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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谷哀鸣

清晨,天空刚刚褪去夜幕的时候,龙飞才把一应讨伐的准备安排好。他满意地闭上了双眼,在阅览过下属呈上来的卷轴之后。本想休息片刻,但长时间的焦虑过后令他一闭眼并不能够立马得到安宁,反而脑中浮现的都是即将面临的恶战的画面。

焱王、焱妃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父亲那在烈焰中被焚尽时绝望的眼神,他一辈子也望不了。

他从小就立下了斩除焱王、焱妃兽的志向。世人大多把焱王、焱妃看作神兽,而于他则是妖兽无疑。只为了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其他的任何理由,当然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标是怎样的强大,因此在修炼上他也最为刻苦。十六年苦修终换来即将的一战,紧张与兴奋在他的身上交织在一起,令他坐立难安。

碧玉斩将刀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一旁。他向自己最喜爱的兵器看过去,刀似乎也对他有着一丝感应。“朋友和我一起去复仇吧!相信在经过焱王、焱妃妖兽鲜血的洗礼后,你一定会变得更强,更有杀意。”他向刀伸出手去,而刀仿佛能清楚地感受到主人的召唤,碧玉斩将刀焕发着寒冷的绿光在一阵颤栗后咻地一下飞进了自己主人的手中。

蓝天在上,流云当空,龙飞在最后一遍校点过人数后,大开城门浩荡而去。路上百姓们纷纷关门掩户,无一人围观,无一人送行。上千的修炼者招摇过市,百姓们生怕一个眼神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因此家家户户唯恐避尤不及。

龙飞领着千人向北而开,出商丘城往北不出十里后,他最先把自己的领口扯开了一些。越来越炙热的温度在告诉他方向是正确的。他特意放缓步伐,有意保存体力。但身后的下属们不解:“将军,为何不走快些,如此缓行莫不是折了大家的锐气,正所谓一鼓作气,将军何不走快一些”。

龙飞将一大口水灌进自己已经有些干哑的喉咙,边走边解释,“你说的是一般长情,而我们此次即将面临的是焱王、焱妃二兽,因此不能以常理度之。一来在此高温中急行,大队不消片刻便会感到疲累,体力大打折扣,我们带了充足的水,行前又服了清心凉体的丹药,缓行便能极大的保持住大家的体力;二来此二兽属至刚至阳之妖兽,如在烈日当空时去讨伐它,你们想想于谁有利,按这速度,我看咱们把握在傍晚清凉时刻到达最好,那时此二兽的威力必然大减,我们才可事半功倍啊!”

“将军思虑深远,我等不及”

龙飞笑了笑继续前行。

老白与小白混杂在队伍的前列,龙飞与下属的一番话全部钻进了他的耳中。龙飞所说与他所想如出一辙。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在老白心底油然而生,他真想上去交一交龙飞这一位朋友。但是处世需谨慎的信条阻止了他的想法。除了龙飞的话最令老白奇怪的就是,他总是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多次回头,但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注视着他的眼神。

小白一路上一言不发,她正在生气,为昨晚老白阻拦她同来而生气。老白觉得此行面对的是两头强大的神兽,实在危险。而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老白一人犯险,自己只坐等在一间空屋中等候,况且找寻弟弟毕竟是自己的责任,她无论如何也想自己去一趟,即便最终拿不到重炉老怪所要的东西,只要尽力了她也觉得无憾。她的语气十分倔强且不容人有其他的分辨,另外她也想检验一下近来自己在修炼上取得的成果。

最后她与老白达成一致,万一不行她就先撒腿而退。她感激老白对自己的呵护,但同时她也感到气闷,和安全相比起来,她更愿意同他站在一起。

众人的脚掌下不断地响起了喀嚓、喀嚓的断裂声。小白抬头望去,白昼已然接近尾声,夕阳已经坐在了山峦的肩头上。不远处的山坡如披黑衫,满是被大火焚尽的痕迹。

遍地的黑炭印证了龙飞的判断是正确的。龙飞把目光放在远处,那里应该就是自己目标的所在了。

“禀将军,前面发现有一些大坑,可能……”

“可能是什么?”龙飞有些不耐烦下属的犹豫。

“可能是巨兽的脚印。”

龙飞的双眼闪过敏锐的光芒,立即命下属领路向前快步而去。后面的人受到好奇心的驱使,无需号令即快步跟上。

数十个大坑左右向前均匀分布在眼前,已经有几个好事的兵士跳了下去,大坑站下五六个人不是问题。看着如灶坑一样漆黑的坑印,龙飞脸上布满了兴奋的神情“各位,看来焱王、焱妃就在前面,今日一战或粉身碎骨,或得百年不遇之异宝而一朝封神,生死一战就在今日了。”

