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芦花被卧雪眠云风月花鸟错成文
韩有对回到自己的毡房时,马哈尔己回到房中,正怡然自得地躺在塌上。韩有对慍道:‘你又来毁我闺誉。就不能放过我一点点吗?’
马哈尔起身,笑嘻嘻道:‘岂不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况你早晚是我的人。等日后你嫁给了我。那还有什么毁不毁闺誉。你们汉人就是繁文褥节太多,酸气。’
韩有对瞪了他一眼,道:‘放屁,酸气你倒别招惹我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韩家家规是小王子做不到的。是以,你也别想聚韩家的女人。’
马哈尔下塌,直逼她身前,道:‘愿闻其祥,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本汗也会想办法摘给你。’
韩有对一时面红耳赤,推了他一下,道:‘韩家家规,男子不得娶妾,女子不得为妾。小王子一方霸主,不可能只娶一个女人吧!我是一生一世只得一双人。一个茶壶几个杯甚的,恕不将就。’
马哈尔笑了,握着她的柔荑道:‘溺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饮。我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我爱你甚于昨日,略匮明朝。丫头,你品性纯良,有母仪天下之态。是本王心目中的月神啊!皓月之下,岂可有萤火争辉。自从有了你,本王眼里再无他人。只要你愿意,本王可发毒誓……’
韩有对芳心一颤,双手忙捂住他的嘴,嗔怒道:‘那个要你发誓,我与你又有甚关系,值得让你去发誓。’
马哈尔轻笑道:‘这你都不忍心,可见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韩有对嗔了他一眼,徐徐道:‘自作多情,没见过小王子这么往自个脸上贴金的。’
马哈尔看着她,忽作亚色道:‘不与你玩笑了。明晚我摆庆功宴。你也来吃吃酒,给本汗布菜吧l!近来你都瘦了。’
韩有对心下忖道:‘你们双手沾满了大明的血。我又岂能参加你们的庆功宴。’因借故道:‘近来身子有些疲累。身子不便,恕不奉陪。’
马哈尔顿时紧张起来,道:‘你那不舒服。对了,你还没用晚膳。饿的吧?我让她们给你备些吃食。还有新打的河鱼。你生长在海边,一定会喜爱吃鱼。’
韩有对道:‘不用。我已在病患家中食过。无需再浪费小王子的口粮。只要休息下就好了。喂!你干嘛!快放下我。’
未及说完,马哈尔己拦腰抱起她,道:‘那就早些休息。’不由分说,把她抱入塌上。盖好被子。与她并躺,抱着拍她入睡,如哄婴孩般。
韩有对芳心微叹,忖道:‘他若不是蒙人该多好。世间待我心,为何始佟是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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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晚间,小王子因耍宴请众将,并未在她毡房中过夜。而是宿在自己的王帐。韩有对一宿惴惴不安。只愿大明将士早日回归故土。
好容易熬到天亮,索性起来梳洗。一个会点汉话的三旬许蒙古女子音琴服待她與洗。韩有对坐在镜前,音琴给她梳着头。韩有对见她默默不语,便道:‘音琴大姐,你似乎有什么事吗?’
…音琴叹口气道:‘可怜呢!他们这些明军俘虏耍是像姑娘一样安份守己该多好。偏偏要逃跑。不料被暗哨发觉。小王子大怒,乘着酒兴,昨夜把人抓了回来。午时就要开刀问斩了。唉l何苦来哉!’
韩有对玉容惨变,颤声道:‘在那行刑。’
音琴怔了一下,道:‘在演兵场,夫人,你要去吗?不行,太血腥了。一二百人呢。’
韩有对急忙冲出毡房。她己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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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演兵场,只见鞑靼士兵队引齐整。场中一百来号明军俘虏被押跪在地上。后面鞑靼兵用刀指着。只待时辰一到,小王子一声令下,便既手起刀落。管他十八年后又是几条好汉。
小王子马哈尔与几名将领正在场中,面沉似水。养这些明军,本就浪费食粮。此一逃,更是激起他的无名怒火。
‘慢着’韩有对冲进场中央,看看众人,对马哈尔道:‘小王子,你要干什么?’
马哈尔道:‘对儿,你别管。这里没你的事。’
和林大声道:‘韩姑娘,你不要管我们。我等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来砍啊,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心下忖道:‘幸好没带着她一同走。’
‘你’马哈尔握着马鞭的手指着他,对韩有对道:‘你看到了,是他们一心要当英雄。私逃大明,罪不可恕。既然他们一心求死,本王成全了他们的忠心,来人,行刑。’
‘住手’韩有对叱喝一声刽手,又转身对马哈尔道:小王子,可汗,他们只是思念故国故土,就像雁往南飞,也有错吗?
