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妍跟着林湛斐悄悄出了教学楼，抄小路离开了学校。
上了车后，已经到了凌晨两点，林湛斐打开敞篷车顶，叼出一根烟点燃，仰脸吐一串长长的烟雾，发动汽车。
盛夏的凌晨，夜风清凉温柔，吹散了夏熙妍的睡意，林湛斐没有直接载她回家，开着车绕到江边兜风。手机响了，夏熙妍发现他已经换了新手机，又下意识扭头去看。
“谁啊，这么晚了。”林湛斐的余光瞥到了她的目光，没有在意，伸手摸出一只蓝牙耳机戴上，“喂你好？”
“麻烦你以后对我妈客气点，OK？！”火药味十足的少年腔劈头盖脸砸过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公子哥天生的冷傲。
林湛斐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唇角斜着扬起，露出个很不友善的笑容，“啧，世界警察，您又上线了？”
“别跟我冷嘲热讽，我在跟你说话。”周晟沉不住气的提高了语调。
林湛斐短促一笑，“要不是周警官您在背后挑唆我这个良民的闲话，我还真不至于对您妈不客气。”
“林湛斐！”
“周晟！”林湛斐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眼中仅存的一点笑意荡然无存，“你他妈跟谁在这儿大呼小叫呢？我没找你你倒是好意思先来打电话找我了？我对你妈还不客气？够客气了吧？是你们母子两个一而再再而三不给我清闲日子过的吧？适可而止，别他妈逼我。”
电话那头的周晟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嘴巴放干净点儿，那也是你妈。”
“什么是嘴巴干净点儿？我一小县城出来的混混，就他妈这样，不然您老教教我？”林湛斐唇齿间挤出一丝嘲弄。
周晟被他的三言两语怼得半天说不出话，“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这不是当年周警官你倾情奉送给我的原话吗？忘啦？”
周晟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话。
“别他妈青天大老爷似的跑来给你妈伸冤了，先把自己管好吧。”没等他再说话，林湛斐率先掐断了电话。
他烦躁地摘下蓝牙耳机丢在一旁，抵着方向盘冷静了一会儿。
夏熙妍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怎么了？干嘛又跟他吵架？”
“没什么。”林湛斐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立马换上了笑脸，“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事至于你气成这样？”
他发动汽车，打开了车载音响，目视前方没有看身边的人，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没来由的说了句，“母子情深，呵，做给谁看呢。”
夏熙妍垂下眼，把手覆在了他的腿上，来回轻拍了几下，“你妈妈也不容易，而且如今咱们吃穿用度都是花她的钱，你也不好……”
林湛斐打断她，“我又没求着要跟她，我跟老林当初过得好好的。”说到林展，他的喉间一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清了清嗓子，“不说了，都他妈是孽缘。”
回到家，守着夏熙妍睡着后，林湛斐蹑手蹑脚地走出她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后，他从冰箱取出几罐啤酒，想了想又把它们放在桌上，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他点开飞艺视频，开始播放《偶像制造机》，顺便又点了一根烟。
孙雪菲强烈反对他在家里抽烟，一是味道不好闻，二是怕发生了意外引发了火灾。平时他都去家里的小花园抽，但今天他没挪窝，点着烟的那一刻还有点报复的快感。
其实也没有那么想看节目，甚至生出了些微弱的睡意。但想到早些时候发生的事，他又烦闷的要命，与其带着郁结被莫名其妙的梦境骚扰，还不如干脆不睡来得更轻松一些。
节目里的Phoenix带着些初出茅庐的青涩，但如果稍加调教一定能成长为十分优质的偶像。尤其是林湛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了深受女性欢迎的个人魅力。再强化一下身上某部分的特质，深化人设，连程菲菲都想要为这样的男孩子花钱了。
她带着笑意看着屏幕前男孩子的脸，笑意越来越深。最新一期的《偶像制造机》已经更新了，节目中段的晋级排名公布，Phoenix被主持人宣布淘汰。
程菲菲合上iPad，不再关注接下来的内容，“这节目基本上已经凉了。”
“为什么？”孙子昂问。
程菲菲耸耸肩，“选秀节目有黑幕有内定，这个可以理解，资本运作嘛，毋庸置疑。但是不能把观众当瞎子吧？”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iPad，“夏熙妍是个个例，我先不说，单说林湛斐。就算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都能看得出林湛斐的厉害吧？可能丢在娱乐圈，他的艺能不过就是中下，甚至不咋地，但他的台风控场，还有那张挑不出错处的脸，这种天生的能力，都是不可多得的。飞艺千不该万不该，吃相难看，淘汰林湛斐。得亏这个糊综没什么热度，不然今天微博得炸。”
孙子昂长大了嘴巴，“这林湛斐这么牛逼？”
“艺能不太行，要培训，就知道傻站着唱，不过这张脸，长在棵树上也能让小姑娘乐呵呵看一天了。”程菲菲说，“还有这个夏熙妍，赵康明真是老了，竟然看不出这个姑娘身上的商业价值，不过还好他不懂，倒是给了我一线生机。子昂，你现在出去后帮我做两件事。”
“菲菲姐你说。”孙子昂马上掏出备忘录，作记录状态。
“现在马上去找林湛斐，把他和这个夏熙妍一起签到我们公司来，条件随便他们开。签下之后你就不用管了，这两个人我出去后亲自负责，别给他们安排活儿。”程菲菲停顿了一下，“明天上班之后，你联系一下北江传媒的许总，就跟他说，我愿意跟着他干，也愿意把工作室归到北江旗下。”
“菲菲姐，这……”孙子昂的笔停滞住，为难地抬起了头。
“傻孩子，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然咱们也不会被赵康明阴了。去吧。”程菲菲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一笑。
孙子昂犹豫了半晌，问道，“那，菲菲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程菲菲信心十足地坐直身子，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许久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不久，我就会回来了。”
孙子昂离开监狱后，按照前段时间打听到的地址，开车找到了蒋子陌的酒吧SUE。
他今天运气很好，竟然正赶上Phoenix在酒吧驻唱。两人选了一首快歌，此时林湛斐正站在台上背着键盘蹦蹦跳跳，不知是气息不稳的原因还是音响效果太差，音响里传出很大声的喘息声，实在很影响观看体验。
怪不得他之前上节目，挑的全部都是柔和抒情或者节奏轻快的情歌，要是这种呼哧带喘的玩意儿搬上舞台，他唱不了半首估计就得淘汰了。
这下孙子昂相信程菲菲的话了，林湛斐的艺能，真的不咋的。
等他们唱完所有曲目走下台后，孙子昂恭恭敬敬地走上去，递上名片，表明了来意，“林先生，夏小姐，你们好，我是菲比寻常演艺工作室的负责人助理孙子昂，想请……”
话还没说完，林湛斐冷着脸摆了摆手，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签公司的想法。”
孙子昂没想到林湛斐这么拽，很不爽地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还是恭恭敬敬戴着笑脸，“林先生，我知道您最近肯定收到了各种阿猫阿狗的骚扰，不过我们可跟那些人不一样，菲比寻常是程菲菲制作人的工作室。您听说过她吗？”
林湛斐从徐扬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脚步一滞，侧过头，“程菲菲？”
“对！”孙子昂趁机递上名片。
林湛斐接过来，发现这张名片不是眼前这个小助理本人的。
上边写着：
菲比寻常演艺工作室?程菲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