龙飞的话点燃了众多修炼者的欲望,大家的眼中闪出了贪婪的光芒。这上千人的队伍,就算杀不了前面两头强大的异兽,但弄点儿鳞片、鬃毛什么的宝贝应该不难,传说焱王、焱妃身上充满了火之灵元,只要能得之一二便能请炼丹师炼制奇丹神药。一朝封神也未必不可能。

也许是感受到了异兽强大的灵元,龙飞显得小心翼翼。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片猫着腰警惕前行的人。

一声怒吼冲天而起。伴随着炙热的温度,一团烈火带起如烟花般灿烂的色彩。火光照亮了四周,众人抬头望去,巨兽宛如天神。巨大的双翼在夜空浮动,浑身被烈火包裹着的巨兽目光如炬,但是它并没有发现它下面一大片贪婪的来准备猎杀它的人,此刻似乎它还有更为重要的牵挂。火红的巨兽并没有在夜空中过多滞留,嘶吼一声朝着冲出的原处飞了回去。

传说焱王红如夕阳,焱妃一身蓝焰,看来刚才现身的必是焱王兽无疑。龙飞招呼一声,“焱王兽在此,快布下阵法。”龙飞亲带的过百门人应声而出,那些人一个个身手矫健,快速窜上山顶,每五十人站一处成品字型布局,喝一声‘开’,三股清流直冲天际,继而如瀑布般均匀地播撒下来形成一道屏障,宛如天神取了一个冰凉盖子,以焱王兽现身之地为中心,盖出一个结界。随着结界的最后一丝缝隙都闭合起来,众人只觉一下子清凉了许多。

“静心寒光阵”,老白看着恢弘的结界不禁感叹。

龙飞如此手笔,更加坚定了众人的信心,原本那些是迫于龙飞威逼利诱的犹犹豫豫而跟来的人,此刻都变得跃跃欲试起来。毕竟这样的机遇可遇而不可求。

龙飞率领众人快速窜上山顶。一道宽有数十丈的山谷横在眼前,龙飞向下望去,山谷深处隐隐有光芒闪动。

“分一半人过去,等那妖兽再现身之时,一起围攻它”。龙飞身旁的传令官一声声把将令传了下去。

星空下不断地有人飞跃山谷到达另外一面,不消片刻山谷两面的人数看起来已大致相等。众人屏住呼吸,尽可能地探听山谷深处的动静。

一声声嘶吼在山谷里回荡,星辰下那嘶吼声尽然令人有哀戚的感觉。这到底怎么回事?

山谷里突然耀眼地亮了起来,焱王兽带着炙热的风再次冲天而起。‘嘭’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哪怕是已经不知岁月为何物的异兽也呆滞了一瞬,保持着阵法结界的弟子们随着响动也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龙飞向他们投去担忧的眼神,看来他们抗住了焱王兽无意中对结界的冲击。

“不能让着妖兽冲击结界,大家尽可能地围攻它分散它的注意力,不能让它冲破结界。”

龙飞身边的近卫最先作出反应,一齐抬起了手上的巧弩。“唰”地一声,第一根饱含着寒意的冰箭激射而出,紧跟着山顶上涌现一片白芒,纷纷朝着浮在空中巨大的身躯而去。

肉眼可见地焱王兽将自己的双翼尽可能地伸展开来,把自己巨大的驱赶包裹起来,在夜空中仿佛是一个飘着漂浮着的火球。最先靠近焱王兽的冰箭被它炙热的火焰转瞬化为云烟,但是紧跟其后的一片白芒带着冰冷的寒意还是突破了它的第一道防线。夜空中不断地有白光击打在焱王兽的双翼上而发出金属相击的钉声,焱王的双翼微微打开露出一条缝隙,一双火红的大眼对下面正觊觎着它的眼神投去愤怒的目光。突然嗤地一声,一块鳞片尽被一只刁钻的冰箭打飞。感受到痛楚地焱王‘吼~~~’地一声长鸣,轰地一下瞬间打开双翼,巨大的灵元自它体内爆裂而出,一下子震开了所有后续而来的攻击。许多白光原路返回,身手矫健的快速闪过,而一些反应慢半拍的则噗地一声被自己射出的武器洞穿了身体。山顶上立即出现了数十具尸体。

碧玉斩将刀在手,龙飞用手在刀刃上抹过,尝到主人鲜血的神兵竟隐隐发出一阵颤栗的低鸣。龙飞一跃而去直奔焱王而去,在其后数十名身手矫健的修炼者也持自家兵器而起。但是他们扑了一个空,空中的焱王嘶吼一声并没有顾忌到奔来的人,反而以一道剑光的速度朝着山顶上较密集的人群而去。焱王转瞬即到,很多人早已腾开躲闪,巨掌夹杂着火焰而过,一声巨‘轰’地一声响宛如天降火雷,焱王的巨掌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砂石带着火焰四处飞溅,有躲闪不及的人登时被飞起的砂石打了一个洞穿,有几个远一些的被火焰溅射到,立即哀嚎着滚落在地。他们拼了命地在地上打滚想借此灭火,但焱王身上的火乃来自于万年不灭的地火,除非焚尽它所沾到的一切可燃的物质,否则永生不灭。那些在地上哀嚎翻滚的人转瞬被火焰所吞噬,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堆焦炭。焱王兽并没有就此结束它恢弘的攻击,只见它巨尾一扫,又是几十个人飞了出去。

