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嗓音，顾若夕语气里带着轻颤，一语话落，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涌出来砸到了被子上。
御斯年不解地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顾若夕的手死死地攥着被角，努力让自己的嗓音不那么颤抖，“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母亲的关系才会失去它，可原来是我自己不行。”
横在她和御斯年之间的芥蒂解开了，可是她的心却丝毫得不到解脱。
以前一直以为岚夫人在她流产这件事情上要负大部分责任，她为了和御斯年在一起只能不去追究不去恨，却在心里无数次对那个逝去的孩子说抱歉。
可如今呢，真相竟是因为她自己的关系。
“我以后是不是不能生了？”有点茫然地抬起头，顾若夕眼泪早就在她的脸上汇聚成河。
“小宝一直都想要个小妹妹，你也说过想要个女儿，可是我这样的身体大概是再也生不出了。”
顾若夕越说越觉得恐慌，月色下她认真地凝望着御斯年的脸，生怕从男人的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你不会和我离婚吧？”顾若夕越想越慌。
“胡说！”
御斯年才意识到顾若夕将他和佐老的话都听到了，想到那个曾经逝去的孩子，御斯年心里也觉得愧疚。
是他当时太着急了，不该急着让她怀孕。
看着面前在自责中情绪紧绷到极致的小女人，御斯年轻叹一声，将顾若夕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用他的体温将慌乱无助的小女人包裹。
“顾若夕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御斯年的字典里就没有‘离婚’两个字，你一辈子都别想逃。”
男人的语气低沉清冽，每一个字都质地有声。敲击在顾若夕的心脏，让她的眼泪也流得更凶。
“可是......可是我生不出了啊！呜呜呜......”
佐老都说了，她的身体不行！
御斯年无奈地轻叹，伸手托起顾若夕的脸迫使她对视上他的眼睛。
月色下，御斯年的目光无比清明，“生不出就不生，难道我们有小宝还不够吗？”
“你都不喜欢小宝，你一直都很嫌弃他，你还让人打他！”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御斯年心里更觉得顾小宝就是他的麻烦。
“小宝是我的儿子，是你顾若夕历尽千辛万苦给我生的儿子，我很喜欢。”
“你明明......”
“我是经常批评小宝，也惩罚过儿子，但是我只是不想娇惯他。”
御斯年觉得，他有必要好好地给顾若夕解释下，“他才那么小就在训练的时候频频挑事，下手狠厉不考虑后果，虽然很多事不是他的责任，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未来成为一个莽撞冲动的人。纵容他只会让他变得自负，那不利于他的成长。”
“可是你惩罚小宝太严厉了，你打得他半个月都没办法下床走路。”
“如果我不亲自出手，那就势必要交到族里，那样的话他只会伤得更重。”
顾若夕，“......”是这样的吗。
御斯年语气里带着无奈，“夕儿，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适当的惩罚也是一种保护。”
这是御斯年第一次认认真真和她解释儿子的事情。
顾若夕错愕住，一直压在心里的委屈也因为御斯年的几句话消散了。
原来他很喜欢小宝，惩罚小宝也只是想保护他。
御斯年见顾若夕听懂了，接着正色道，“我爱你，和你生不生孩子无关。”
“不要说我们已经有了小宝，就算你当年没有生下他，未来也再生不出什么，我爱的都是你顾若夕，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
“斯年......”心里漾起满满的感动，顾若夕哭着唤出了御斯年的名字。
“而且你是不是将小岑欢忘记了？”
顾若夕的眼前闪过一张五官精致的小脸，她认回来的小女儿，岑欢。
御斯年笑着道，“夕儿，我们不仅有了儿子，也有了女儿。余生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顾若夕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心里的懊悔和自卑被御斯年几句话就打破了。
突然想到跳海之前的事，顾若夕哭着问，“那你当着御家人的面打我也是为了保护我吗？你根本就知道我没有偷爷爷书房里的资料对不对？”
想到祭祖那天在御家大宅里的情景，顾若夕的委屈涌上心头，再也不想错过御斯年的解释。
御斯年也凝望着顾若夕，沉默了片刻，那晚是他的疏忽。
“对。”
只一个字，就让顾若夕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他相信她，他没有怀疑她，这就足够了。
死死的看着御斯年，顾若夕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面前的男人不过是上帝对她开的一个玩笑，万一自己一眨眼御斯年消失了，那她还能好好地活着吗？
看着怀抱里的小女人蠕动着唇角说不出话来，而且眼泪不但没收敛反而流得更凶，御斯年轻轻叹息着，再次低头吻上了她的眼睛。
细细吻去顾若夕脸上的泪水，御斯年将小女人按进胸口。
“就抱一会儿，你不许再哭了。”男人的语气既是在轻哄，有似在低低训斥。
御斯年想了想，又威胁地说，“再这样我就叫佐老过来，我的女人大概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顾若夕埋首在御斯年的怀里，听见御斯年的话忍不住对着他的胸口又锤了一拳。
“你明知道我没做错还逼我下跪，逼我给温雅道歉，你这混蛋！”
“......”
“还敢背着我打儿子，还怂恿儿子对我撒谎！”
“......”
“有你这么哄老婆的吗，还敢威胁我，我让太爷爷骂死你！”
“......”
“呜呜呜......”
“......”
顾若夕一边骂一边哭，一时间消化不了太多的真相，情绪也控制不住。
御斯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不再辩解，也有些后悔当初的隐忍。
直到顾若夕的情绪平复下来，御斯年才慢慢喂着她喝了粥，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却发现顾若夕的体温又升高了。
顾若夕恹恹提不起精神，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御斯年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顾若夕已经陷入了昏迷，药也喝不进去了。
御斯年心里发慌，向来淡定的眸色也有了变化。
将汤药快速哺喂给顾若夕之后，他连忙去了正房。
“佐老，夕儿她的情况似乎严重了。”
