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着车直奔机场,半路上接到顾晓红打来的电话,说要和我见面研究一下明天的聚会具体事宜,我让她直接找李鹏飞他们,说跟他们已经说过了,现在有事走不开。
可她却在电话里说:“其实我找你还有别的事要说。”
听她犹犹豫豫的语气,我没功夫猜或者问是什么事,就说等回头再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因为路上车多,堵得历害。
我到达机场时,距离靳欣那趟航班到达还有十分钟时间,我在停车场把车停好,匆匆跑向到达大厅。
进了大厅,我往大屏幕上看了看滚动的航班信息,还好,飞机正点。我就直奔出口,随着接机的人群往里面看,尽管飞机尚未落地,但我着急呀,希望尽快见到她,好问一问到底靳欣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时间又过了二十分钟,我才看见靳丽只背了个小包匆匆走出来,虽然戴着墨镜,但明显看出她面色沉重,神情慌张。
我挥了挥手,喊了一声:“丫丫!在这里!”
她摘下墨镜,朝我望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到近前我要帮她拿包,她躲了一下,说:“自己拿!到底怎么回事?”
我边走边说,脚步匆匆:“该从哪儿说起呢……我原来还没发现她有这个毛病,可就在今天早上,我送完文文正要走时她却跑过来,不仅叫我哥,还抱着我,可说的话一点也没边儿,可不到十分钟就又恢复了常态,本来我是想带她去老地方过生日的,可她又不去了!”
靳丽停了一下:“哎呀,确实,今天是阿姐生日耶!”
此时,我们已经走出大厅,往停车场走时,我又说:“还有呢,我就不明白了,她跟我说文文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现在都糊涂了!”
“文文什么事?”她问了一句,继而又说,“哦,知道了!是不是说文文跑你家帮你刷马桶擦卫生间,还有叫你叔或干爹这些事?”
我一惊,瞪着眼睛停下看着她:“什么?是真的呀!那这孩子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还不是怨你?”她咬牙切齿。
“关我什么事?”我有点委屈,可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得赶紧研究靳欣的病该如何治。
上了车,我就问:“那你说说,靳欣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这些年她受啥刺激了吧?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呢?据我观察,她是属于间歇性失忆,时好时坏。”
我刚说完,靳丽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
我知道,她这是想起伤心事了,不敢打扰她,等她恢复情绪后再问。
车已经开出了机场,行进在去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而这时靳丽也擦干眼泪恢复了常态,我以为她要跟我说靳欣的事情,而她却说:“先找一家酒店吧,我暂时见不了阿姐。”
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她要是去见靳欣说什么呢?跟她说你有病?靳欣不得气死,有病的人哪个会承认自己有病呢?是得先住下来慢慢研究对策。
我答应着,说找一家离我们班女生们住的酒店近点的地方。
靳丽却突然问我说:“武从文,你医院有认识人吗?”
“怎么?”
“我想,是不是先找个明白的医生问一问,像我阿姐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病啊?”
我叹气道:“失忆呗,还能是什么病?你问医生也白废,医生一定会让具体检查的,咱们还是研究一下咋能带她到医院检查吧,这是难点!”
“嗯,你说得也对。”
说完,她就沉默起来。可我一直想知道的却是靳欣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这种失忆症不经受精神上的什么打击是不可能得的。
我一问,她这才说了一件事情。原来,那是九年前,靳欣怀着文文的时候,正是刚刚组建公司,她整天忙来忙去,身体累不说,还经常感冒发烧,但为了不影响胎儿,她不打针不吃药,就那么硬挺着,但精神高度紧张,好不容易盼到了孩子出生,她却得了轻度产后抑郁症。
听她说到这里,我惊呼一声:“啊?那后来呢?后来治好了吗?”
靳丽说:“你别打断我呀,听我说。”
我只好静下心来听她继续讲。她说,后来抑郁症是治好了,但文文两岁时因为感冒高烧不退,而当时靳欣在外地出差,当她得知消息后疯了似的赶到医院,一看孩子的状态,就不停的说着抱歉的话,医生怀疑她精神有些失常,几次提出让她检查,可她就是不肯。从那以后,她的记性就一天天不好,经常拿东忘西。
“我原本以为,是工作拖累的呢,人一忙起来确实会丢三落四的,可谁知道是失忆呀!而且她现在还这么严重,咋办呢!”靳丽说完又发起愁来。
我大概听明白了,靳欣把文文看得比什么都重,孩子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便如惊弓之鸟,紧张不已,以至于精神高度紧张,或许这就是失忆的根源吧。可这也不至于失忆吧?我百思不得其解。
靳丽又说,从那以后,孩子上幼儿园,她一天不落地接送,谁也信不着,就算是上了小学,还是天天如此,就连靳丽想要帮忙她都不同意。
说到这里,见我沉默不语,她犹豫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说,这样吞吞吐吐的我看着难受。
她这才看着我说:“那我可说了!”
“说呀!你都要急死我了!”
“其实,阿姐得抑郁症那段时间整天不停地念叨一个人,也恨死了那个人……”
我看了她一眼,自语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却说:“所以呀,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觉得文文是你的孩子的主要原因!要不然我傻吗?”
我一脚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车子惯性一冲,她身子前倾,差一点头撞到风档玻璃上。
“干什么呀你?”
我等她坐稳了,说道:“她都说我什么了?你又为什么会这么想?这话能乱说吗?”
“你以为呢?还说你什么,骂你呗!说你没良心!说你是大坏蛋!说她这辈子都不想见你!还要听吗?”
她横眉冷对,我一脸苦笑,继续把车开到了主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