一个胖将领实在忍不住了,道:‘妖女还在这妖言祸众。小王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请将这个汉女一并处死,以绝后患。’
马哈尔回手一鞭子抽在他的脸上,道:‘本王的女人,自有本王护着,决不是你能碰的。别以为你们干的好事,我不知道。’
布哈斯一把拽过那胖将军,道:‘你也少说两句,小王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谁敢忤逆她。’
马哈尔又转身对韩有对道:‘你也思念故国故土。’
韩有对道:‘战马思故疆,池鱼思故渊。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好一个人之常情。’马哈尔恨恨地扬起手,银牙一锉,一字一顿道:‘行刑。’
‘不要,’韩有对心头大骇,双手紧紧握着他的铁臂,半响,泪眼婆娑道:‘你放过他们,让他们走,我,我就嫁与你。’
‘什么?’马哈尔不啻如闻仙乐,缓缓抱着她的玉臂,不敢置信地道:‘真的?你终于肯嫁给我了。’韩有对默默颔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马哈尔喜极而泣,道:‘你放心,我们蒙人一诺千金,只要你肯真心实意地嫁给我。我这就派人送她们走。’
韩有对秀目微闭,点点头,马哈尔.浩尔钦抱着她转了几个圈,良久,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她。
邓愈不忍,叫道:‘韩姑娘不可,我等七尺昂仰,岂能拖累姑娘,还是快行刑吧!’
马哈尔又要发作,韩有对拉着他的胳膊道:‘不许动怒,我自会劝他。’
马哈尔心下念头一转,忖道:‘不好,我若一定要行刑,定会得不到美人心,还会落个暴君称号。还是听我以后夫人的。把这些瘟神尽快送走,也省得浪费我族食粮。’当即捏捏她的小脸颊,点点头。
韩有对边揉脸边走过去,惨扶起和林,邓愈等人。和林有些羞惭,道:‘我等实在对不住姑娘,惭愧,连累姑娘了。’
韩有对道:‘同在异乡为异客,本应守望相助,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要你们回大明了,我心就无所牵挂。自然就不会拖累我了。’
二人一怔,似明白了什么?几句话别后,被鞑靼兵押走了。
韩有对一直目送众人消失在远处。马哈尔过来,握起她的纤纤玉手,道:‘放心,他们会平安回去的。我会选个良辰吉日,咱们再行大礼,只是不能请令尊了。’
韩有对道:‘我也无颜见他老人家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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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定在七日后,马哈尔把请柬送往草原各部。因要成亲了,马哈尔一时也不急于求成,反到规规矩矩的宿在自己的王帐里。
两日后,巴林部及各部陆续派人来贺。韩有对估莫着和,邓众人己到大明了,心下思忖,是时候该离开了。
这时,只听音琴道:‘夫人,巴林部几个部落先到了,小王子在晒谷场己开宴,请夫人前去赴宴。’
韩有对淡然道:‘我去厨房看看菜备得怎么样再过去。总不能让客人吃不好,睡不好,就太失礼了。’当即去厨房看了下。教了下做菜的细枝未节(疱厨还是南人的精良些)
:一切准备停当后,韩有对换了盛装后前往晒谷场。马哈尔见夫人到了,立时喜笑颜开,二人于主位坐定。
须臾,菜肴罗列沓至。巴林部首领阿鲁台举杯道:‘恭贺小王子抱得美人归。我等不胜艳羡。只是小王子,可别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先帝宏图大业,黄金血脉的荣光。我等还要追随小王子共复帝业啊!’
马哈尔道:‘这是自然。’二人一钦而尽。
:韩有对勃然作色,把手中玉杯一摔,道:‘阿鲁台将军说的什么屁话。杀伐决断,成王败寇,重来都是你们男人的事,关女人什么事了。打仗打败了,就会归咎于女子吗?’
众人吓了一跳,再也想不到,这个可敦这么快就发作了。阿鲁台道:‘可敦息怒,以史为鉴,历史上确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啊!’
马哈尔看着她,心下忖道:‘看你如何说法。’
韩有对大嗔,道:‘恁的胡说。江山都没了,那还护得了美人。君王城中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闻。四万蜀兵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马哈尔抚掌大笑道:‘说得好,夫人,我马哈尔一定把你护得好好的。不会让你落得像花蕊夫人那般下场。’
韩有对心道:‘还不都是俘虏。’只是颔首道:‘多谢小王子抬爱。’又对阿鲁台道:‘阿鲁台将军,我做王妃,知你们不服,这也不是我想做就做的。况我自问,为这草原也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本事,你们自己的牧民自己照顾。何必偏劳我这个外族呢?小王子就算是宠我些,也是情理之中吧!
‘不错’马哈尔道:‘夫人为照顾本王的子民,一直是尽心尽力的。值得本王宠她一生一世。’说着说着,缓缓伏案不起。
‘小王子,你怎么了?’众人大惊,待要起身一探究竟,却觉头重脚轻一阵晕眩,也自伏案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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