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赛维丽塔说这句话的同时手指击中了战斗修女的脖子。那女人蹒跚后退,喊叫声被卡在受到冲击的喉咙内。其他人类可能会就此倒下,但这是位修女会的姐妹,被战斗砥砺、被信仰淬火的武器。她们的世界里不存在软弱。这位修女举起爆弹枪,手指按动扳机。
优秀的反应,赛维丽塔的部分心思想到。她的战技被赐福了。
她命中了修女握扳机的手。刚硬的关节击中拇指后甲片间的薄弱处。骨头碎裂。痛感淹没神经节,修女的手指停在扳机之上。将肘部砸到她太阳穴上前,赛维丽塔看到震惊之情瞬间闪现在另一个女人的眼中。这是件残忍的事,一项对抗其同胞的罪行,只有具备多年训练和经验的人才能犯下。某个凭经验知晓修女会动力甲弱点的人。这是件只有叛徒才能做到的事。
赛维丽塔在修女倒下时从她手中取下爆弹枪。然后她弯腰从袋子里扯出爆弹手枪和备用弹夹。武器和弹夹被塞入她的乔装,停下,她在昏迷的修女前跪了一秒。然后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她开始慢跑进黑暗中。
走廊狭窄,墙面是粗糙的石头,曲度很大,被袭击的修女在赛维丽塔离她只有一步前,都没看见她。现在这曲度让她很有可能撞上另一个守卫。她试图不去想如果这真的发生她必须要做什么。她一直跑着:某人早晚会发现昏迷的修女,而一旦那发生……。
到达一组狭窄阶梯时她减缓步伐,开始攀爬。她遇到另两个从其他通道过来的修女,但她们的目光注视着她并无言辞或挑衅,她们没有犹豫或谴责的走过她身边。她们会记住每张进入神庙的脸,即使像她这样的被流放者,她们也不会阻止她:她在审判庭的庇护之下,不由她们判罚或怜悯。
暂时处于她们管辖之外,赛维丽塔提醒自己。很快事情就会更加复杂。在螺旋楼梯顶部她找到一堵小门,砸开锁,挤入一条狭窄的岩缝。她将裂隙留在身后。挂着旗帜的墙壁骤降,与一长条铺着黑白色岩板的地面接壤。修女和圣人的雕像在深色石头墙壁上俯视着。黒木长凳沿着阶梯排放至另一侧开放的地面,嵌板以阳文浮雕的形式篆刻着老鹰和尖刺玫瑰。她上方的弯曲的弧形天花板染着熏香的痕迹。大厅尽头是通向圣阿斯珀芮雅墓地的大门:另一侧尽头的地板上绽开着一朵红色的大理石玫瑰。黄铜色的阶梯通向它们的顶点。一箱箱的红煤在它旁边燃烧,将烟雾喷吐到空气中。小天使机仆在它上面围着转圈,用银色的水筲泼洒圣水。
赛维丽塔俯视着,推开身后阖着的门,开始沿着岩缝一步一步的挪动,直到自己抵达需要距离那门的精确距离。她躺到地上,身体挤压着冰冷的石头,她偷来的武器放在头顶的岩脉间。任何从大厅地面向上看的人,墙面上突出的旗帜和雕塑都可以在他们的视野内隐藏她,但那一刻到来前她不会冒险发出任何声音或者移动。
慢慢的,寂静的,她开始倾听和祈祷。
至高至圣的神皇……这些话填满了她的意识,就像往常那样,她觉得自己听到了贾斯汀娜修女长的声音,即使是从血淋淋的嘴唇和破碎的牙齿里说出的“赎罪请求”,她的声音依然有力。
审判官和他们的仆从就位时,数百个耳语和脚步声充斥了她的耳朵,模糊的秘密伴随着烛烟涌向她。那声音如大海般翻滚着,她等待着,未出口的祷言是她与这个世界的牵系。
带领你的仆人得到救赎……
她从未想要过这种生活,也从未选择。那就是问题开始的地方,她罪行开始的地方。皇帝要求她只能服务。这是被钦定的。但她想要选择。
穿过痛苦……
她不记得自己被告知父亲死去,只有他们将她从保姆那拽走的时残酷眼神。
穿过火焰……
她学会了。她在长年的寒冷和黑暗中学会了奉献。她学会了力量来自痛苦。她学会了她的生命是用来为某些比自己更伟大的事物服务的。
至死,愿救赎是你忏悔的赐福……
但她心中的隐秘之处,一丝罪行埋葬得很深,曾经想要做选择,她存在中的一瞬间,道路上如一粒沙子般短暂的时间内,将选择置于她面前。
她躺下位置的深处——隐藏在那些她曾经去过最神圣地方之一的阴影里,她的双手放在战斗武器上——通向大厅的门在铁块撞击的隆隆声中关闭。轻微的低语和移动停止了,有一个声音,它的边角带着岁月与磨砺的粗糙,说话了。
“我们在密会中聚集,”那声音说,这些话在石墙间回荡。“愿智慧被听取,而我们的审判成真。以人类之主的名义,并凭其意愿。”
“凭其意愿,”赛维丽塔小声说,同样的话语从数百个喉咙中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