才说:“是这样的,从文儿,不是大姐不告诉你,一方面确实没你联系方式,另外呢……当年那件事情……对,我也在这里上班!”
我一脸诧异:“什么?你也在这儿?啥时候的事儿呀?当初毕业时听说你回老家了呀!”说着,我又上下看了她几眼,迟疑着说,“大姐你成家了?”
她满面春风:“嗯,你猜猜是谁?”不等我猜呢就接着说,“你肯定想不到!其实我是毕业后的第三年才来这里的,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怎么工作,近两年才算正式上班。”
我问:“到底是谁呀?”说完我就极力地搜寻着记忆,看看是哪个自己认识的男生娶了她。因为听她的语气,这个人自己肯定认识。
果然是我认识的人,不仅仅是认识,而且还是冤家。
她说:“是赵权儿!”
尽管她还是带着儿话音叫人的名字,可一听是赵权我就震惊不已,果然是我想不到的人。可是,这家伙跟她前男友王大力不都是森林保护系的嘛,好像还是一个班。又怎么会最后娶了她呢?
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吴艳霞走上前拍了拍我肩膀:“兄弟,别想了,这事说起来太复杂,还是说说你吧!你怎么样?对了,姐问你,最后到底跟谁走到一起了?夏华?还是靳欣?”
我苦笑着晃了晃那颗已经装了无数疑问和无数愁绪的脑袋,看着远处街上的车流说:“都没有。”
“啊?不会吧!怎么会这样?”她莫明惊诧,一脸疑问。
我笑了笑,说道:“咱们进去吧。对了,顾晓红她们知道你今天过来吗?还有啊,你知道她们寝女生昨天就来了吗?”
“我知道,但她们寝小聚我参与不合适,今天过来嘛,晓红知道。”
我们说着话往楼里面进,可有件事我却没弄明白,吴艳霞明明是班长,同学聚会这种事情按常理说应该是她张罗才对呀,可她感觉像局外人。不过,想到当初上学时她的一贯做派也不难解释,那时候的她就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管,整天就忙着和王大力腻歪,到最后也没修成正果,倒是那个学生会纪检部长赵权,这俩人怎么到一起了呢?确实是没想到。不过,现在的我没心思去八卦这些闲事。
可还是忍不住,就随便问了一句:“对了,大姐,赵权现在做什么呀?”
“他呀,也没做什么,搞了个苗圃,卖苗木啥的,其实那个苗圃不过是幌子,苗木都是从外地进的。”
我明白了,这几年城市建设如火如荼,需要大量绿化树木和花花草草的,赵权学的专业是森林保护,自然知晓各种树木的特点,这为他从事苗木销售生意不无帮助,想来也肯定挣了不少钱,因为从吴艳霞的穿着打扮和精神状态上看就可见一斑。
等电梯的时候,她问我现在的情况,我不好撒谎,就说了实话,说已经辞了职,正打算和几个同学开公司呢。
她叹了口气说:“现在干啥都不容易呀,不过,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总比在机关挣死工资强得多。”过了一会儿又说,“赵权这些天张罗着要把苗圃卖了呢,想转行干餐饮,说现在开饭店最挣钱。”
我随便问了一句:“他那个苗圃在哪儿呀?多大面积?”
“就在城边上,郊区,我去过一次,反正挺大的。”
我若有所思,暗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按照自己的规划,正想有这样一处苗圃呢,或许跟这个昔日的冤家对头合作一次也说不定呢。
电梯到了,我说了一句:“哪天带我去看看。”
“赵权呀?他忙!”
“不是,我说的是苗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