仅仅是一声嘶吼、一个俯冲、一次甩尾,就令这次讨伐大军出现近百人的伤亡。看着庞大而愤怒的异兽,众人的心中不仅生起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嗤吟’一道绿光自空中落下,硬生生将巨大的焱王兽逼退了一步。龙飞并没有停手,转身用尽了自己生平的力量与灵元催动手中的长刀斩去,‘钉’地一声,出乎意料的焱王兽几乎丝毫微动,唯一动的只是它的巨掌,焱王兽就像人一样举起巨掌拿住了龙飞急急斩来的刀。巨掌挡住了龙飞的视线,龙飞完全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巨兽的神情。刀不自觉地抹开了一些,焱王兽火红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龙飞,“胆子还挺大嘛!小子竟敢带人到本王头上来动土。”

传说焱王兽存在万年之上,灵智已开与常人无异,果然名不虚传。

龙飞再欲出击的时候,焱王巨掌一拂,它不自主地就像一块被人扔出的石头一样飞出。焱王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巨大的身躯竟矫健地扑了出去。龙飞凌空一转闪过焱王的飞扑,顺势一刀划在焱王的脊背上。焱王坚硬无比的鳞片是它横冲直撞最重要的保障,此刻即便是碧玉斩将刀也仍然无法轻易将它击穿。

焱王兽一击落空正欲回过头来再次反扑。但它的头上竟闪出一道剑芒,剑芒直朝它薄弱的脖子处落下,感到威胁的它身一让避开了。落下的人并不就此罢手,凌利的剑法瞬息之间‘钉~钉~钉~’地斩落在焱王巨大的腿上。嗤,腿上的鳞片应声而落。焱王吃疼愤怒地双翼一扇腾将起来想直面来人。它巨大的驱赶是它横冲直撞时最有力的武器,但面对身法灵巧的人时,它巨大的驱赶便显得不那么灵活。看到焱王兽的反应,那剑芒的主人立即一个翻滚竟躲进了焱王兽胸腹之下。

焱王的胸腹之下并没有如背上的堪比金石的鳞片。

又是一阵急刺,吃疼的焱王兽更加怒火中烧。龙飞见焱王失利,招呼一声,几十个修为不浅的修炼者们一跃而起升至焱王兽的上方。上有龙飞的长刀,下有灵巧的利剑,即便是可以藐视众生的焱王兽也不得不正视起来。焱王兽怒吼一声,双翼闪动之下,浑身激射出庞大的火之灵元,借此以逼退腹下的攻击者,但似乎身下的人十分倔强硬是顶着被焚尽的危险也不退却。

十三路游龙无定剑法在老白的手中凌厉地飞转。焱王兽被逼得不得不腾起身来闪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龙飞幽绿的刀芒领衔而下,一群修炼者们跟着用尽了生平的本事用自己最有威力的招式紧随其后。地面上焱王腾起的高度已经高过了老白的剑锋。“长~~”老白一声爆喝,他手中的长剑凭空生长,朝着焱王的腹下激射而去。

上有强敌,下有利剑,成败在此一举。就在众人皆满怀信心的时候,焱王的双翼尽可能地伸展了开来,接着在空中旋身自转起来,‘嘭嘭’在兵器与焱王的双翼相交的一瞬间,两声巨响响彻云霄。

老白的长剑被击飞了出去。焱王上方的龙飞等人也被巨翼扇到一旁。又是数十个人的伤亡。龙飞看着自己双手均已裂开的虎口,他竟不住地颤抖。

焱王兽带着热浪缓缓落下,但这次它的双翼并没有收起来背在自己的身上,它微张着双翼,自己不住地左右看了看。看着自己滴着鲜血的双翼,难以置信的自己竟然被一群凡夫俗子所伤。

“我要杀了你们”,焱王兽盛怒之下,双翼缓动,它巨大的躯体腾起了一些,一道强大的火之灵元在它的头顶凝聚。“快看啊!它的头顶是什么?是角,焱王露出了它的兽角……”。焱王头顶现出了像野牛一样的长角,在它的身边肉眼可见的,周边的天地灵元不断地向它的双角汇聚而去。这必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吼~、吼~’就在焱王兽凝聚灵元万籁具静的时刻,山谷中那哀戚的嘶吼自山谷深处传出,每一个人都听得出来那嘶吼似乎是一种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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